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
特務(wù)也是人,尤其是這些做內(nèi)勤的,正常上班,正常下班。
下班之前,虛驚一場,原本值班的三個人,被孟主任臨時調(diào)走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
吳助理還問誰愿意主動留下來值班。
問題是,誰愿意?
后來沒辦法了,只能吳助理自己留了下來一個人負(fù)責(zé)值班。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都離開了。
董媛嫻手一伸,叫了一輛黃包車。
她是從別的部門被借調(diào)過來的,結(jié)果一來這里,就再也沒辦法離開了。
孟紹原把人給扣住了。
不過在這做事也不錯,薪水高,福利好,真要讓董媛嫻走了,她還舍不得呢。
黃包車一路把她拉到了家門口。
董媛嫻下車,付了錢,開了門走了進去。
黃包車夫就把車子停在了她的家門口。
一進家,放下了手里的包,董媛嫻急急忙忙的找出口紅,對著鏡子開始化妝。
“化的這么漂亮,給誰看?”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董媛嫻動作飛快的拉開抽屜。
那里面藏著一把手槍。
像她們這樣的人,別看平時嬌滴滴的,可都受過訓(xùn)練,要她們開槍絕對不會手軟。
可是,抽屜里的槍卻不見了。
“別找了,在我這呢!蹦莻聲音再次響起。
董媛嫻緩緩的回過了頭。
當(dāng)她看清了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的不速之客,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孟紹原!
“哎喲,孟主任,你干嘛呢,嚇?biāo)牢伊。”董媛嫻拍著胸口說道。
孟紹原笑了笑:“我路過你家,一想,還從來沒來過呢,所以就不請自來,嚇到了董小姐,抱歉抱歉。”
“孟主任,這大上海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去的?”董媛嫻一點都不在意。
“董小姐打扮的那么漂亮,準(zhǔn)備去哪?”
“沒去哪,我自己在家里也喜歡打扮一下!
孟紹原“哦”了一聲:“董小姐,我怎么覺得你手指縫里有白色粉筆的粉末。俊
董媛嫻臉色一變。
孟紹原輕輕一聲嘆息:“你走的時候,在咱們大門口留下一個一字,是什么意思?”
“我……”
“是告訴日本人,今天值班的只有一個人?”孟紹原幫她回答了:“別在我面前說謊,你們知道,不管說什么謊都騙不到我。你知道家法的,全部說出來,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董媛嫻當(dāng)然知道家法,而且知道的非常清楚。
她更加知道,唯一活命的辦法,就是說真話,正如孟紹原自己說的,不要在他面前說謊!
“前段時候,我認(rèn)識了一個男的,他叫史良舟,我喜歡上了他。”董媛嫻沒有多少遲疑就說了出來:“可是,他有家室,但我還是愛他。那天下班以后,我們?nèi)チ艘患倚÷灭^,我和他上床了。正當(dāng)我們云雨過后,門忽然被撞開了,一個女人帶著兩個男的沖了進來。
他們帶著照相機,給我們拍了照。那個女的,說是史良舟的妻子。她說我勾引她的男人,還說要把這些照片公布,登到報紙上去,我被嚇壞了,苦苦哀求。史良舟也幫著我說話,后來,那女人讓那兩個男的先走,她和史良舟留了下來。
他們對我說,不公布這些照片也行,但需要我做一件事,把我上班地方,每天留幾個值班的人,都留個記號告訴他們。只要我連續(xù)做三個月,他們就把這些照片還給我,然后這件事永遠(yuǎn)沒人知道。”
“但你應(yīng)該猜到他們是日特吧?”
當(dāng)孟紹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董媛嫻沉默了一會,然后默默點了點頭。
“一個美男子,就讓你上鉤了!泵辖B原一聲嘆息:“家法如此森嚴(yán),你居然還會中計。你明知道對方是日特,還為他們提供情報。三個月?你只要為他們做過一次事,你就再也擺脫不了他們了,你明知道這一點,卻還在自欺欺人。
你不仔細(xì)想想,你不知道我們單位的多少機密,只是一個普通的內(nèi)勤,日特為什么要大費周折的拉你下水?為什么要你告訴他們每天有幾個人值班?他們想要端掉我們的辦公室,獲取我們的絕密情報!”
