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陽聞言,身子不禁一顫,連擺動著碗筷的手也停頓了一下。
白正聲見狀,狐疑地看了眼肖陽,又轉向自家女兒,“說什么?”
林琴左看,右看,右看,左看,目光也隨著一家之主落在了弗陵身上。
“你們倆瞞著什么了?”
弗陵神色泰然自若地喝著雞湯,姿態優雅從容。
白正聲本來就因為白皚皚自殺一事,這些天血壓一直呈現直線飆升的狀態,如今更是被肖陽這一副悶不啃聲的樣子給氣得半死。
“皚皚,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讓爸爸失望了,連爸爸想問你什么事你都支支吾吾,就跟當初一樣,你不跟爸爸商量一下就自己準備考研,現在考不上了就尋死覓活,你是不是要讓我和你媽白發人送黑發人你才甘心?”
“還有你,肖陽,皚皚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們之間出了什么事?”
肖陽身子頓了一頓,心中雖然慌亂卻也是及時鎮定下來。
“白叔叔,你想什么呢?我和皚皚一直好好的,哪來什么事。”
林琴將手放在弗陵肩膀上,“皚皚,到底怎么回事?你倆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真的要把我和你爸氣死不成?聽說你出事,我和你爸連夜坐飛機趕到京城,來了后卻發現你從醫院里跑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卻昏睡了三天三夜,如今醒過來了,怎么對爸媽和對小陽的態度都不冷不熱的?”
弗陵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多了,什么都沒學會,什么也沒學透。
唯一學到的一點便是做個冷淡的人。
不是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是不必要求自己滿足所有人的期待,更不必強求自己對所有事都保持熱情。
即便是對基因上的父母,也是如此。
肖陽猛然抬頭,“皚皚因為考研的事后,在精神上有些糊里糊涂……”
“什么?”白正聲錯愕,“醫生怎么說的?”
肖陽不敢看向病床上的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后道。
“臆想癥,類似于抑郁癥,但也有不同,導致認識、情感、意志行為等精神活動出現異常,醫生說她精神壓力太大了,考研的失利讓一向好強的她接受不了,也是因為這次的挫敗她才厭世自殺,而且近段時間以來皚皚敏感多疑,情緒大起大落,暴躁易怒,醫生說了我們不能再拿考研的事去刺激她,得讓她多休息,最好的是……”
“少說兩句。”弗陵輕咬著唇瓣,將調羹重重地磕在小桌上,喝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嚓的一聲巨響,調羹撞擊小桌,又從小桌子滾動到了地面,彈跳了兩下后才徹底地在地上打滑。
金屬的撞擊將肖陽未說完的話重重地阻攔在嗓子眼,他膝蓋不禁一軟,往病床后退開一步。
白正聲卻是如遭雷擊,心口一陣氣血上涌,若不是肖陽在邊上給他及時扶著坐到椅子上,興許就這樣兩眼發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肖陽知道白正聲有高血壓,這一次因為白皚皚的事擔驚受怕,又剛聽說了這病急上心頭,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林琴見狀,忙轉過頭去到白正聲身邊,從他口袋里摸出降血壓的藥,喂他服下。
從始至終,弗陵身子微微前傾,看了白正聲臉色起伏的胸口,眉梢微緊。
“林姨,我看白叔叔血壓高,還是先回去休息,我送你們倆回去,讓皚皚這邊我來照顧就好。”
肖陽說完,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不過一瞬,便心虛地將目光給收了回去。
剛才,皚皚看他的目光,帶著嘲諷,好像是將他的把戲給看透了。
可他若不將白皚皚父母送走,保不準白皚皚會說出些什么來。
林琴是個沒有什么主意的人,見白正聲這個樣子實在也是怕他出什么大事,忙不迭點頭。
“好,你叔叔這樣,我真的是怕了。”
“皚皚,你先在醫院里好好的,別再亂跑,小陽這次為了給你辦單人病房,不知道跑了多少關系耗了多少錢,你可別再任性了。”臨走前,林琴又叮囑了白皚皚一聲。
肖陽謙虛地說道,“林姨,這些都是應該的,讓皚皚休息,我先送你們回去,等下再回來照顧皚皚。”
弗陵目送著三人離開,這才恍然想起,她都不知道原主父母會被肖陽“賣”到什么地方去。
身邊連通訊工具都不給自己留,就算想消磨時間都成了奢侈。
弗陵輕嘆了一聲后,推開溫熱的被褥下了床,走到門口,開門出去。
病房外的護士走過,留意了自己一秒鐘,手插兜,走了過來。
“十一號床,你要去哪里?”見弗陵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自己,便道:“你家屬囑咐我要看好你,你之前有不良記錄。”
不過就是逃了一次院。
弗陵道,“電話,要哪里打?”
