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擔心?”
他撩起眼皮,看著我,聲音散漫卻難掩陰戾。
“并未。”
我把湯端給他,卻被他的手撥開。
“下次下藥的時候,用點心。”
裴佑晟的手指修長干凈,每個指甲都是修剪的干凈圓潤,但是這么看來的話,絲毫不覺得這是殺人的手。
他的手在碗的邊緣上,輕輕的摩挲了幾下,手指肚上全都是白色的粉末。
我就著他的手,順勢坐在他的腿上,仰頭唇印上。
唇上有毒,不是劇毒,但是時間久了卻是能沁入骨子里,難以根除。
我向來做事都是堂堂正正的,就算是下毒,下的也是堂而皇之,明目張膽的。
“長安。”
他的聲音暗啞了幾分,側(cè)頭避開,低濃的聲音從喉嚨滾出來,“乖一點。”
我學的會低頭,學的會叛逆,唯獨學不會的就是乖巧。
“好啊,不過皇叔得幫個忙。”我斜睨了下邊的人一眼,“我要他的命,幫我殺了他。”
“長安。”
裴佑晟又低低的叫道,這次的聲音比剛才重了些,略帶警告。
“不行嗎?”
我看向下邊,也看到了未關(guān)好的門外,站著的人還沒走。
“殺人需要理由的。”裴佑晟的手捻起我的頭發(fā),接過我手里的碗,潑到地上。
“理由是……”
下邊的辛飲又怕又怒的看著我,看著緊張極了,我對著他安撫的笑了笑,然后湊到裴佑晟的耳邊。
“我跟他有首尾。”
啪嗒,那碗清脆的砸到地上,碎了個四分五裂。
裴佑晟的眉眼,隱隱的浮動著怒火和陰郁。
“別鬧。”他的薄唇吐出來的字都是冰冷無比。
這反應讓我新奇,也讓我覺得驚訝,我覺得他是沒有心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世間百態(tài)和感情變化。
可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竟會因為這事生氣?
“不是我鬧,你想聽的話,我給你講,我知道他后背上有抓出來的血痕,看著跟心一樣,是我抓的。”
我坐在他腿上,在他耳邊說,看著他的臉色寸寸的變化。
捏著我手腕和腰肢的手,更重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掐斷了。
“長安,不要試圖激怒我,下場不是你想看到的。”他說。
“不信你就親自驗證一下。”我回答。
“來人。”他的聲音沙啞也隱忍,從后邊悄無聲息的出來一個黑衣人。
“去驗一下,后背。”后邊兩個字,他說的緩慢,似乎無限的怒火,稍不注意,就會翻天覆地而來。
辛飲似乎根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被按住的時候,驚訝的抬頭。
“這是干什么?臣從未有過叛逆之心,臣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
他掙扎,卻敵不過暗衛(wèi)的力氣。
我安靜的坐在上邊,坐在高處的好處就是,低頭往下看的時候,總是有一種睥睨四方、居高臨下的感覺。
“皇上啊!”
辛飲開始反抗,脖子都梗的發(fā)紅,很是悲憤。
似乎覺得自己的拳拳赤誠之心,都被糟踐了。
袍子被強行脫下,里面的褻衣都被扯開。
暗衛(wèi)半跪在地上,回答的一板一眼的,沒任何感**彩,“有抓痕,兩道。”
咔吧!
捏碎的聲音。
我眼前的桌子,被裴佑晟一拍,斷裂成兩段。
他閉了閉眼,似乎在極力的壓制心里的火氣,許久才睜開眼,濃郁的眼睛看著我,“你怎么得知的?”
那后背對準了這邊,后邊的確是兩道抓痕。
我如何得知?
自然是聽我哥哥說的,當初我哥哥還笑談,說這辛飲可是個懼內(nèi)的,出去喝了個花酒,被抓住了,后背就被撓出兩道,還偏偏撓的很有意境,活生生的像是個心。
如此隱私,我哥哥都得知,而相同的,我哥哥對他不設(shè)防,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東西,他也是一并得知。
所以,才會被背叛的那么狠,才會被反擊的那么精準。
那一雙腿啊。
真傻。
“是我抓的啊。”我依舊笑盈盈的看著他,“我早說過的,皇叔,你總不會覺得我還是不經(jīng)人事吧。”
我主動的印上他的唇。
這次換來的不是無動于衷,而是狂風驟雨。
他掐住我的腰,唇齒狠狠地碾磨,像是發(fā)泄,唇齒糾纏,大肆的侵占掠奪,那覆在唇上的藥,也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
“皇上啊!”
下邊的辛飲眼睛赤紅,里面充滿了紅血絲,忿然的喊道:“色令智昏啊,您看清楚,這后背上是臣的妻子給抓的!”
“您可不能聽信妖女的話。”
許久,他才松開我的唇,那雙眼里的濃濃非但沒散開,反而更加的濃郁了,幾近實質(zhì)化。
我嘴唇腫脹的發(fā)疼,方才差點也真的就深陷進去了,要不是死死的掐著我自己的軟肉的話,只怕我真的難以保持清醒。
“你妻子?”我開口反問,聲音也沙啞了許多。
只微微的仰頭,整個人依舊靠在他身上,懶懶的說:“據(jù)本宮所知,你妻子早就得了怪病故去了,況且聽聞辛大人你只專心于朝政,不近女色,這傷口哪里來的。”
“就算真的是您夫人,推算起來都好幾個年頭了,怎么遲遲不好,難道辛大人還有癖好,喜歡自己抓自己?”
辛飲的臉色,一點點的難看下去。
怎么能解釋呢。
所謂的妻子去世,不過就是個借口,是早就被休了趕出去了,的確是喝花酒之后被抓的,但是不是哥哥說的懼內(nèi)。
而是要喝花酒的時候,被他流落在外的妻子看到了,狠狠撓出來的。
當然,那妻子最后也沒落好下場,早就凄慘去世了。
我后來聽說這些的時候,跟我哥哥提過,但是他桃花眼那么一瞇,拿著折扇就敲在我腦袋上,嫌我把人想的太壞了,依舊是跟他這賢兄繼續(xù)往來,絲毫不設(shè)防。
“說話啊,辛大人。”我繼續(xù)柔柔的問道。
對上了辛飲那雙血色的眸子。
這一刻,我像極了那些史書里記載的禍國殃民、擾亂朝綱的,簡直就是壞透了。
可心里的那爽意,卻也是不能作偽的。
“那你撓他做什么?”裴佑晟的那眸子里沒有紅血絲,但是比血色的眸子更加的嚇人,因為陰沉欲滴,暗色流淌,似乎下一秒就能把萬物都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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