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請問您要什么飲料？”空姐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曉琳睜開眼睛，“礦泉水，謝謝。”

    “好的，請用。”空姐熟練的倒著水。

    “這位男士，您需要什么飲料？”空姐問程凱。

    “咖啡，謝謝。”

    這下曉琳不能裝睡了，看了一眼程凱，靦腆的一笑。

    “我剛想問空姐要個毯子給你，怕你睡著了凍著。”程凱說。

    “謝謝啊，真的差點睡著。我一坐飛機就犯困。”曉琳道謝。

    “吃過午飯再睡吧。”程凱笑著說，“夏航的午飯不要錯過哦。”

    “哈哈。”曉琳被逗樂了。“您去過青島吧？我還是第一次去呢。”

    “去過，培訓去過，出差也去過。”程凱仿佛在回憶著過去。

    “海濱城市肯定很美吧。”曉琳自言自語。

    空姐送來了午餐，曉琳選了鳳尾蝦飯，程凱選了牛肉面。

    收餐盤的時候，程凱對空姐說：“給這位女士拿一條毯子，謝謝。”

    空姐微笑著答應，很快給曉琳送來毯子。

    曉琳迷迷糊糊的睡了，程凱則拿著一本財經雜志看著。

    “各位旅客，飛機即將降落，請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帶，收好小桌板……”廣播聲把曉琳吵醒了。

    曉琳睜開眼，發現程凱正面帶笑容盯著自己，溫柔的眼神差點要把自己融化了。

    曉琳定了定神，對程凱微微一笑，“都快到青島啦，我真的睡著了耶。”

    下飛機，等行李，停車場里一輛輛貼著信德新人培訓字樣的大巴，正等著來自全國各個分所的新入職員工們。

    江城分所的24位新員工和3位講師，也坐上大巴前往青島會計學院。

    年輕人們好像說好了似的，還是把第一排的座位空了出來，倪健也很主動的繼續坐在車門口，所以曉琳靠窗坐，旁邊自然還是程凱。

    大巴開在環島路上，盛夏蔚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絲絲的云彩，天空與一望無邊的大海連成一片，美極了。

    “真的是水天一色啊，”曉琳感嘆道。

    “我從小就看著大海長大，倒也沒覺得大海有多美。”程凱回答道。

    “是哪里的大海呀？”曉琳好奇的問，問完又后悔了，好像自己想特意打聽什么似的。

    “波士頓。”程凱淡淡的回答道。

    “哦。”曉琳沒好意思再接話。

    “你去過美國嗎？”程凱好像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有，我大學畢業就去了英國，倒是去過歐洲幾個國家。”曉琳老老實實回答。

    “波士頓的海邊很美，有機會帶你去。”程凱的聲音很輕，應該只有曉琳一個人能聽清。

    曉琳笑了一笑，沒有作聲。

    很快到了會計學院，門口的電子屏幕上寫著“歡迎參加信德新入職員工培訓”。

    曉琳頓時有些緊張了，擔心自己不能很好的勝任講師這個工作。畢竟自己也是剛加入信德大中華區的新員工啊。

    教學樓大廳里安排了簽到處，講師和學員分開簽到，每個人都加入了隨機分配的微信群。

    就是說，在今后兩個星期里，除了開訓儀式和第二天的集體課，大家是分開學習的，每一個小組的成員都來自不同的分所。

    這樣安排，不僅鍛煉了每位學員的適應力，也是增加了各分所員工之間的交流溝通，畢竟過不了幾年，這些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們，就將為各自的分所的挑大梁。

    大家忙著找自己的宿舍，程凱作為特別講師，住在1號樓的別墅區，倪健和曉琳住2號樓的套房，學員們則分散在3-8號樓的單間。

    找到宿舍，曉琳關上門，脫掉鞋子，往床上一趴，坐飛機好累啊。

    先給顧嬸發個短信：“顧嬸，我到青島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曉琳拿起剛剛在簽到處領來的日程安排，今天居然沒有安排活動，對哦，同事們從全國各地飛過來，估計沒法統一時間吧，看看手機才三點半，江城的同事們來得還挺早。

    明天上午是開訓儀式，下午是講師培訓，學員們安排的是集體課，分別由審計、稅務、咨詢部三位合伙人授課，程凱就是其中一位。

    突然進來了三條微信，曉琳拿起手機一看，是程凱發來的語音。

    “曉琳，忙完了嗎？去青島市里面轉轉？”

    “別擔心講課的事情，我問過行政部的安排了，你是講師助理，沒什么需要準備的，見面和你細講。”

    “我在學院門口等你，十五分鐘內你不出現，我就去你宿舍敲門啦。”

