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歸家時,看到玄關處那雙男人的鞋,知道是姜哲回來了。
“你嘴巴擦干凈了沒?”
招財點了又點頭,張開嘴讓她瞧。
“一顆綠豆都沒剩。”
客廳沙發上,姜哲面色嚴肅地看著姍姍來遲的一人一狗。
“將軍,過來。”
招財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邊。
姜哲彎下來腰,摸了摸它的頭說,“這兩天她對你怎么樣?”
招財咧嘴笑了笑,“小笙對我自然比你這個狗子還要好。”
姜哲捧過它的兩頰,捏緊,“你除了整天傻笑還能做什么?”
招財瞇了瞇眼,又笑了。
“我還能咬你喲,狗子我警告你一遍,你再捏我臉試試看我不咬死你才怪。”
姜哲指尖掐住它下頜:“蠢狗,看到我就那么開心啊!”
弗陵:“......”雞同鴨講。
姜哲陡然擰眉,“你給它吃什么了?”
招財搖頭,“沒有啊!”
弗陵搖頭,“沒有啊!”
姜哲捏著黏膩的指尖,找到了一縷黏絲絲的毛發:“那這是什么?”
弗陵想到剛才蠢狗吃冰棍的時候把下巴糊得到處都是。
即便是用紙巾擦干凈了,但也有一些地方顧及不到,只好解釋。
“他滾草地了,草地上有水,露水,口水,或許,它的尿液。”
姜哲先嫌棄地將它拍開,連忙抽了幾張紙巾擦手。
“又去滾草地,那你別黏我身上,臟死了。”
話音落,又去廁所洗手。
姜哲出來時,便看見她撕開感冒藥的包裝,沖入熱水,渥在手中。
“以后牽著它在小區走就好,別走遠。”
弗陵握著杯子喝了一口,“這兩天多謝你的收留,我已經找到房子住了。”
招財猛然抬頭,“你要走?”
姜哲點了下頭,“你走可以,但我不會讓它跟著你。”
招財怒道,“你說不會再離開我果然又是在騙我的,剛才在馬路邊上,你就和一只貓在聊天,所以你不是非我不可,你不要我了要小野貓是不是?”
弗陵喝了一口感冒藥后問它:“要喝嗎?”
“我不要。”招財甩頭離開。
它這回是真生氣了。
弗陵取出一個方形的玻璃相框,“那天把你家相框打碎了,我照著比列,剛買了一個。”
姜哲看她,不言語。
弗陵把相框放在桌上,把杯子洗凈后,回了房間,將小提琴背起。
回了客廳便見姜哲坐在狗窩旁哄狗。
“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有必要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沒飯吃才比較慘吧,真是沒過過苦日子。”
弗陵走到它邊上,蹲下身來道:“抱歉。”
姜哲冷聲,“你覺得你抱歉有用嗎?既然走了那就不該在這出現,答應了它就不要隨便食言。”
弗陵看向招財。
招財:“別想我給你翻譯。”
弗陵再次欠身。
門關合的聲音傳開,姜哲看著奄奄一息的狗,大手放在它的頭頂。
“看清楚了吧,有其父必有其女,她都這么對你了,你還有必要圍著這么一個人轉?”
招財背過身,將自己的頭埋在毛發里。
這樣熟悉的動作看得姜哲心顫了一下,“不會又抑郁了?”
當年從拍賣會上將它帶回來后,很長時間才能走近它的世界,醫生診斷是到了陌生的環境不太熟悉。
每次從電視上看到有關于周家的新聞,它才有一絲激烈的反應。
但那絲反應并不能給它的病情帶來任何好轉,換來的是夜夜噩夢。
手機忽然響了,姜哲以為是她后悔了,但看著手機號碼,是顧鷹。
“怎么不來聚餐?免費吃飯的機會都不來。”
“老白沒抓到,沒心情聚。”
······
琴行。
刺鼻的味道嗆得鼻腔難受,招財打了個噴嚏,不適地將目光擰向深夜放毒的那人看去。
“吃吃吃,胖不死你!”
“你看也沒用,你家主子不讓我給你吃這個。”
招財心底忿忿然,斜眼睨著他吃的螺絲粉,咬了咬牙,“稀罕死你。”
一溜煙地轉二樓上跑去。
顧鷹笑了笑,將一筷子螺絲粉塞進嘴中。
門傳來叮的一聲,顧鷹頭抬了不抬。
姜哲嗅到刺鼻的氣味,皺眉:“什么味?”
“香嗎?要不要來一碗?”
“又吃螺絲粉。”
姜哲看著堆放在垃圾桶旁的好幾個外賣盒,皺了皺眉。
顧鷹托著自己的側臉,拇指在下頜骨上一勾。
“要不你請我吃大餐。”
姜哲皺眉,坐在柜臺前,“將軍呢?”
“被螺絲粉的味道醺到去了二樓。”
顧鷹語氣一頓,驀地揚唇:“應該是嗅到你的氣息,提前躲去二樓避開你,那狗精著呢!”
姜哲看向他用來墊飯盒的麻辣燙外賣單,“它最近情緒好點了沒?”
“沒,但從不會虧待自己,該吃的還是會吃。”
顧鷹想起一事,笑道:“誰讓你不經過人家狗哥的同意就給做了絕育,怪不得將軍不理你。”
姜哲抿了抿唇:“不是因為這件事。”
顧鷹問,“那是什么了?”
