據張勇說,他第一次對胡星月產生好感是在一個美好的上午。
畢業很多年后,張勇還曾深情地回憶起那次的情節,就好像一切都發生在昨天一樣。
那是端午節前一天,張勇給母親打過電話,正準備回教室上課時,胡星月正款步從樓道口上來。
有一次張勇跟我們說:“以前我老是把胡星月和一個高中同學搞混,那個同學叫何欣悅。”
他還告訴我們,我老是把她們弄混,因為兩個人的名字是如此的相近。”
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當張勇回頭的時候,胡星月正從墻壁拐角走過來,張勇從遠處看她走來,胡星月身材高挑,賦性溫柔。
等她漸漸走近,劉偉更覺她美得驚心動魄,芙蓉如面,秋水為神,目如碧潭活水,齒若蒼海扁貝,白色的襯衣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劉偉呆呆地凝望著她,他感覺他的心在瞬間融化了。
“教學樓里的樓道里窗口那么遠,怎么可能有陽光照在胡星月的身上?”王小鶴后來糾正過他,但是劉偉固執地認為確實有陽光灑在她的身上。
現在王小鶴想明白了,陷入愛情的人,會在記憶中加入想像成分,把邂逅美化。
劉偉:“不知道為什么,從那個角度看過去,她穿著白色的襯衣看起來很迷人,他就像被什么東西牽引。”
后來王小鶴告訴他,這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雖然以前我見過她很多次,但是唯有那一次,她讓我產生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劉偉一直覺得在那一刻她正真地走進了他的心,并且在他心里住下了,從此他對胡星月魂牽夢繞,輾轉悱惻。
王小鶴去光谷見謝博的那天,順便去了一趟加州陽光。
闊別多日,王小鶴很像知道劉偉和張勇這兩個宅男最近過得如何,不過他倒不擔心他們會餓死,張勇退伍后,拿到了十多萬的退伍費,而劉偉家里承包著幾十畝果園,還開著一個養殖場。
按理說,劉偉應該留在家里幫忙,但是劉偉和家里人關系不是很好,因為家里人都偏愛他的哥哥,他就不愿意留在家鄉。
“掃黃掃黃!”
到了門口,王小鶴使勁敲了敲門,這時候張勇揉著眼睛,打開了門。
“大清早,擾人清夢,不積陰德!”張勇抱怨一聲,坐在床上把拖鞋一踢,又蜷縮到床上去了。
“劉偉呢?”王小鶴問。
“回老家相親去了!”劉偉隨手擺弄著蘋果手機。
“什么時候的事?”
“上周就回老家了!你不知道嗎?”劉偉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這幾個月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王小鶴簡單地說。
“咋的,還真想做隱士啊?”劉偉問。
“不說我了,你們最近怎么樣?”王小鶴岔開了話題。
“老樣子唄!不過勇哥就厲害了,他勾搭上了一個二婚的小富婆!”
“不是吧?”
“準備好彩禮,他今年十一就結婚!”劉偉從床上坐起來。
“前幾個月他跟我提起了胡星月來著!”念舊的王小鶴不解。
“都是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了!這都什么年月了!人工智能打敗柯潔,比特幣都漲瘋了,你還提大學時代的那些破事!”
