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找我看病，其實結(jié)果不重要，就是要做做樣子？”陸曉夕愈發(fā)覺得白淑蘭很有問題。

    白淑蘭心虛地低下頭，還是點了點頭。

    陸曉夕更無語了：“那你找錯人了。我建議你繼續(xù)找方志林。”

    “陸小友，我跟你說說我和姜哥的故事吧。”白淑蘭突然改了口。

    看陸曉夕點頭之后，她才優(yōu)雅一笑，開始回憶：

    “剛上大一那年的冬天，父親肝癌晚期去世了，從發(fā)現(xiàn)到去世，只用了兩個月時間。

    那一夜之間，那些關(guān)系好的親戚，一個個都變了臉，第一時間讓我們母女賣了房子還債。

    我們縣城里的房子能值幾個錢？賣了房子，也還不夠一半的債。

    母親當(dāng)時也氣得不行，只能整夜整夜地抱著我哭，哭完之后，我們母女倆還是要過下去，還是要還債。

    母親開始日夜不停地打工，只為了讓我繼續(xù)讀書，等我畢業(yè)了好跟她一起還債。

    可惜，她始終不是女強人，她的身體很快就撐不住了，等住進醫(yī)院里，我才知道她其實跟父親一樣，也得了肝癌。

    好在母親的肝癌還沒到晚期，還能用藥物控制。

    說白了，就是用錢吊著命。

    可我家沒錢。

    我當(dāng)時就想：只要給我十萬塊錢，暫時夠給媽媽治病的，什么初夜、什么賣身為奴，我都愿意。你能理解嗎？她已經(jīng)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我那時候在跟黃梅戲班子，我們戲班子并沒有現(xiàn)在流行的電影、電視那么賺錢，也就是靠一些老觀眾支撐。

    當(dāng)時有一個劉老板很有錢，帶了幾個朋友來看戲，隱晦地提出要特殊服務(wù)。

    我們班主看我長得漂亮，就安排我唱了祝英臺，唱完戲之后，就去陪他們那一桌喝酒。

    我當(dāng)時滿腦子都是我媽的醫(yī)藥費，也顧不上什么禮義廉恥，陪酒的時候，突然就跪在劉老板面前，求他十萬買了我。

    那幾個人刺耳的笑聲，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還有人羞辱我說，就憑我這樣的戲子，也值十萬？

    我就說我還是處，也沒談過戀愛。

    那時候姜哥本來安靜地坐在角落，跟他們格格不入，那一次他突然就開口了，說：

    十萬塊，我借給你。

    從那之后，我們就彼此吸引，我很快就嫁給了他。

    有了姜家的財力支持，我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媽的醫(yī)藥費了。

    姜家對我來說，是我破碎家庭之后的一個新家，就算我媽不再了，我也不會離開姜哥。

    有句話說得好，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既然投胎到姜家，嫁給了姜哥，我當(dāng)然要一切向著他。”

    陸曉夕聽完之后，沉默了好半晌。

    看到現(xiàn)在的白淑蘭，她就想到前世的自己，因為眷戀一點點家的溫度，一退再退、退無可退。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但沒有指責(zé)白淑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會妄加干預(yù)。

    只是，白淑蘭的醫(yī)療任務(wù)，她也是堅決退。

    因為從白淑蘭的各種態(tài)度和話語里，陸曉夕大概也猜到了，白淑蘭自己都知道自己沒病，她就是要治病的過程。哪怕是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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