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那天,王小鶴心血來潮去了一趟歸元寺。
當他行走在翠微路上,他忽得生出一種今時不同往日的感慨,原本道具兩旁古香古色的建筑被拆除,殘垣斷壁透出頹廢,有些樹似乎被砍掉了,總之翠微路已經和他記憶中的樣子相去甚遠。
王小鶴這人有點奇怪。按他自己的說法,他視自己討厭的東西為虛無,如同幻境里的東西,他覺得那些東西不屬于現實,總是飄渺的。
歸元寺近在眼前,翠微路上空無一物,他站在一個賣香表的人面前,心中盡力回憶著翠微路過去的樣子,賣香表的人顯然誤解了陳春的想法,當她把一把香火的遞到陳春的面前,而陳春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走掉了。
陳春在一個沒了右手的人面前停下,他在褲兜里摸出幾枚硬幣,彎下腰,平視著面前的男人,把硬幣放入那人面前的破碗中。
陳春又想起昨夜的那個夢。夢中,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向他刺來,避無可避。凌晨三點,他從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他躺在床上,再也無法入眠,熬到五點多,在晨光微曦中,他再次沉入夢中。
大雪紛飛,他登上一座高山,山峰白頭,他向山頂爬去,一座寺廟在白雪皚皚中若隱若現,風更勁了,雪花飄飛,古寺像一只飛入云霄的風箏,影入半空,行若流云。
他在離寺廟只有咫尺的地方停下來,半山腰的古寺,依然模糊不清,像圣者的昭示晦暗不明。
山中杳無人跡,黎明黃昏不見炊煙。他餓了,返回山腳,西山崖壁幾株松柏青蔥綠郁,皆是參天之樹,傲然挺立。他沿著東邊的石階,進去先前呆過的房子,很快找出一只內臟已被扒光的公雞。
房子建在山的東邊,夢中所見似是深入地底或者被暴雪覆蓋,開得很高的小窗,透出微光,他借著幾縷光,看到公雞已經被拔毛洗凈。他興奮不已,可肚子又開始打鼓,他把雞放回鐵鍋里,想回到廟門拜上一拜,即使在可以看見寺廟的地方拜上一拜也好。他想對這從天而降的食物表示感謝,雖然他不知道真正要感謝的是誰,也許他只想分享自己的喜悅,不管是人還是神佛。
他再次登上半山腰,對著寺廟默然無聲。他心中只有古寺,并沒有意識到山腰已經起了變化,他張了張口,收起笑意,山坳里忽的冒出好幾座茅草屋,炊煙裊裊,飄散在冰天雪地里,他傻站著看了很久,直到它們在風雪中完全散盡。
陳春穿過歸元寺路,售票的地方零散地站著一些游人,路邊的幾株銀杏樹,葉子已經開始泛黃。幾輛小車呼嘯而過,等車離開,陳春快速穿過馬路,走到售票窗口,拿了票直奔入口。
在領香處拿了工作人員準備好的三支香,走到那幾個香爐前,周圍上香的人不少,陳春挑了一個人少的香爐,面前一個姑娘,動作徐緩,四面皆是三拜,她面向陳春時,他從她清秀的臉上看到了虔誠,姑娘十二拜以后,把香插入香灰之中,再拜,右轉徐步離開。
陳春望著姑娘遠去的背影,他想起多年前他愛過的那個寫古詩的女人,那時候他和她相識都在校文學社里,畢業后她只身去了西藏,回來時經過青海塔爾寺,便在那里剃度了,聽人說如今這個女人隱逸在鐵女附近的巷子里,不過在畢業后的五年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陳春上完香,左轉,很快走到一株七葉樹旁,他站在樹下沉思,寺中傳來鐘聲,幽遠空寂,如同一些舊時光一樣遼遠而安靜,像一個安詳的老人。此刻他特別想念這個姑娘,陳春喜歡舊一點的東西,對太流行的東西懷有抵觸情緒,這讓他常常有一種孤絕遺世的錯覺,有時候他特別迷戀這種錯覺。
陳春在大雄寶殿里的幾尊佛像前拜了拜,起身,他看著楹聯上的字跡,心中默念,鼻頭一酸,眼眶開始潮濕起來,他看完對聯,走出大雄寶殿,在跨出門檻時,用手抹了抹眼角。
寺廟的其他地方,陳春沒有再去,到時在一面掛著黃色牌子的墻上停了下來,那是關于本命佛的介紹,陳春一眼就看到了她生肖對應的本命佛。
陳春在開光的柜臺前買了一個做工精細的大日如來的佛像,雖然有點貴,但他沒有猶豫。他付完錢,拿在手里摸了摸,手感很好,他小心地把它放回小盒,揣進了上衣口袋,徑直往出口走去。
他在翠微園的一棵大榆樹下,站了一會兒,幾片樹葉飄落下來,離開的時候,陳春從地上撿起一片紅色的香樟樹葉,也許是紅楓葉,他把樹葉放進裝本命佛的小盒,緩步走到了歸元寺的出口。
走出歸元寺,踏上翠微路時,大學時的室友給他來了電話,說要給他接風洗塵,那個畢業后就在江城發展的同學說了一個他有點聽不懂的詞:請你全套。
當晚三個五年未見的老同學在吃了大餐以后,,陳春準備乘公交車離開,同行的兩人告訴他還有下半場,陳春和兩個大學室友來到一個KTV,定了一個包廂,那個有點胖的同學立即叫來四個陪唱,陳春立即詢問那個因為矮有點自卑的同學,他微笑著告訴陳春這叫摸摸唱,看著姑娘們相繼走進了兩個同學懷里,他立即明白了什么。
雖然做東的那個胖子告訴陳春他可以隨意挑,但是由于陳春對這樣的場面缺乏準備,不知道該怎么辦,到是有個年齡偏大的近乎中年婦女的姑娘,主動請命要求陪陳春。
陳春逢場作戲般地摟著大齡女青年,在她一杯接一杯的酒下,陳村的腦袋漸漸的沉重了起來,在他還有一絲清醒的時候,他使勁地按住了懷里女人遞到他嘴邊的酒杯,在幾經推脫下,女人放下酒杯。因為陳春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不喝酒了,聊聊天吧!語氣幾乎懇求。
女人終于放下酒杯。在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后,兩人一時無話,不過出于對女人從事的這個職業的好奇,他還是傻頭傻腦地問了一些諸如你家在哪里,結婚了沒有,今年多大之類的問題,女人都隨口回答了,陳春不知她的話里有幾分真假。
這時候陳春的兩個同學已經開始和兩個陪唱小姐進行了友好而親密的互動,不過很快震耳欲聾的DJ響起,最后他們一起站起來跳舞時,這種友好忽然被打破,五個男女變得瘋狂而激烈起來,她們相互之間進行著某種摩擦,那個胖子脫掉了上衣后,那個女人有做了一個順水人情,把他的褲子也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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