護士微頓,依舊手插著兜,語氣中莫名有些冷漠,“跟我來。”
弗陵借護士站的電話打給吳奕緲。
嘟嘟了兩聲后總算聽到對方有了回應。
“喂,哪位?”
聲音沙啞低喃,估計還沒睡醒。
弗陵道,“是我,白皚皚,我手機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電話那一端忽然間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應該是什么東西給摔在地板上,一陣干嚎聲四起,吳奕緲才啜泣著回道。
“皚皚,你,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你現在在哪里?”
“醫院。”
吳奕緲道,“對,醫院,肖陽他到底把你送哪家醫院了?這段時間我和夏丹一直聯系不上你,我們也不知道他電話是多少,都不真具體情況。你現在怎樣?還好嗎?我和夏丹很擔心呢?”
這是迄今為止她收到的第一個來自于朋友間的關心。
不像原主的父母,不是一味地安慰自己便是聽信別人的只言片語,又對自己表現那副大失所望的態度。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13樓,病房xxx。”
吳奕緲點頭,又重復地念了一遍讓邊上的歐夏丹給記下來,“咦”地一聲驚呼。
“我這腦子,我怎么就忘記了我哥哥也在這醫院工作,早知道就讓他去查你病房就不用白等這么些天。”
聽到她說哥哥,弗陵眉猝不及防地一緊。
“皚皚,那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就是三天前,你我在紙醉金迷酒吧里發生的事?”
聽那頭只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吳奕緲又道,“那天晚上,我們好像鬧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雖然那天我喝醉了,有些事記得糊里糊涂,但我打包票肯定陳連芝這女人不是什么好東西,可現在我們班群的輿論都轉向了她那邊,你又出了大事,我現在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弗陵道,“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拿著我手機過來找我。”
都三天了,也夠時間讓陳連芝尋機反駁,現在微信群鬧翻天已是預料之中。
要掛斷時,吳奕緲納悶不解,“你手機在我這里?”
“不是嗎?”
“沒有啊!”
弗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起那一夜刺眼的燈光就在眼前晃動,一時間恍然。
“哎,你話說到一半怎么掛了?”吳奕緲抓住手機一陣白眼,看了看邊上的人,“皚皚把我給掛了,你這怎么忽然穿衣服……”
歐夏丹往身上披著夾克,下了梯子,彎腰穿上皮靴,“去醫院看她。”
······
將電話掛斷后,弗陵看了眼邊上摸著手機發微信的人。
“麻煩你了,我想找沈醫生。”
護衛微頓,頭也不抬,繼續用指尖敲擊屏幕。
“沈醫生,哪個沈醫生?”
弗陵仔細地回憶了下那夜的記憶,“高高的,瘦瘦的,臉上很白凈,應該在二十七八左右。”名字她倒是不清楚。
護士收起手機,面色有些不耐煩,“我們醫院姓沈的沒十個也有八個,說具體。”
“跨年夜我跳江,救我上來的就是一個姓沈的醫生。”弗陵自揭傷口。
“原來還真是你啊!”護士嘴角輕扯,甚至有些反感。
“難怪我說看你怎么那么熟悉,新聞上都是你,要不是沈醫生冒了生命危險救了你,估計你早就葬身魚腹了。”
護士微微一笑,“小妹妹,奉勸你一句,不要以為自己現在健健康康活著是自己的幸運,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們這群醫護人員擋在你和死神面前,負重前行,你的命早就被閻羅王給收了。”
弗陵淡笑,“抱歉了,讓你的沈醫生險些跟我同歸于盡。”
護士臉色微惱,“什么你的我的?你怎么說話了?我和沈醫生清清白白的,可一點關系都沒有。”話落,還左右張望著,似是生怕這一句被別人給聽了去。
自己說什么了?
她倒是一副慌張的表情。
弗陵點點頭,手插兜,“想來也不可能有關系,你能認清現實倒是難得。”
說完這一句,便見那護士臉色青黑,弗陵知道自己要找這人帶自己去找沈醫生怕是難了,隨即轉身尋了別人幫忙。
轉身之際,陡然聽到有人在說。
“你找沈醫生?”
護士聞聲,身子微微一顫,隨后規矩地將站得筆直。
“周醫生。”
弗陵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護士口中的這位周醫生不知道何時就站在自己身后,眉梢似挑非挑,跨著兩條大長腿走近身前。
“沈醫生不顧生命危險救回來的那個女大學生就是你?”
弗陵若認出了這位就是當初從急救車上下來后,勸沈凈軒放棄救治自己的那個醫生。
莫名不喜。
“你嘴上功夫倒是挺厲害的?”
弗陵嘴角挽起一絲輕嘲,“不止,我夸人的話會更好聽。”
“沈醫生?你找他做什么?”
“你對我的目光有些不善。”
“對于隨便就揚言放棄生命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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