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五雷正法
民愿世界的道門異常推崇雷法，間接令雷法有萬法之首的說法。
幾乎所有知名道派都有雷法傳承，或曰風(fēng)雷術(shù)、降雷術(shù)、祈雷術(shù)，或曰神雷術(shù)、內(nèi)雷術(shù)、外雷術(shù)，或曰四象雷、五行雷、五德雷，等等。但或許因為長生愿石屢屢決定王朝革新，其中的五行雷、五德雷等雷法，最為盛行。
又因為理解不同或派別之分，某些道派為了凸顯自己的玄門正宗，紛紛把自家的雷法命名為五雷正法，抨擊其它道派的雷法傳承不夠正宗。所以，世間有無數(shù)本五雷正法，彼此的內(nèi)容甚至可能互相矛盾。
而世間公認(rèn)最強或者說最靠譜的五雷正法，總計有四個流派，天門派、龍門派、岳山派、上清派。
秦真鶴昔年送給賀路千的五雷正法，恰是岳山派版本。
岳山派掌門袁真清那個岳山派，與俠客傳承伴生的岳山派道法，也同樣名傳天下。
岳山派的五雷正法，不是五虎斷門刀那樣的入門武功，而是道門中赫赫有名的道法絕學(xué)。完全掌握第一層，就能揚名天下，其在道門中的地位堪比頂級高手在武林江湖中的地位。
清涼觀的玄吾道長，尾隨祁鎮(zhèn)舊部改投空獄門的魚鯤道長，都玩不轉(zhuǎn)岳山流派的五雷正法。
第二層五雷正法本就不凡，再加上民愿核心體系的補償，賀路千施展五雷正法時更加得心應(yīng)手。
目視鬼怪竄入墻壁，賀路千不慌不忙伸出左手。
無須念誦長段咒語，賀路千僅僅吐出一字：“拘！”
賀路千話音未落，左手手心憑空涌現(xiàn)一團(tuán)無序閃爍的青色電弧。電弧凝結(jié)成型完畢，忽又仿佛閃電似地迅猛刺向鬼怪消失處。
物理學(xué)告訴我們，碳酸鈣、二氧化硅等為主的石塊不導(dǎo)電，閃電落地也將被大地的負(fù)電荷很快中和�？擅裨甘澜绲睦追�，本質(zhì)是民愿世界規(guī)則的具現(xiàn)化，它看似是電流、是雷電，卻不能把它簡單當(dāng)作雷電解析。
岳山派的雷法傳承，認(rèn)為雷屬震卦，震在東方，東方為木。
岳山派的五雷正法，把木屬性視作核心。
根據(jù)五行相生相克的規(guī)則，木克土。
所以，賀路千釋放的岳山流派五雷正法青色電弧，非但沒有被石墻阻遏，也沒有被大地中和。
電弧觸碰石墻霎那，仿佛突然間爆炸成電漿，整個墻壁都彌漫起青色的電弧。不到一秒時間，石墻背后，就如期傳來了慘叫哀嚎聲音。賀路千左手握拳，彌漫整個石墻的青色電弧隨即向鬼怪消失點聚攏，快速形成一個網(wǎng)狀的電弧圓球。
電弧圓球中間，恰是效忠王建龍的那只鬼怪。
賀路千的五雷正法，后發(fā)先至，輕輕松松以雷網(wǎng)捉住了鬼怪。
就像鬼怪對俠客的克制，佛道官對鬼怪的克制也是全方位的。以賀路千的道法水準(zhǔn)，鬼怪籍仗無實體優(yōu)勢逃跑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復(fù)返了。賀路千左手做出回拉的動作，電弧圓球拘著鬼怪，飛回賀路千身前。
王建龍終究是成、云兩州之主，王宮援兵正在源源不斷涌來，不適合就地審問鬼怪。
賀路千索性揮刀斬向鬼怪。
一刀、兩刀，這只鬼怪出乎意料比較強，兩刀竟然僅僅將他的魂體砍散二十分之一。
想想?yún)s也能理解，王建龍把這只鬼怪安排在地上的臨時房屋里警戒，他顯然是王建龍最信任的鬼怪底牌。再往深處想，王建龍之所以能安然活到現(xiàn)在，或許就是因為這只鬼怪愿意忠心耿耿保護(hù)他。
但是，兩刀不行，那就二十刀、四十刀。
賀路千切換成快刀刀法，眨眼間砍出四五十刀，順利把這只鬼怪砍得魂飛魄散。
鬼怪死后，化作一縷縷飄忽不定的黑霧。
賀路千很早之前就有發(fā)現(xiàn)，他若殺傷鬼怪，刀刃、刀面將會纏繞一縷縷飄忽不定的黑霧。賀路千當(dāng)時不曉得這些黑霧是什么，詢問魚鯤道長等道人，他們則解釋說這些黑霧是民怨因果。直至賀路千突破100戰(zhàn)，獲得了民愿核心體系的補償，他才對這些黑霧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黑霧其實是鬼怪的真身形象化，它是鬼怪眼中的魂體，亦是民愿規(guī)則下的民怨實體化。
