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趙昭雪聽了突然發出了一聲嗤笑,然后越笑越放肆,最終笑的前仰后合,放聲大笑起來。
霍晚亭奇怪的望著她,等到趙昭雪笑夠了,才把手伸進了帷幕,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譏諷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百般算計,千般手段還都不如命!”
趙昭雪的目光又突然一頓,落到了周深的身上,道:“汝是良人,奈何我福分淺,望君珍重!”
霍晚亭若有所悟,忽然目光灼灼的望向了趙昭雪。
她說完轉身就走,霍晚亭連忙提步跟上,出了門望著她的背影道:“你不是真正的趙小姐,偽造戶籍,可是殺頭大罪!”
趙昭雪分明是拿命在搏,一旦入宮,肯定會嚴查戶籍,若是查出了什么不妥,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趙昭雪脫下帷帽,回頭望她,眉梢眼角全是冷然的笑意,如同高山上的白雪,屋檐下的冰凌花,美的沒有絲毫的溫度,不屑道:“這世間的無頭之鬼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有何懼之?”
在一個不怕死的人面前,說一切都是徒勞的,霍晚亭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
趙昭雪轉頭,闊步前行,穿過十曲九彎的回廊,她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如泣如慕:“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呼公……奈何……”
一股巨大的悲傷猛然襲上了霍晚亭的心頭,沉甸甸的,霍晚亭追了上去,但是早已不見趙昭雪的身影,回廊上只有一個被扔下了的帷帽,風一吹,絹絲紗布立刻隨意的擺動著。
霍晚亭將帷帽撿了起來,無奈的嘆息一口氣,許是她追上來的腳步太急,宜珠也匆匆跟了過來,霍晚亭把帷帽交給宜珠道:“趙小姐落了東西在府上,你回頭派人送回去。”
“是!”再回到客房,周深已經坐了起來,正欲往外走,霍晚亭問:“不再修養幾日嗎?”
“周某一介外男,督主也不在府上,孤男寡女的傳出去難免惹人閑話,周某還是離去的好!”
他一席話讓霍晚亭好感頓生,想了想,也沒有多加阻攔,但是還是吩咐樂臨多派上幾個人將周深送回去,又開了庫房支出了許多藥材,心中那股愧疚感才有所緩和。
見周蕓滿臉好奇的望著她,霍晚亭笑了笑,道:“你若不嫌棄,沒事可以來找我玩兒!”
“多謝夫人!”小姑娘的一雙眼睛立刻熠熠生輝,她同她的哥哥一般,長了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
送周氏兄妹二人離去之后,霍晚亭又想起了還在宮里的盛衡,立刻又是一陣擔憂,問樂臨:“樂終和樂遺有傳消息回來嗎?督主的傷勢如何了?”
樂臨卻只是搖頭。
周蕓扶著周深上了馬車,見周深眉心緊蹙,心有郁結的模樣,有些奇怪的問:“哥哥因何時不能釋懷?”
她家哥哥一向是個最通達不過的性子,很少因某事而煩心的。
周深道:“她將香囊扔了!”
“什么香囊?”
“就上次我讓你繡的那個。”
“哦……”周蕓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突然反應了過來,道:“那香囊是治夢魘的,現在人家不夢魘了,扔了也是情理之中啊!況且你是外男,盛夫人留著你的香囊總是不妥的,我覺得她做的沒什么不對啊!”
話雖如此,但周深的苦惱依舊。
“我見到她時,她以為人婦,我又觀她與盛督主情投意合,無半分勉強之意,實是令我苦惱!”
哥哥鮮少有這樣迷茫的時候,周蕓托腮看著,只覺得新鮮,忍不住打趣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哥哥你深研周易,怎么連這點兒都看不明白?”
周深釋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說的在理,是我鉆了牛角尖。”
景山遇刺這樣的大事一出,整個京中瞬間戒嚴,其風向比之于之前的“妖書”事件還要來的猛烈,錦衣衛幾乎見了人就抓,街道上都不敢有人行走。
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刑部衙門和鎮撫司監獄就被塞滿了人。
不少痛失親眷的大人也吩咐朝著要討一個公道,抓出幕后指使來。
到了晚間的時候,霍晚亭就聽見了哀樂入耳的聲音,已經有人在開始辦喪事了,距離盛府最近的是兵部員外郎賀洪家,聽聞賀夫人被刺客一刀刺入心口,當場就沒了性命。
霍晚亭心中憐憫,近來朝局動蕩,隱有亂象,所有的人都只不過是被局勢牽著走的牲畜。
聽聞江浙一帶有倭寇帶著一百六十來人,居然橫掃一城,三千多守衛兵士都抵擋不住,最后棄城而逃。
霍晚亭心中焦急的一夜未睡,快天亮的時候才終于有了一點朦朦朧朧的睡意,剛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樂臨在外面驚喜的呼喊:“陸小姐已經醒了,沒什么大礙,幕后指使也查了出來,是代藩奉國將軍因不服被幽禁府中的事情,他門下清客王英便偷了將軍令牌,刺殺陛下!”
霍晚亭立刻翻身而起,眼眶一下就忍不住紅了起來,追問道:“那督主呢?督主如何了?”
布守不嚴這樣的大事,盛衡是要擔首責的。
樂臨脖子一縮,吶吶道:“督主自行交出了錦衣衛的指揮權,日后錦衣衛不再屬于東廠管轄,分設指揮使一職,督主三日后出發,押送庶人朱明勇前往鳳陽高墻!”
王英三日后于午門問斬,原奉國將軍被廢為庶人,囚禁于鳳陽高墻。
鳳陽高墻歷來都是用來囚禁翻了打錯的皇室子弟的,前朝時邕王聽聞自己要被發配到鳳陽高墻,先是提劍殺死了自己的王妃愛妾,轉而舉劍自殺。
又有南羿王,被流放至鳳陽高墻,他從未見過高墻,到門口時,問:“這是何處?”旁邊的人回答:“此乃高墻啊!”
南羿王一聽,立刻一頭撞死在了墻上,可見鳳陽高墻之可怖,陛下將朱明勇發配到鳳陽高墻,是比死還要可怖的懲罰,定然不會允許朱明勇自盡的。
如果說東廠是左膀,那么錦衣衛便是右臂,如今盛衡卻自斷臂膀,又要帶傷前往鳳陽高臺,霍晚亭的心立刻揪疼了起來,腦海一整混沌,忽然一陣福至心靈的問:“你快去問問,能否攜帶女眷隨行!”
盛衡受了那么重的傷,又要舟車勞頓,日夜勞心,一個不慎,就把命丟在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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