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伸了伸手，示意徐博簡坐下！
他說：“先別著急，先喝口茶再說。”
徐博簡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
端起鐵制的茶具，喝了口茶。
鐵？
徐博簡，這才發現問題的不對。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用鐵茶壺，招待客人的道理？
剛剛，在看到這些鐵茶具的時候。
他還暗自嘲笑了王燁一下。
但是顯然，這些茶具在這里是有深意的。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讓他忍不住有些顫抖。
那是因為憤怒！
他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問道：“城主大人是想走私鹽鐵嗎？”
王燁問道：“徐大人覺得我們的鹽如何？”
徐博簡仔細回憶了一下。
他發現，萬山城的鹽似乎是比官鹽還要好一些。
按理來說，這樣的鹽應該很貴才是。
但是，徐博簡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覺得，萬山城的鹽，價格可能會讓他非常害怕。
果然，他聽王燁說：“我萬山城本來和你們大梁，是沒有貿易往來的。”
“所以，有些生活必需品嘛，那就只能由我們自己來生產。”
“就比如這鹽，我們萬山城旁邊就有一個鹽礦。”
“可是呢，我們鹽的生產量是越來越多。現在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自家的需要。”
“我打算賣出去一部分，徐大人覺得如何？”
徐博簡奮力克制住自己拍案而起的念頭。他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穩定一些。
“城主是打算販賣私鹽嗎？”
王燁笑了笑說：“私鹽不私鹽的。只要老百姓得了利，不就好了嗎？”
“放心，我絕不會以次充好！就你看到的鹽，我可以按照你們官鹽的價格往外賣！甚至就是低一分往外出售，也是可以的！”
徐博簡心說：我怕的就是你童叟無欺！
你要是以次充好，故意高價販賣劣勢鹽還好些。無外乎就是多了一家販私鹽的。
你要是一直用低價賣好鹽，我們朝廷的鹽政一年要損失多少錢？
大梁販私鹽的人多了去了。
雖然朝廷那是明令禁止。
而且只要抓住了私鹽販子，那就是死罪。
可是財帛動人心，再加上，官鹽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所以這私鹽的買賣的確一直是屢禁不止。
徐博簡鄭重的對王燁說：“城主，販賣私鹽在我大梁可是重罪。”
王燁笑著說：“徐大人放心，你絕對不會看到我萬山城的人販賣私鹽。”
王燁說的好像，徐博簡會擔心萬山城的人被發現一樣。
徐博簡自然沒有心情在意這些。
他明白王燁的意思。
這樣的手段，他也算是見多了。
大梁君臣，甚至包括大梁的百姓都很清楚。
大梁的私鹽販子，十之**背后都有人撐腰。
那些人都是舍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換取一家老小的富貴。
即便自己將來犯事被抓。
自己的一家老小，還能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樣的人，你便是知道他有問題，對他用刑，那也是沒有用的。
人家的一家老小在別人的手上。
他們怎么可能說什么？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那些扛不住的。
他們嘴里頭，頂多就能供出一個豪門家仆。
或者是某個豪門庶子，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外室！
到了最后，那些豪門總歸是能把自己洗干凈。
王燁剛剛說的，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徐博簡恨的是咬牙切齒的。
到了現在，他也算是明白王燁的意思了。
很明顯，王燁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自己。
如果自己敢斷了大梁和萬山城的商路。那對方就販賣私鹽，到了最后，他們那邊沒有什么損失，朝廷這邊的鹽政，卻要面對新的挑戰！
事到如今，他也是扛不住了。
真要讓萬山城這么“胡鬧”下去，朝廷那邊就是真的要損失巨大了。
可是他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即便自己答應了人家的條件，面對私鹽那么大的利潤，萬山城真的能信守承諾嗎？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王燁笑了笑說：“暫時是不會的，畢竟我們的棉布貿易還很賺錢。”
徐博簡差點翻了個白眼。
他心說：說來說去，你還是要賣的！那我答應不答應又有什么區別？
他剛想發作，王燁就制止了他。
“想要讓你相信，我就不能拿出單方面對自己有利的武器。我必須得拿出一把雙刃劍。”
“對你我都有危險，但是對你的威脅更大，這樣的武器，你才能相信我不會輕易使用。”
徐博簡的心越來越沉。
他聽出了王燁的意思。
王燁知道私鹽是嚇唬不住朝廷的。
因為朝廷根本不會相信，他能夠信守承諾。
所以他也沒有打算做出承諾，而是打算先把錢賺到再說。
他真正用來威懾朝廷的，是另一把武器。
這就是徐博簡心情沉重的原因。
難道，朝廷還有東西被萬山城握在手里嗎？
在這個時候，他似乎能明白曾鵬海的感受了。
明明自己的才學和能力，都不比對方差，甚至可能還在對方之上。
但是因為自己這邊的客觀條件，自己總是被人家死死地拿捏在手中。
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妙。
就在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剛剛，王燁可是暗示給了他兩樣東西。
鹽，這張牌王燁剛剛已經亮出來了。
剩下的那一張就是……鐵？
徐博簡再次端起了那個鐵質的茶杯。
他仔細這么一看，就發現自己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對方所說的雙刃劍，指的就是鐵器。
他雖然不是武將出身，但是文人佩劍的傳統，已經延續了上千年。
他不通武藝，但是卻懂得劍！
既然懂劍，那就能看的出來，劍的鋼口是好還是壞？
仔細看看那個茶杯，徐博簡發現，那竟然是用精鋼打造的。
而且在上面，他還沒有看出鍛打的痕跡。
這樣的工藝，他簡直聞所未聞。
但是卻可以肯定，萬山城的鋼鐵，遠比大梁要好的多。
鹽鐵鹽鐵，這些都是國之重器。
鹽是因為，這是老百姓生活的必需品，而且還是生活必需品中利潤最大的。
它直接關乎國計民生。
而鐵，是因為它可以用來打造武器鎧甲。
它直接關乎著國家的安全，以及社會的穩定。
如果萬山城插手鋼鐵貿易。
那就等于，他們可以間接影響大梁的國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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