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硯泠匆忙向麗嬪告辭,轉身便帶了綠袖回東配殿。
“好了好了,娘娘來了。老身倒要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幾張嘴,有本事就接著鬧罷!”
還在廊上隔著老遠,寧硯泠就聽到了常嬤嬤的聲音,飽含著十足的怒火。
接著又傳來似乎是吳可信還有劉一保兩個人的聲音,他們在爭吵,聲音幾乎重疊在一起,似乎是咆哮夾雜著咒罵,聽起來亂成一鍋粥。
她的心里登時煩躁不安起來,只不知道劉一保和吳可信這是鬧的哪一出。
“姐姐”突然,寧硯泠的袍袖被拉住,綠袖的聲音在一旁微弱地響起。寧硯泠看向她的面上,那眼神里竟滿是哀求之意。
寧硯泠不由得停下腳步,就在離房門不過七步的地方,她問綠袖:“你這又是干什么?”
“姐姐,我知道一保哥從秀女所的時候就跟著你,可信是萬萬比不上的。”
“可是,可是可信對姐姐也是一片忠心”
“求求姐姐,待會兒不要偏信一保哥好不好?”
“求求姐姐了!”
也許是著急,綠袖說得是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的。最后,她竟拉著寧硯泠的袖子,跪了下來,一面嗚嗚地哭。
“你這是干什么?”寧硯泠從未見過綠袖這個樣子,這屋里面還在吵鬧不休,這屋外綠袖又是哭又是跪的。
仿佛有一把鋸子在鋸她的頭,一時間寧硯泠只覺得頭疼欲裂的。
她對綠袖道,“你快別哭了,先起來。我們進去瞧瞧!”
“不!姐姐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綠袖還在哭,她拉著寧硯泠的袖子不放。
寧硯泠無法,只得寬慰道:“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快起來罷!”說畢,她彎下身子,扶綠袖起來,兩人一塊兒進了房里。
“這下好了!娘娘回來了!”常嬤嬤一看見寧硯泠,聲音都拔高了度。這一下子倒是把劉一保和吳可信兩人都鎮住了,他們二人都閉了口,只氣哼哼地看著對方。
他倆身邊俱站了好幾個小宮女并小太監,擋著攔著,怕兩人動起手來不好收場。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寧硯泠瞧他們倆這急赤白臉的樣子,心中原本就煩躁不安,這會兒更是生出了幾分氣。
“說呀!沒聽見娘娘在問你們話呢?”常嬤嬤背了手,走到他倆中間,“剛才不是挺大的聲音么?怎么?這會兒一個個的都啞巴了!”
“說就說!”吳可信被她激怒了,大聲道,“我又沒做錯甚么!我還怕說么?”
“放肆!”常嬤嬤喝道,“娘娘面前,豈容你大呼小叫的?”
寧硯泠皺了皺眉頭,抬手止住了常嬤嬤,道:“你說罷。”
見寧硯泠開了口,吳可信的態度漸漸地軟了下來,他道:“我自從跟了娘娘,就把自個兒當成了娘娘的人”
“誰也沒說你不是!”劉一保突然打斷了他。吳可信沒有說話,只看著寧硯泠。綠袖也寧硯泠身邊,拉了拉她的袖子。
寧硯泠想起綠袖方才說的話,便對劉一保說:“你等等,先讓他說完。”
劉一保得了寧硯泠這番話,便從那小宮女和小太監們的包圍中掙脫出來,一個人走到墻角,似乎是去生悶氣了。
吳可信面上似乎一閃而過一絲得色,他突然跪下,仰面望著寧硯泠道:“娘娘明察,今日之事絕非我起意生事。我同往常一樣,到娘娘這屋里來打掃,可是他”
吳可信說到這里,用手指了指劉一保,接著道:“他無端端進來訓斥我”
聽得這話,劉一保從墻角幾步便跨了回來,居高臨下地對他說:“你說的這是實話么?你是來打掃的么?我怎么瞧見你在翻東西呢!”
“你,你”吳可信登時氣得面皮紫脹,他瞥了一眼寧硯泠,卻見寧硯泠并無開口的意思,他只好又道,“我,我是見地上有一張紙,這才想整理起來,因而動了娘娘桌上的東西”
“哼”劉一保聽了,一聲冷哼,“地上有紙,你撿起來便是了,為什么要背著人,鬼鬼祟祟地在哪里偷看?”
劉一保說到這里,頓了頓,接著他看著吳可信,一字一句道:“再說了,你是個什么身份?姐姐這屋里,是你隨便能進來的地方么?”
這話一出,吳可信臉上頓時失了顏色。
劉一保說得不錯,按吳可信的身份,他確實不夠格進寧硯泠的房間,替寧硯泠收拾東西。
可是,吳可信近來與綠袖關系親厚,他這么做無非也是幫綠袖的忙。況且他們明知寧硯泠待人寬厚,從不計較這些虛禮。
“姐姐待人寬厚,你們就越發得了意了!連姐姐的屋子都可以隨意進出,東西也隨便亂動!”劉一保不依不饒道。
“我且問你!你到底是什么來頭?可是太后娘娘過過目,內侍省指給姐姐的?”劉一保盯著吳可信問道,“還是自己巴巴地跑來的!”
這話問得誅心,吳可信一時面無人色。誰都知道,他原本只是長樂宮一個掃地的小太監,送寧硯泠回宮時,寧肯自己受傷也要回護寧硯泠,這才留在了瑤華宮。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劉一保如此一說,竟是將他的老底抖了個干凈。
這下,吳可信臉上也掛不住了,他從地上爬起來,直往外面走。
由于寧硯泠沒說話,竟也沒人攔他,他徑自走了出去。綠袖的目光跟隨著吳可信一路到了門外,她想追出去瞧瞧,可是又不敢。
“沒規矩的東西!”劉一保陰沉著臉,從嘴里吐出了這么一句。
“娘娘,要不要捉他回來?”常嬤嬤殷勤地湊上來跟寧硯泠討主意,寧硯泠卻只搖了搖頭。她看著滿屋子的人,心里沒來由地一陣氣悶,便道:“都散了罷。”
得了她這番示下,那些小宮女小太監登時走了個干凈。寧硯泠瞧了瞧常嬤嬤,她忙道:“老身告退了。”這下,屋子里只剩下綠袖和劉一保。
寧硯泠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因問道:“他到底撿了什么?”
“是一封信。”劉一保道,他從桌上拿起來,遞給寧硯泠,“是我今個兒早上從長門那里拿回來的,剛抄完的,還沒封口,這才叫他瞧見了。”
寧硯泠不愿再說這件事,只把信展開一瞧,面上頓時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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