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高若虛從扮演一個好丈夫，到扮演一個慈父。
但是一個人過于完美，便會讓人生疑。
景瑟不知道鐘老爺子是否懷疑過高若虛，但是此刻的景瑟已經(jīng)在猜測，高若虛到底在想什么了。
高若虛當(dāng)年的確才華出眾又容貌英俊，所以才會被欽點(diǎn)成為探花郎。后來他和鐘善成親的時(shí)候，所有人都說是鐘家大小姐高攀了他。
但是高若虛不過是個寒門出生書生，即使再才華橫溢也得花不少時(shí)間才能再次回京。他如今能在朝堂上迅速的站穩(wěn)腳跟，還是仰仗了不少鐘家的勢力。
若他不是鐘家的女婿，無論是先帝還是定燕帝，都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年內(nèi)重用他。
所以景瑟不明白，高若虛即使恨鐘家，也不該親手毀了自己的女兒，除非高若虛心里壓根就沒有鐘明玉這個女兒。
“小姐。”就在這個時(shí)候，一個老嬤嬤到了水榭內(nèi)，眼里噙著笑意，“老爺子吩咐老奴送些東西過來，說是等景四小姐回去的時(shí)候，一起帶回去的。”
鐘明玉雖然和鐘老爺子有了那么一些隔閡，卻也沒有反駁他的好意，“李嬤嬤，我知道了。”
“多謝鐘老爺厚愛。”景瑟站了起來，行禮道，“這太破費(fèi)了。”
“四小姐說這個便是見外了。”李嬤嬤依舊笑的和善，“老爺說這些東西，如果你喜歡便是它們的福氣。”
景瑟也笑著道，“那我晚些親自過去謝謝鐘老爺。”
李嬤嬤沒有反駁，只是笑著點(diǎn)頭。
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下來給誰，鐘家老爺子是商人，骨子里講究的便是投入和收回。他吩咐李嬤嬤送來的東西，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知道價(jià)值不菲。鐘家世代為商，最不缺的便是銀子，曾有人說鐘家的家產(chǎn)比大燕的國庫還充盈。但是，這也是鐘家人辛辛苦苦攢了幾輩，拼了命才存下來的銀子。即使富有，也是他們應(yīng)該擁有的。
此時(shí)，鐘老爺子愿意把這些東西割愛給景瑟一些，無非是想讓景瑟幫他的忙。
只是景瑟在心里暗自嘀咕，她一個在閨中的弱女子，又能幫鐘老爺子什么呢？
不過既然鐘老爺子想要見她，那么她便該去一次。
鐘明玉似乎有些不高興，暗中扯了扯景瑟的衣袂，想讓景瑟收回方才的話。但是景瑟卻看著她笑了笑，“明玉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你之前同我說，在鐘老爺住的院子附近還有一方小池塘，里面有許多好看的鯉魚。”景瑟語氣溫和，“我也想去瞧瞧。”
鐘明玉氣的哼了哼，景瑟怎么可能對這些鯉魚有興趣，而且這句話是很久之前她對景瑟說的。這些鯉魚是鐘老爺子特意買回來，逗她開心的。結(jié)果她都快忘記了，而景瑟卻記下來了。
“好不好嘛！”景瑟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真的像是個小孩子在懇求姐姐一樣，眼里帶了幾分期待。
鐘明玉不好駁景瑟的面子，只好淡淡的，“嗯”了一聲。
李嬤嬤雖然年紀(jì)大了，但是卻依舊聽到了鐘明玉肯定的回答。她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想起了方才孫管事的話，孫管事說讓把東西送過來，大小姐肯定會和四小姐一起來見老爺子的。李嬤嬤當(dāng)時(shí)還納悶，孫管事是不是老糊涂了？可現(xiàn)在她才知道，聰明人和聰明人來往，有些話是不需要說的那么清楚的。
等李嬤嬤走了后，鐘明玉有些不高興的埋怨景瑟，“我還生外祖父的氣呢，你怎么讓我陪你一起去？”
“還生氣呢？”景瑟走到鐘明玉身前，輕聲的問，“那我問你，邱家二少爺人好嗎？”
鐘明玉點(diǎn)頭。
景瑟又問，“那老爺子有逼你非要嫁給他嗎？“
鐘明玉怔了怔，半響后搖頭。
“老爺子只是提了這么一個人，也愿意尊重你的選擇，可你就生氣了。”景瑟說，“你想，若老爺子不是真的關(guān)心你，又何必讓商隊(duì)的管事告訴你他們回來了？現(xiàn)在又讓李嬤嬤過來送了我這么多東西。”
鐘明玉這次傻了眼，有些不服氣了，“是我先知道商隊(duì)回來了呀，我”
景瑟只是微微笑著，見鐘明玉是真的糊涂，才解釋，“你在宅子里，怎么知道商隊(duì)回來了？肯定是老爺子多次囑咐，告訴商隊(duì)的管事，回來之后一定要提前告訴你！方才老爺子送來的東西，也是因?yàn)槲沂悄愕呐笥眩艜臀覗|西。他做這些，都是為了你讓你開心，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就像你小時(shí)候喜歡看鯉魚，老爺子見你喜歡，便到處去買回來一些少見的魚類。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不能因?yàn)樗徽f，你就當(dāng)做不知道，對嗎？”
鐘明玉本想和從前一樣振振有詞的反駁，可是她看著景瑟真誠的眼神，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反駁。若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她必然會說這些人多管閑事。可景瑟不一樣，景瑟是真的為了她好，而且耐心的和他分析一切。
若是再強(qiáng)詞奪理，會傷了景瑟的心，也是不懂禮貌。
“嗯。”鐘明玉低著頭，眼眶有些微紅，“即使知道這些，可是我還是生氣。”
“那就當(dāng)是陪著我去看鯉魚的。”景瑟拍了拍鐘明玉的手，“下次，我陪你去京郊看梅花。”
鐘明玉沒有再說話，只是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夜里，兩個人用的膳食是鐘老爺子特意派來的廚娘準(zhǔn)備的，這些蜀州的菜肴和江南的有很大的區(qū)別，辛辣卻又辣的恰當(dāng)，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受。這一餐用完之后，景瑟終于明白了完顏啟明為什么如此喜歡研究膳食了，美味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境。
“陪我去見老爺子吧，就當(dāng)是消食了。”景瑟趁熱打鐵，在用了晚膳后，就拖著鐘明玉朝著鐘老爺子住的院子走去了。
鐘明玉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卻沒有說什么。
只是兩個人在途中，意外的遇見了高若虛。
“玉兒。”在抄手游廊的另一端，站著一個中年人，“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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