“嗯......應該是最親的人離開了它。”姜哲苦思冥想。
“那也得怪你,要不是你把他子孫根切割了,它女朋友能不要它嗎?”
“也不是......”
姜哲心底一直揪著:“你有沒有認識的好一點的心理醫生?”
顧鷹搖搖頭,“我現在就一開琴行的,可沒那個本事。”
“你當初就不該跟把它帶在身邊,還來云城,這不是勾起它的傷心事。”
“醫生說回到這里興許能讓它心結解開,鬼知道到了云城又被人給拋棄了。”
“什么拋棄了?難不成它這么快就在云城有女朋友了?”
顧鷹嘖嘖嘴,“果然顏值高就是容易找女朋友。”
“你什么都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失戀能簡而概之的事。
門外有人喊了聲:“外賣。”
顧鷹聞言抬頭,指了指桌邊:“放在這里,放在這里。”
隨手摸出塊抹布,在桌上擦了擦。
“你不是有吃的,還定?”姜哲不解,轉過頭去。
“你不懂,心情不好就只能吃東西。”顧鷹賣力地擦著桌子。
姜哲:“......”
弗陵手上兩袋的烤串放在桌上,瞥見邊上目光擰在她身上的姜哲,錯愕了一瞬,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開。
顧鷹道,“等我一下,把錢結給你。”
“姜哲,有沒有三塊錢?”顧鷹從抽屜里取了三十塊后找不到散錢。
姜哲從錢夾里取出三塊錢,目光往她身上落了落,“怎么還用現金?”
顧鷹取了錢遞給弗陵,說:“這家的麻辣燙口感好,但就是沒放在平臺上,離這地也遠,在云城高中附近,只能打電話叫,這三塊散錢我看你也不稀罕,就不用我還了吧?”
弗陵拿了錢后便離開。
“站住!”
姜哲又道,“你給我站住,你東西忘拿了。”
弗陵卻像沒聽懂一樣,徑直走出琴行。
顧鷹頓了頓,看到姜哲手上捏著的電動車鑰匙,才道,“忘跟你說,她是聾子,聽不到聲音,還以為你認識這人呢,剛才話說得那么兇。”
顧鷹掐住嗓音模仿著他剛才的話語聲,“站住!”
姜哲錯愕,眉心深擰,“她是聾子?什么時候聾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見到她的第一回,跟她說話她會說,但聽不到。第二回我定外賣又見到她,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是聾子。”
“怎么可能?”姜哲想起一個月前見到她的時候,好像真的存在很多奇怪的地方。
“人家就算是殘疾人但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有必要這么大驚小怪。”顧鷹狐疑地看他。
玻璃門再度被人推開,弗陵頂著他的視線走進。
“請問我電動車的車鑰匙是不是落在這里了?”
顧鷹點頭,指著姜哲,“把鑰匙還給人家。”
姜哲把車鑰匙拿給她。
接過鑰匙,姜哲卻是故意似地用了力,根本就不打算松開。
她緊了緊眉,瞧了眼柜臺后的男人,男人低著頭嗦面,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的動向。
弗陵松了力道,冷下臉來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時,他反而把鑰匙拍放在攤開的掌心上,似笑非笑地睨她。
取了鑰匙,弗陵徑直離開。
她前腳剛推開玻璃門出去,后腳樓上的便傳出了砰砰砰的響動。
將軍沖刺一般地從樓上一躍而下,竟是直接往外賣袋子上湊了湊鼻子。
“那小姐姐剛剛走了。”
顧鷹笑著同姜哲說:“將軍挺喜歡這個女孩子的,每次來都纏著她,那小子特別會勾女孩子注意力。”
招財神色懨懨,低著頭,失魂落魄地回自己的窩。
姜哲冷笑,“幾次了?”
說好的不見,卻背著自己在私底下偷偷地會面,陽奉陰違!
“五六七八回吧!”
顧鷹嗔笑似地看了他一眼,將麻辣燙的袋子打開。
“要吃點東西嗎?很香的,我覺得我現在是越來越會吃辣了,估計回去后就找不到這么勁道的口感。”
“吃吃吃,胖不死你!”
姜哲搖頭,修長的指尖在柜桌上一陣一陣扣著,拋出一張照片:“你看看里面這人。”
顧鷹只鼓著吃東西,頭抬也不抬:“你說我聽。”
“他叫黃敘,夜店里的吉他手,業余喜歡飆車,他是通過酒吧里彈吉他也兼顧賣酒,上回在郵輪上逮到那伙吸毒的富二代中,有人供出了他的名字,是從他手里拿到的貨。”
顧鷹低頭夾起一塊牛筋時,皺了下眉,抬頭看了眼照片。
“原來是他啊,你直接說吉他我就有印象了,他跟剛才那個女孩子好像有些關系。”
顧鷹嗤聲一笑,“你別以為我只會叫外賣,真當我只是為了吃。”
不然呢?看他現在胖成什么德行,中年油膩老男人。
“你知道剛才那個女孩子叫什么嗎?”
姜哲目光沉了下來。
顧鷹道:“周笙,她爸周懷雋當初卷走了十五個億鬧得整個云城烏煙瘴氣,至今潛逃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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