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訕訕的回了屋，易水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也跟著進去了。

    褚老太太和老爺子回到褚宅，客廳里冷冷的。

    “你們倆怎么不說話？”褚老爺子進屋，就看見易水寒坐在沙發上想事情，神色平靜。

    褚凝在一側的大魚缸邊，看魚。

    “爺爺，你回來了？大伯什么時候到？”褚凝都要被易水寒弄哭了，她實在不知道怎么跟這個表哥相處。

    “馬上，剛打電話說是在路上了。”褚老太太打著圓場，“你先去廚房，幫著周媽做飯。”

    褚老爺子也大概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怕是褚凝和易水寒相處的不太融洽，就打發走一個。

    褚凝聞言，定了定，她實在不會做飯，但是總好過跟易水寒在一起，于是，轉身進了廚房。

    兩老坐下，陪易水寒聊天，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聊兩個舅舅，說說家里的宅子，倒也沒太尷尬。

    說話間，褚嘉義一家就到了。

    褚嘉義上了年紀，雖然風姿矍鑠，但難免有些念舊，接到老爺子電話，不免感懷信子，攜著一家老小就趕回來了。

    褚嘉義和夫人雖然經人介紹認識，但是頗為投緣，這些年也是風風雨雨過來了，恩愛有加。

    兩人育有一兒一女，褚實和褚婉，都比易水寒多大幾歲，也都成家立業。特別是兒子褚實，算不得人中蛟龍，但也頗有手段，褚嘉義的醫療產業現在基本交到了他的手上，做的也是有聲有色。

    “水寒，快坐。”寒暄后，褚嘉義招呼著易水寒坐在自己旁邊。想當初，他有多疼小妹啊！

    “大舅，喝茶。”易水寒倒了一杯茶，遞給褚嘉義。

    褚夫人和褚婉進了廚房幫忙，褚實就坐下來，陪著易水寒聊天。

    不同于褚嘉義的重情重義，褚實性子偏冷，見到易水寒，他沒什么特別的感覺，畢竟連姑姑他都不記得。

    褚老爺子坐在正座上，帶著老花鏡，翻報紙，褚嘉義打量了會易水寒，跟褚實說，“你表弟，比你有出息。”

    褚實早就習慣了父親的說教，微微點頭，開口，“現在做什么？”

    “做新聞媒體。”易水寒倒也沒有太尷尬。

    “是嗎？咱們家也有塊文化產業，和新聞沾點邊。”褚嘉義眉眼含笑。

    易水寒勾勾唇，沒說話。

    四個男人，聊著經商，聊著國家大事，氣氛竟然出奇的融洽。

    在褚家，廚房是女人的天下，幾個女人說說笑笑的，很快收拾了一大桌子。

    天色暗下來，褚宅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大家圍坐著，推杯換盞，褚老爺子也難得喝了幾杯。

    小孩子們沒有來，大人們更自由些，宅子里氣氛熱烈，折騰到小半夜家宴才散。

    易水寒難得喝高了，褚老爺子就留易水寒住在他母親的房間，易水寒答應了。

    躺在母親的床上，醉意深沉的易水寒，想起了年輕的時候——

    18歲的易水寒第一次喝酒，是跟一幫兄弟在酒吧。

    正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他的性子也還沒這么冷，大家猜拳、賭酒，都有點上頭。

    易水寒去了趟衛生間，回包廂的時候，有幾秒的冷場，隨即大家又都熱鬧開了。

    易水寒拿起自己用過的酒杯，里面已經倒了紅酒，他沒多想，有人提議喝一杯，他便隨大流，干了。

    一杯酒下肚，易水寒明顯覺得不對勁兒，口感不說，僅幾秒，他就特別興奮，隱隱有些幻象。

    易水寒幾乎跌撞著，跑到衛生間，自己催吐，生平第一次，他把嗓子摳出了血，吐得昏天暗地。

    吐到胃里再也沒有東西，他還不罷休，猛灌幾瓶礦泉水，再吐，直吐到將近爬不起來，他才停手。

    等易水寒回到包廂，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他什么都沒說，也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燕城好幾家大公司紛紛出現資金鏈斷裂問題，幾乎一夜之間，數十家公司、集團崩盤。

    18歲的易水寒第一次見識到了資本的力量，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殺伐果斷、釜底抽薪。

    那晚的毒是誰投的，易家根本沒有浪費時間去查，一屋子人都是幫兇，所以一窩端的時候，也是費了些時間謀劃，但易老爺子拍板后，手起刀落，基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自此，易水寒再沒亂交過朋友，沒參加過無謂的聚會，更沒再碰酒。

    ……

    此刻的易水寒，微微有些頭脹，睡不著了。

    借著微黃的臺燈，他又翻開了母親的照片。

    抽出一張與父親的合影，易水寒細細打量著。白皙剔透的肌膚，扎著馬尾的清純女孩兒，挽著帥氣男子的胳膊，面對鏡頭，笑顏如花。

    易水寒不經意的一翻照片，一行秀氣的小字落入眼眸：“云天向我求婚了，城發銀行的面試結果也出來了，我被錄用了！真是完美的一天！”

    易水寒目光鎖定在了“城發銀行”幾個字上，潘多拉的盒子，藏在這里嗎？

    拉著窗簾，月色一點也撒不進來，只有那盞昏黃的臺燈，照著孤寂的易水寒。

    這一生，他求而不得的母親，這一世，他終將抱有遺憾。

    天明，易水寒便辭別了褚家，和小謝踏上了回燕城的路。

    ……

    三天后的上午，肖筱終于出院，得解放。

    霍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著肖筱回老家領證，想著趕緊在自己上班前，把事兒辦了，省的夜長夢多。

    肖筱卻不著急：“我們總得去看看褚凝吧。”

    “她在家，挺好的。”

    “我難得有這么個好朋友，我生病，人家坐飛機來照顧我，現在我出院了，在人家家附近，怎么能夠不拜訪就走呢？”肖筱坐在酒店的床上，一本正經，她也確實是這么想的。

    “不給人家添麻煩啊？真是拿你沒辦法。”霍然把衣服什么的都放進行李箱，就躺在床上休息。

    這幾天，理賠完損壞車的錢、處理完醫院的事兒，他還真是忙的很，頭疼的情況，貌似越來越密集。

    “你沒事兒吧？”肖筱見霍然最近總是閉著眼休息，有些不放心。

    “沒事兒，可能太忙了，休息下就好。”

    肖筱爬上床，輕輕給霍然按著額頭，涼涼的指腹觸碰著霍然的肌膚，貌似頭疼也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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