“也是!”王小鶴感嘆一聲,竟然有一絲傷感。
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了,有時候王小鶴也會覺得自己和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格格不入。
兩人默默坐了一會兒,劉偉端著臉盆去了洗手間,準備起床。
這時候王小鶴接到了謝博的電話,謝博說,他已經到了。
王小鶴便帶上了門,往樓下走去。
謝博出生書香世家,他本身頗有古文造詣,考研后讀的也是古代文學,王小鶴和他見面,謝博依舊是淺色襯衣配黑色長褲,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睛。
謝博有些憔悴了,見到王小鶴沖他招手,謝博憂心忡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王小鶴便知道謝博還在為他和小冉的事煩憂。
有些故事看起來是結束,其實是開始,有些故事看起來要開始了,其實也是結束。
正如艾略特在他的詩中寫得那樣:在我的開始是我的結束,在我的結束是我的開始。
謝博原本以為大學畢業那年,小冉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了,自己和她之間的故事要結束,誰知這只是個開始。
現在熬了這么多年,小冉得償所愿地和那個她并不愛的男人離婚了,謝博以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事實證明,這只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
六年了。
謝博依舊清楚的記得,認識小冉是大二那年的寒露。
江城夜雨淅瀝地下著,氣溫驟降,這場突如其來的秋雨,讓很多行人猝不及防。
凌晨一點,在江城開往杭州的火車上,一個短頭發的姑娘正在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她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上。
四周站滿了回家過中秋節的行人,姑娘邊上的座位空著,在火車即將開動的前一刻,這個空著的座位讓很多站著的顧客投去了關注的目光。
這個座位原本的乘客一定是因為某事耽誤了,錯過了火車。
乘客們這么想著,已經有人蠢蠢欲動,開始往那個座位靠近。
這時一個背著跨肩包的男人,從人群中擠出,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票開始朝那個空著的座位走去。
“我不會回去的,他根本就不關心我,他眼中只有游戲,那就讓他娶游戲得了。”那姑娘對著耳麥狠狠地說道。
“讓讓。”男人對姑娘說道。
姑娘看了男人一眼,雙把腿朝走廊便挪了挪,男人穿過狹窄的空間,一下子坐到座位上。
年輕姑娘依舊再向她的閨蜜抱怨。
“我出門的時候忘了帶外套了,我都準備好了,就放在沙發上,都是那個渣渣給氣的。”
“是啊!我本來是愛因斯坦的智商來著,現在已經和阿甘差不多了。”
“晚上有點冷,沒法在車上睡覺了,好悲慘!”
謝博已經整理好了行李,在座位上坐穩了,那個年輕姑娘還在喋喋不休。
謝博有意無意地打量了那姑娘幾眼,那姑娘長著一張精致的鵝蛋臉,一雙大眼睛,頭發染成金色,身穿米色短袖,胸前鼓鼓的,看起來不算小。
“真的很悲慘,比《悲慘世界》更悲慘。”
“你真是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為了公平起見,我決定讓你當一回我的出氣筒。”
“我都想好了,既然我一晚上沒法睡,你就陪我聊一晚上的天唄!”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今天剛充了一百塊的話費,夠和你聊上一晚上了。”
“哎!我問你,你當我的出氣筒是不是很榮幸!”
“那就好。”
謝博閉著眼睛,偶爾看一眼身旁坐著,對著耳麥一刻不停說話的姑娘。
坐下不過片刻,謝博站起來輕輕地碰了一下姑娘的肩膀,指了指過道,姑娘立即會意,把腿挪開,給男人讓出了路。
車窗外雨還在繼續下著,車窗上的水珠不斷地順著玻璃滾落下來。
謝博從行李架上拽下一個大箱子,從箱子里扯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但是很快他感到身上有一絲燥熱。
謝博半閉著眼睛,他猶豫了很久,想把自己的外套遞給女孩,但是他怕姑娘不接受他的提議。
謝博的心砰砰跳著,如同感到自己似乎在經歷生死攸關的瞬間,仿佛是他在拆彈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謝博漸漸地感到一絲困頓,他終于鼓起勇氣把自己準備睡覺的外套遞了給那個姑娘。
謝博只是輕輕地點了點她的肩膀,簡單地說了一句:外套給你,冷的時候可以批一下。
她似乎猶疑了片刻,道了句謝,接過了外套。
當然謝博也理解,畢竟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純粹的善意。
當晚謝博抱著胳膊,在半睡半醒中度過這個清冷的雨夜,中間他還被凍醒過幾次,當他睜開眼看著那個女孩,披著他的外套睡得很香時,他的心里也找到了平衡。
火車到達杭州是清晨六點多。
火車停穩后,乘客紛紛走下火車,而這個姑娘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旁邊放著謝博的外套,他靜靜地站在她的座位旁沒有說話,終于她像做了什么決定似的把外套遞給了他。
謝博猶豫了一下,接過外套,夾在胳膊下,跟隨人群走出了車廂。
冷風嗖嗖地吹著,謝博感到陣陣寒意襲來,他原本想把外套披在身上,想了想終于還是決定把它塞進行李箱,但當他放下行李箱時才發現,她還跟在她身后,可憐巴巴的,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
謝博看了她一眼,她忽然低下了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心頭一熱。
“你還冷?”謝博看了看她說。
那姑娘搖了搖頭后,又點了點頭。
“給你!”謝博又把外套遞給她,她怯怯地接過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去哪里?”那姑娘說。
“我去……”謝博莫名其妙地語塞了。
“哪兒?”姑娘想沒聽清似的問道。
“我去濱江區!我哥住在那邊!”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