“我錯了,孟主任!倍聥沟拖铝祟^:“孟主任,請你留我一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你那么年輕,我也舍不得你死啊。”
孟紹原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后,伸出了手,摸到了她的臉上。
董媛嫻一瞬間就放心了。
沒錯,自己年輕。
而且自己還很有幾分姿色。
孟主任想要得到自己。
既然這樣的話,自己的一條命就保住了。
孟紹原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然后一點點的摸下去。
董媛嫻笑了。她想要配合孟紹原的動作。
只要能夠活下去,讓她做什么都愿意。
忽然,董媛嫻的脖子一緊。
孟紹原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董媛嫻拼命的掙扎著。
可是手卻越掐越緊,她還聽到孟紹原在那對著她說:
“一會就好了,一會就好了。你接觸不到機密,所以,我不想問你什么口供。家法森嚴(yán),你落到其他人的手里,會生不如死的,你好歹是我的部下,我?guī)湍,我(guī)湍!?br />
董媛嫻終于不再動彈。
孟紹原把她的尸體放到了地上。
然后,他在房梁上掛了一個繩子,打上了一個套,接著又把董媛嫻的尸體搬起來,把她的頭伸到了套子里,一腳踢翻了凳子。
那么年輕,何必呢?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孟主任!
一直在外等著的黃包車夫急忙站了起來。
“回單位。”
“好的,孟主任。”
……
西由貴志朝周圍看了看,然后伸了一下手。
三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同伴,迅速的接近了那幢樓房。
這里是軍統(tǒng)上海監(jiān)察辦公室的據(jù)點。
重中之重。
只要能夠攻破這里,就能夠得到一大批日特機關(guān)夢寐以求的情報。
那三個人每人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瓶子。
里面裝的是硝酸。
監(jiān)察辦公室大門口是鐵門,憑借這幾個人根本無法攻破。
窗戶上都裝了鐵柵欄,防范森嚴(yán)。
他們小心翼翼的將硝酸倒在鐵柵欄上,開始進行腐蝕。
在那等待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又從口袋里掏出了特制的工具,開始輕輕的撬動已經(jīng)被腐蝕的鐵柵欄……
……
窗戶,終于被打開了。
西由貴志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的很厲害。
就要進去了。
神秘的軍統(tǒng)上海監(jiān)察辦公室。
那里面,就好像一個大寶藏一般。
四個人相繼翻了進去。
“分頭行動!蔽饔少F志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先干掉值班的!
……
苗成方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太慢了,這些日本人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
這都已經(jīng)幾點了?
自己一向喜歡早睡早起的啊。
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到了值班室的門后。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一個黑衣人悄悄的走了進來。
苗成方笑了下。
他的右手快捷無比的遞出,一刀就準(zhǔn)確的扎在了這個黑衣人的后腦勺靠下的凹陷部位。
這個地方,一刀致命,甚至讓對方死前連一聲叫喚都無法發(fā)出。
就在這個黑衣人尸體向后傾倒的時候,苗成方立刻扶住了他,慢慢的放下了他的尸體。
“砰”!
外面?zhèn)鱽砹酥匚锏沟氐穆曇簟?br />
苗成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從聲音判斷,是人的身體倒地的聲音。
這個田七,殺人就殺人,弄出那么大的動靜做什么?
他快步走了出去,正好和另一個黑衣人撞個對面。
兩個人幾乎臉貼臉了。
苗成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手里的刀一下就遞了出去。
刀準(zhǔn)確無誤的扎進了對方的咽喉。
苗成方又快速的拔出,一腳將對方的身子提到了墻壁上,接著踩住,讓他的尸體緩緩滑落。
身上沾了不少的血,讓苗成方覺得非常不悅。
那個房間里,又傳來了打滾搏斗的聲音。
苗成方走了進去。
他看到,地上還有一具尸體,而田七,正在和另一個黑衣人在地上搏斗著。
房間里的燈開著。
吳靜怡坐在椅子上,一把著,對面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熟視無睹。
“你好,吳助理!泵绯煞奖虮蛴卸Y。
“你好,老苗!眳庆o怡彬彬有禮。
“有什么新聞沒有?”
“白天的報紙了,哪有什么新聞?”
田七肺都要氣炸了。
此時,那個和自己搏斗的對象,已經(jīng)翻滾過來,壓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把匕首正努力的想要刺進自己的身體。
可苗成方和吳靜怡,卻關(guān)心起了報紙?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連殺人都不會嗎?”苗成方終于注意到了正處在劣勢的田七。
“還算不錯了。”吳靜怡放下了手里的報紙:“一上來就先解決掉了一個,不過這個日本人,啊,他叫西由貴志,沖進來的太快,很快和田七打到了一起。老苗,事情差不多了,我和我男人說幫同事代班,現(xiàn)在趕著回去,這里交給你了。”
“好的!
吳靜怡起身,換了一雙高跟鞋,拿起包,把手槍放到了包里,經(jīng)過正在搏斗的兩個人身邊,發(fā)現(xiàn)被他們擋住了路。
吳靜怡抬起腳,用高跟鞋對著西由貴志腦袋上就是用力一踹:
“沒眼力,沒看到我急著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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