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一會兒。
大面上的牛奶還好說，但是青石磚縫里的就不好弄了，靳語南找了兩塊抹布過來，細(xì)細(xì)的把縫里的牛奶盡量擦干凈。
葉簡跟著蹲著干了一會兒，覺察出一點(diǎn)不對勁來。
按理來說家務(wù)活，尤其是蹲著擦地板，是最累的活兒，一般人都堅(jiān)持不了多久就會滿身出汗，喘的氣也會粗重一些。
但是眼前跟他一起收拾地板的這個女孩子，額頭上竟然一點(diǎn)汗都沒有，不光如此，她唇齒間的呼吸輕飄飄飄的裹著寒氣，好像做體力活兒對她一點(diǎn)影響都沒有。
葉簡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會兒，指了指靳語南身上的衣服，說：“上面沾著的牛奶沒事嗎？你這么蹲著，都要蹭到褲子上了。”
靳語南光顧著收拾地面沒注意，這會兒順著葉簡的手指看去，果然上衣外套上糊著一片黏白的污漬，地板縫里的牛腦漸漸的滲入縫隙里，靳語南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把外套脫掉，又低頭使勁擦拭起來。
自打葉簡認(rèn)識靳語南，她就一直是一身黑色的運(yùn)動衣，不管天氣多炎熱，都沒有變過，當(dāng)然了，葉簡也沒有見過靳語南腦袋上出過汗。
她整個人，就像是冰做的一樣。
這會兒靳語南順手把外套脫下來，沒有想到的是，里面竟然是一件十分寬松的黑色半長袖。
素色的面料上面什么花紋都沒有，只有一片死氣沉沉的黑。
但是露出外面的一截小臂纖細(xì)有力，腕骨嶙峋，手掌單薄。皮膚欺霜賽雪，隱隱露出下面青紫的血管，竟然是比他平日里見多了的女明星們還要白上幾分。
葉簡一直盯著靳語南的手腕，不由得看癡了。
靳語南擦了幾下，擦到了葉簡的腳跟前，見他半晌不動，好奇的抬眼去看他。
正正一抬頭，看到了葉簡上下移動的喉結(jié)--他竟然吞了一口口水。
“你是餓了嗎？”靳語南伸手指了指葉簡的腳尖，示意他往后退一退。
“餓倒不是很餓······”
葉簡站起來，往后退了兩步，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靳語南扎著馬尾的頭頂，還有······順著寬大的領(lǐng)口可以看到她的雪白的后頸下邊有一片奇怪的黑色花紋。
那片花紋像是什么沒見過的文字，有規(guī)律的圍成幾個圓圈，中間好像還有一個凸起的黑色的東西。
“那是什么？難道還是個朋克少女？”
要不說好奇心害死貓。
葉簡不由自主的伸手過去，想要摸一摸中間那個凸起的小東西。
他剛伸手出去，靳語南察覺到了頭頂上覆上了一層陰影，她的反應(yīng)快得很，馬上伸手抓住了葉簡的手腕，隨后隨著力道站起來，肩膀使力。
狹小的店里騰起了一層薄薄的灰。
葉簡被這一下摔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躺在地面上，店里面本來空間就小，為了擦地板零碎的東西堆的到處都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腰背底下到底硌著什么東西了，疼的厲害。
這下子兩個人位置對調(diào)了。
靳語南居高臨下的看著葉簡在地上呻吟，臉上的表情既平靜又冷漠，她雙手抱胸，挑著一邊的眉毛問道：“你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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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慧起了個大早。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干脆早點(diǎn)來醫(yī)院替下守夜的公公。
她到醫(yī)院的時(shí)候打掃房間的清潔工還沒來，文爸爸哈欠連天的坐在陪床椅上，兩只手伸進(jìn)被子里，正在給文哥按摩小腿肌肉。
曹雪慧把手袋放到床頭柜里，說：“行了爸，我來按，你快回去吧。要是實(shí)在不行晚上我請個護(hù)工算了。”
文爸爸把手縮回來，在褲子上蹭了蹭，面露難色：“別了，小慧。小文躺在這兒，每天花銷都不小的，一個好點(diǎn)的護(hù)工每天最少二百多，我還能抗，咱們省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吧。”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這種時(shí)候還能盼著文哥好起來的，恐怕除了她曹雪慧，也只有文哥的親生父母了。
曹雪慧當(dāng)然十分理解自家公公的念頭，只好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文爸爸站起來，有點(diǎn)手足無措。
曹雪慧指了指床頭帶過來的早餐，說：“我剛從樓下帶回來的，還熱乎著，爸你吃一口吧。”
“哎，好。好。”文爸爸拿著塑料袋子，啃著里面的油條，沉默了吃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說：“小慧啊，要不錢不夠，就把我們老兩口的房子賣了吧。”
“那怎么行？”曹雪慧驚了：“你們老兩口都那么大歲數(shù)了，賣了房子住哪去？再說了，我賣房也輪不到你賣房啊？”
“不是。小慧你聽我說。”文爸爸把手里的袋子放下，說道：“這個事兒，我昨天就跟他媽媽商量過了，小慧你是個好孩子，小文都成這樣了，你也沒想著放棄，還一心一意的照顧他，這個我們都看在眼里的。”
“我們年紀(jì)大了，隨便租個房子過個幾年，也能行。但是你還有琪琪，我們不能不顧著你和孩子。”
曹雪慧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文哥，說：“沒關(guān)系的爸，我還有車，先把車賣了頂幾天再說，你們賣房子的事情，往后擱一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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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珠提著外賣進(jìn)來的時(shí)候，曹雪慧正坐在床邊發(fā)呆。
外面陽光正好，卻獨(dú)獨(dú)照不進(jìn)這個狹小的病房，文哥沉默的躺在窄小的病床上，裸露在外面的身體上貼著各種各樣看不懂的儀器。
她在門口小聲的敲了敲門，曹雪慧才如夢初醒一般的回過神來。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要上班的嗎？”
趙明珠把手里的外賣盒子放下，說：“周六日才全天班呢，平日里哪有孩子白天補(bǔ)課的，都是晚上，我這不尋思你肯定沒吃飯，過來陪你嘛。”
外賣盒子裝了滿滿兩盒子雞公煲，曹雪慧夾了一筷子進(jìn)嘴，說：“咱們以前總?cè)サ哪且患遥瑢Π伞！?br />
“就你嘴刁，這都吃的出來。”趙明珠把盒子里的米飯拿出來，說：“喜歡就多吃點(diǎn)，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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