佛道官雖然并稱，佛道和官員卻有本質(zhì)不同。
除非收獲無數(shù)民心，否則百姓對官員敬畏，往往是敬畏官員的官職和官職背后的權(quán)力。所以，官氣慣來凝結(jié)在官印上，無論由誰做官，他都能高效地利用官印和官職，快速掌握各種各樣的官氣道法。
而佛道的民愿，凝結(jié)在一尊尊佛、菩薩、神、仙等神話傳說。與敬畏官職不同，百姓不會因為你是佛僧、道士，就無條件相信你能代表真佛、神仙行走世間。佛僧、道士不僅無法憑借寺廟里的道職或皇帝恩賜的道職獲得道法，而且因為借助佛、菩薩神仙規(guī)避民愿詛咒，喪失了直接溝通百姓民愿的資格。
也即是說，哪怕將民愿詛咒轉(zhuǎn)移到佛僧、道士身上，也無法像賀路千那樣實質(zhì)降低五雷正法等道法的修行門檻。
土著佛道如想利用民愿加速修行或者說降低門檻，只能奪取鬼怪的鬼體，即鬼怪消亡時的實體民怨。
但民怨支系與道法支系、俠客支系并行，當(dāng)鬼怪還是民怨的象征時，反饋到佛道官身上的民怨詛咒，而非民愿詛咒。百姓的怨念，不僅不會降低佛道的修行門檻，反而類似民愿制裁般逆向提高道法的修行門檻。也即是說，如果賀路千斬殺無辜鬼怪，他將會得到名曰民怨詛咒的負(fù)面狀態(tài)，間接把五雷正法的強化門檻抬高到74戰(zhàn)乃至94戰(zhàn)。
鬼怪非但難殺，也輕易殺不得。
你若強行斬殺民怨所化的鬼怪，就要接受鬼怪背后的民怨詛咒。
這與民愿詛咒不同，是真正意義上的詛咒，是真正意義上的民愿厭棄。
但是，肆無忌憚的殺人厲鬼，肆無忌憚禍害一方的魔鬼，不在此列。鬼怪雖然必起于怨念，并不代表鬼怪永遠(yuǎn)代表民心，當(dāng)鬼怪開始濫殺無辜，當(dāng)鬼怪背棄了民怨主旨，它們也將迎來百姓的憎恨和詛咒。這時候，佛僧道士斬殺鬼怪，就是降妖除魔。
民愿規(guī)則鼓勵佛道官斬殺背離民怨初衷的鬼怪，佛道官降妖除魔之后，指向鬼怪的怨念將會以感謝形式變成民愿詛咒。當(dāng)然，對佛僧道士來說，能夠降低道法佛法修行門檻的民愿詛咒，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詛咒了。
能夠的降低門檻、加速修行的增益狀態(tài)，明明是民愿賜福嘛。
亦是因為降妖除魔關(guān)乎道法修行，玄吾道長、魚鯤道長等道士、佛僧，都不會肆意誅殺鬼怪。他們一邊積極降妖除魔斬殺厲鬼、魔鬼，一邊協(xié)商心態(tài)嘗試說服冤鬼、怨鬼與仇敵和解，依賴所獲的民愿賜福加快道法修行。
備注，若能和平解決冤鬼、怨鬼所代表的民怨，效果類似斬殺厲鬼、魔鬼，佛僧、道士也能獲得相應(yīng)的民愿賜福。
每一只鬼怪，都游離于民愿和民怨之間。
凡人是否作惡，很難一眼識別，畢竟世間的偽君子太多了。
但鬼怪是否作惡，一眼就能看出。
眼前這只鬼怪，他是好是壞，有沒有作惡呢？
透過青色電弧圓球，賀路千的手指傳來微弱的刺痛感。
答案是民愿。
這只鬼怪作惡了。
斬殺鬼怪，民愿規(guī)則獎勵賀路千一絲民愿詛咒。
所幸，這絲民愿詛咒的強度遠(yuǎn)遠(yuǎn)不及等級1。
但民愿詛咒獎勵少，并不意味鬼怪作惡少。
鬼怪是否作惡很容易判斷，但它究竟越過民怨?fàn)窟B多少無辜者，到底有多少殺戮，卻不得而知。因為誕生鬼怪的民怨和針對鬼怪的民怨可以互相中和，只須及時補充民怨，就能善惡互相抵消，大幅度降低鬼怪背負(fù)的民怨詛咒。但民怨詛咒永遠(yuǎn)無法中和到零，鬼怪只須濫殺一次，佛道官就能毫無顧慮地鎮(zhèn)壓他們。
眼前這只鬼怪，可能僅僅濫殺一次，也可能濫殺無數(shù)，只是在王建龍輔助下及時補充了民怨。
不過，好也罷，壞也罷。
當(dāng)鬼怪奉命襲擊賀路千時，它的命運就永遠(yuǎn)停止在今日。
鬼怪死后所化的黑霧，順著賀路千手指向小臂蔓延，旋即被護(hù)體罡氣切割成星星點點黑霧，漸漸消失在空氣中。魂體破碎，民怨散去，鬼怪就徹徹底底死去了，它對賀路千的威脅并不比舒立言、舒三娘強多少。
