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奶奶因為早起還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fā)顫巍巍的立在空氣中,隨著她劇烈的動作晃了幾晃。
“俊哲你大早上的抽什么風(fēng)!晴晴這么好的一個媳婦兒,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是不是熬夜熬傻了說這種混賬話!?”
周晴把蘇奶奶按在座位上坐下,又伸手捋了捋她起伏不定的胸膛:“行了媽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你就當(dāng)俊哲熬糊涂了,別往心里去啊,我先送明明上學(xué)去了,要不該遲到了。”
蘇俊哲一副鐵了心要把事情說明白的樣子:“我沒糊涂,我也不傻。昨天晚上沒說明白的事情,我們今天早上就趁著都在說個明明白白,離婚協(xié)議我都擬好了,你要是同意簽個字就行。”
蘇奶奶站起來舉著拳頭就要往蘇俊哲身上落:“你這個沒良心的誒!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這么個兒子,你好好的就要跟晴晴離婚,你倒是為什么呀!?”
窗外的暑氣隨著太陽越升越高而越來越明顯,樹枝上安靜了一晚上的知了漸漸的開始嘶鳴起來,周晴的腦子里“嗡嗡”作響,在這一片嘈雜的背景聲里,她清晰的聽見蘇俊哲冷靜的聲音:“媽,韓彧回來了。”
蘇奶奶一下子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她嘴角翕動著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礙于周晴在場,不能說出口。
時間像是在這猶如實質(zhì)的尷尬里停住了,蘇奶奶愣了幾分鐘。
她走到蘇俊哲面前,慢慢的扶著手邊的椅子,跪了下去。
蘇俊哲眼皮子向下,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他把身子底下的椅子往后挪了挪,椅子的支腳和地板劃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他也對著跪在了蘇奶奶面前,說:“媽,都二十年了,你還要用這一套來綁架我嗎?”
蘇奶奶花白的頭發(fā)也好像隨著她的動作低伏了下去:“媽求求你,求求你了俊哲。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你看看明明,你再看看晴晴,你也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的不是嗎?我都沒幾年好活了,你就不能當(dāng)做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婆子嗎?啊?”
“什么叫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媽,我到底哪里不正常了,你告訴我。在我的眼里,現(xiàn)在的日子才他媽的叫不正常!二十年了!媽!我就為了你們口中所謂的正常人的生活!跟這個女人整整在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年!”
他指了指僵在一旁的周晴,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切:“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來睡在她身邊的每一個夜晚!都讓我感到惡心!”
周晴沒有想到自己以為平淡幸福的二十年,在自己老公的嘴里,竟然變得這么的不堪,她還沒來及化妝的臉上有一些暗淡,唇色青黃,“你是說,跟我在一起,無比惡心,對嗎?”
嗓子里的聲音有一些哽咽,周晴眼里的淚水打著轉(zhuǎn),倔強的不肯落下來:“既然這么惡心,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跟我結(jié)婚?”
“為什么要跟你結(jié)婚!?”蘇俊哲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無奈:“你以為我想嗎?當(dāng)初要不是我爸和我媽跪在我面前求我,我才不會隨隨便便找一個女人結(jié)婚!我甚至為了他們口中所謂的正常的生活,還跟你生了一個孩子!”
蘇明明站在原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她有些傻眼。
以前順風(fēng)順?biāo)^來的那些歲月,真相竟然是在這樣的,一直以為自己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生活的蘇明明現(xiàn)在才知道,在常常跟自己鬧成一團(tuán)的父親眼里,竟然只是一個跟女人結(jié)婚的附帶品。
“媽,算我求你了。這種生活我已經(jīng)忍受了二十年,你能不能放過我,讓我去過我想過的生活,韓彧回來了,他還愛我,我不想再這么行尸走肉一樣的過下去了,你們就放過我吧好嗎?”
蘇俊哲跪在地上,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來沒有這么哀求過一個人。
蘇奶奶頹然的跪坐在地上,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這回怕是打定了主意。
蘇明明拉了拉周晴的衣角,說:“媽,你先送我走吧,免得老師回頭給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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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鬧劇由老太太的昏厥才拉上了序幕。
人年紀(jì)大了血壓高,被蘇俊哲這么一鬧,蘇奶奶覺得頭暈?zāi)垦5恼静蛔 ?br />
周晴送完蘇明明去上課,又跟著趕到醫(yī)院。
蘇奶奶病蔫蔫的靠在病床上,手背上扎著針頭,平時總是梳的一絲不茍的花白的頭發(fā)散亂的頂在腦袋上,看起來一點笑模樣都沒有。
看見周晴來了,蘇俊哲站起身來說:“媽我先走了,公司里還有事情要忙。”
蘇奶奶把腦袋轉(zhuǎn)過一邊去不看他。
周晴看著自己婆婆花白的頭發(fā),和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她坐在床邊,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
人來人往的急診病房里,蘇奶奶輕輕握住了周晴的手,她的手掌干燥又溫暖,“對不起,晴晴,都是我的錯。”
周晴回握住這只溫暖的手,輕輕嘆息道:“這哪是你的錯呢?”
是啊,這哪是你的錯呢?
錯的,分明就是我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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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明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短短的幾天時間里,她的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沐橙坐在前面,大聲的朗讀者英語課文,語氣里自信的好像明天就要出國演講了一樣。
趙明珠在班里轉(zhuǎn)了幾圈就出去了,到了這個時候,自覺地同學(xué)格外自覺。
不自覺的同學(xué),譬如蘇明明。
已經(jīng)被班主任劃到了放棄的那一撥里。
班里的“希望”--王澤同學(xué)趁著機會偷偷摸摸的給蘇明明發(fā)微信:“我聽說徐曉她媽媽沒有死,在醫(yī)院住著呢。”
蘇明明按了幾下手機,發(fā)了幾個字過去:“你想干嘛?”
王澤抬頭看看蘇明明的后腦勺,打道:“咱們要不抽個空去醫(yī)院看一看吧。”
頭頂上的風(fēng)扇從早上開始就不知疲倦的晃著,但是送不出多少有用的涼風(fēng),只能聊勝于無的展現(xiàn)一下存在感。
蘇明明很想問一下王澤,就算去醫(yī)院看了徐曉的媽媽又能有什么用?
你能讓徐曉活過來嗎?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發(fā)過去一行字:“醒醒吧,你媽能讓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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