    曉琳哭笑不得，程凱摸透了曉琳的心理，主動要給曉琳講解講師的工作內容，曉琳還怎么會拒絕見面。

    “等我五分鐘，學院門口見。”曉琳回了一條語音，發完之后曉琳才反應過來，自己從不和異性發語音，一律都是文字，今天自己怎么了？

    不想了，趕緊收拾出發，對于程凱說的十五分鐘來敲門，曉琳相信他真的做的出來。

    上了個洗手間，補了下妝，曉琳拎起小提包就出發了。

    程凱果然在學院門外等著，只是把正裝襯衫換成了體恤。

    遠遠的看見曉琳，程凱就揮手打招呼，曉琳是打心底想和程凱說，他是不是在美國習慣了這么高調啊，他就不怕被人看見，然后說他和曉琳在談戀愛？

    普通的企業都會反對辦公室戀情，更何況是信德這樣的國際知名會計師事務所。一旦真的被領導這么認為，總不會開除合伙人程凱吧，曉琳初來乍到的，自然是她來背鍋了。

    是不是得找個機會和程凱說一下，只是自己這么說的出口？萬一程凱并沒有這個意思，都是自己誤會了呢，那多丟人。

    上了出租車，沿著來時的環島路繼續向前，就到了著名的金沙灘。

    是程凱推薦來這里的，說是臨時網上查了查，做了個小小的攻略。

    曉琳本就隨和，加上青島是個陌生的城市，自然是程凱說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到了金沙灘，程凱像頑皮的孩子一樣，脫掉鞋子向海邊跑去，還回頭招呼曉琳快一點跟上。

    曉琳蹲下身子，解開涼鞋帶子，曉琳一手提著鞋子，一手拽著長裙的裙裾，追著程凱跑去。

    “大海，我來啦。”曉琳放聲大喊，絲毫不在意周圍游客的反應。

    也沒有人在意，或許面對浩瀚的大海，每個人都會變成最純真的自己。

    走累了，兩個人找了個礁石坐著，誰也沒有說話，身邊游客很多很喧嘩，但是兩個人都覺得內心很平靜。

    程凱覺得，曉琳對自己的態度有些變化，從一開始對自己設防很深，漸漸的好像打開了心結。

    程凱猜想曉琳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曉琳只是單純的性格慢熱？

    不管怎樣，程凱真切的感受到，曉琳的心朝著自己慢慢靠近，這就足夠了。

    程凱伸出右手，慢慢搭上曉琳的肩頭。曉琳很明顯的身子一震，但是卻沒有掙扎，依然沒有說話。

    在確定程凱并沒有進一步動作之后，曉琳輕輕的把身子往左挪了一下，程凱的心頭一暖。

    時間仿佛停滯了，盡管周圍依舊嘈雜，曉琳仿佛聽得到程凱的心跳，這種感覺很真切，很溫暖，而自己，記憶中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了。

    即便是大學里和呂琦在一起，也從沒有出現過這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全世界仿佛都消失不見了，一切外界的聲音都變安靜了，唯有身邊人的呼吸是真實存在的。

    曉琳仿佛整個人都飄了起來，變得像云一樣輕，沒有了心跳，沒有了呼吸，整個人好像要化成白云飄走了。

    收回思緒，曉琳坐正身子，開口打破沉默：“那個，您說我這次來是做講師助理？這個具體是什么意思啊？”

    程凱趕緊收回手臂，也坐正了身子，說：“培訓都是小班授課，30個學員，一名主講，一名助理。每天的課程都有一個主題，上午授課，下午分組討論，闡述觀點。授課是主講的工作，你只負責準備白板之類的輔助工作。分組討論由你主持，只要是控制時間，最后點評也還是主講負責。倪健就是主講，他的任務要重一些，不過他是老手。安娜安排你來，一是讓你鍛煉一下，二是等于給你放假半個月。”

    曉琳認真的聽著，完完整整的記在腦子里，然后又說：“那晚上呢？沒有授課安排嗎？”

    “晚上是每組學員的排練時間，因為每個組最后要進行匯報演出。你到時候就聽主講的安排嘍，看運氣了，希望你遇到像倪健這樣不啰嗦的主講，晚上就直接給你放假啦。半個月都不用加班，是不是很爽？”程凱笑到。

    “是呀，過不了多少好日子嘍，忙季快要開啦。”曉琳感嘆到。

    比起稅務部每天細水長流的工作，審計部的工作時間更為集中。淡季的時候，沒考出cpa的同事們都忙考試，經理們輪流請公休出去度假。

    年底忙季一到就要天天加班，稅務部同事都下班了黑燈了，審計部卻是整夜整夜的燈火通明，這一點，不論是信德英國還是信德江城，都是一成不變的規律。

    即便如此，每年都有無數的應屆生來信德求職。信德作為全球最大的會計師事務所，不僅僅是會計審計類專業畢業生最最向往的求職目標，也吸引著各個不同專業的頂尖畢業生。信德大中華區人才，像今年就招了1700多名應屆生，數量相當可觀，占據了國內會計師事務所的半壁江山。

    曉琳也是在簽到處才知道，大中華區各分所，一共派出了120來名講師，也就是有60來個班級同時開展培訓，真的是蔚為壯觀。

    “曉琳，想什么呢，這么入神。”程凱忍不住說話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在想今年信德招了1700多名新員工呢。”曉琳忙道歉。

    “不止，這些只是沒有工作經驗的應屆生，還不包括像你這樣有級別的。”程凱回答。

    “也對哦，信德的隊伍真的好大。”曉琳感嘆。

    “所以，也不多我一個。”程凱自言自語。

    “您要走？”曉琳脫口而出。

    “也不是，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程凱朝著大海的方向說著。

    曉琳自然也不再多問，自己以什么立場來問這樣的私事啊，作為下屬？朋友？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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