撤去五雷正法化作的青色電弧圓球，賀路千拎刀走向回路。
行至王建龍尸體邊，賀路千嘆息搖頭：“何苦呢？”
我明明沒有惡意。
你配合我完成實驗，平安返回輪回殿，不好嗎？
偏偏非要作死。
結(jié)果是雙輸，你沒有價值的白白死去，而我也壞了好人形象。
賀路千打開輪回者宿主面板，郁悶發(fā)現(xiàn)輪回殿竟然直接公開了此次沖突：輪回者賀路千殺死輪回者王建龍，王建龍任務(wù)失敗。
輪回殿竟然蓄意公開沖突細(xì)節(jié)，讓其余七位輪回者都知道了王建龍死于賀路千的襲殺。
王建龍死后，七位輪回者對應(yīng)五塊長生石，賀路千的實驗還可以繼續(xù)做下去�？墒牵輾湃瓮恍枰凰查g。七位輪回者曉得了王建龍死于賀路千襲殺，他們愿意相信王建龍狂妄作死嗎，還會相信賀路千對他們沒有惡意嗎？
想到未來的種種交流困難，賀路千忍不住埋汰一句：“真是晦氣�！�
賀路千搖頭又搖頭。
唉，誰能料到王建龍這樣作死呢？
但是，原因并不在于賀路千沒有如實公開自己的情報，進(jìn)而導(dǎo)致王建龍誤判時局。因為王建龍本就懷有惡意，賀路千倘若無私公開更多資料，只會讓王建龍準(zhǔn)備的更加充分。譬如，在半封閉地下室里堆一堆易燃易爆物，肯定有機會威脅到賀路千。
賀路千默默總結(jié)經(jīng)驗。
以后再做實驗，一定要仔細(xì)篩選目標(biāo)，一定要防備實驗對象作死。
有些人，你對他好，根本無用。
賀路千沒有埋怨太久。
其他七位輪回者的態(tài)度以后再說，先搞定眼前的瑣事吧。
賀路千思考埋怨間隙，成王宮的第二波援兵已經(jīng)涌來。
賀路千沒有嘗試以理服人，也沒有扛著王建龍的尸體喝令援兵后退，他直接拎刀沖向援兵，在混亂人群中開啟了無雙模式。
賀路千刀下沒有一合之?dāng)常芸靹萑缙浦駴_到地上臨時房屋。
賀路千環(huán)視四周，正好看見迎面沖來的袁真清、桑興清、單義信等師徒三人。
岳山派的核心地盤在延州，昔年袁真清又主動讓出天下第一榮譽，賀路千懶得跑到岳山派大開殺戒。但今日不同往日，賀路千剛才正當(dāng)防衛(wèi)殺死了舒立言和舒三娘夫婦，按照民愿世界武林江湖的義信規(guī)矩，他已經(jīng)與岳山派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除非袁真清想讓他和岳山派被天下人嘲笑一輩子，否則袁真清這位師傅，必須為舒立言討回公道。
既然已經(jīng)不死不休，不如趁機徹底休了這段恩怨。
賀路千即時調(diào)整脫困路線，正對著師徒三人，直接沖了上去。
火堆火光畢竟不如白日，一群又一群侍衛(wèi)的嘈雜聲再加上袁真清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親眼見過賀路千，他今晚并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賀路千。直至袁真清急速沖到一半路程，他才遲鈍通過賀路千的凌厲刀法和牢牢印在心中的舊日面龐，震駭認(rèn)出了賀路千。
袁真清只與賀路千交手過一次。
但身為前任天下第一高手，袁真清比任何俠客都明白超品高手的極限所在。當(dāng)賀路千一人成軍橫掃安車骨蠻兵和炐朝官兵，當(dāng)賀路千一次又一次鎮(zhèn)壓涳國境內(nèi)的不服，袁真清都能間接感受到賀路千的強悍。
袁真清曾對舒立言說，等單義信武功大成，就能反攻空獄門。
袁真清曾對單義信說，努力練武吧，無論如何一定要超過賀路千。
只有袁真清自己明白，這些套話都是用來安撫岳山派弟子的。
雖然單義信的武學(xué)天賦非�？鋸�，但在袁真清心底，他已經(jīng)不敢再奢望單義信能夠擊敗賀路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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