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這里剛處理掉一個麻煩，陸可明那邊又捅了個麻煩，還是個大麻煩。
陸可明從網絡安全角度，給下面布置了個任務，抽查對外發送的郵件及刪除的文件，檢索看有無公司保密信息，的那些“恰巧”給看到了，然后異常數據便提交給他的經理處理，要么解釋，要么走合規流程。
顧勇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兒了，立馬向n匯報。
“為什么突然做這個檢查？”n有些驚訝。
“網絡安全，每年都有一些審查的，我們沒感覺是因為他們沒發現什么，準確說是沒有跟我們相關的發現。”
“這次有我們相關的？”
顧勇立馬心里覺得不妙了，這文件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受賄，而且有主動索要的嫌疑，n這么問什么意思？
“后續怎么處理？”n又問。
“從內容看，違紀了，也違反合規要求。”
“人怎么處理我們待會兒談，就這個事情，我們怎么回復比較好？”
顧勇就有點懵，什么叫怎么回復？還能怎么回復，按實際情況回復啊。
“對外和對內，我們應該有區分。”顧勇不是他的人，n不能明說。
顧勇明白了，n想瞞下來，可是，這么大個數額，怎么可能蓋得住，而且不僅僅是他知道，也知道，合規部門也被抄送，怎么解釋能糊弄得過去？大家都不是傻子！
哎，這個，干這樣的事也不小心點，居然還用公司電腦，不知是膽子太肥還是沒腦子。這個燙手山芋，他不想管啊！
“對內，員工犯錯誤，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但對外關乎工廠的名聲，我們需要謹慎。”n心里也在罵，但沒辦法，先把這事兒壓下來再說。
顧勇看看n，心里權衡了一下，說：“很多內容，我沒辦法解釋，您看，這里明顯指示讓供應商提高價格，而且還算清楚兩個價格的差異、稅點，有供應商支付后的隱晦通知。”
“這文件發給各個相關經理，的人未必細看，我如果沒猜錯，用的是關鍵詞自動檢索。”
“合規部門也收到郵件的，他們會看。”
“這么多條信息，他們不可能一條條看，所以你們經理是主要的確認者。”
所以要他背鍋？哦不，蓋蓋子！顧勇搖頭，他才不要弄得一身腥。
n看著顧勇，他已經說得很明顯了，顧勇會配合嗎？
這段時間的沉默是很難熬的，顧勇也看著n，他不表態。
沒辦法，n再問：“你打算怎么處理？”談話回到起點。
“按流程處理，若您覺得我不了解情況，可以親自處理。”顧勇說得明確，合規是公司紅線，他才不要做傻子。再說，n這個態度也很可疑，為什么要蓋住？僅僅是的名聲問題嗎？說不定他也有份兒！
細細一想，這猜測很有可能，不然怎么會那么大膽子。供應商也是見人下菜的，什么人能讓他們讓出這么大一塊蛋糕？如果不夠分量，馬克不可能，那就只有n了。
“那你交接給我吧，我來處理。”n沒辦法。
出了辦公室，顧勇很糾結，現在他怎么辦？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似乎也不行。躊躇之際，抬頭看到沈深，想到對方是個中立部門，于是拉住她：“有事兒跟你說。”
沈深一頭霧水。
“那個，有合規問題，索賄受賄。”開門見山
，憋不住了。
又來！沈深問：“有證據嗎？是又被人舉報了？”
“又”？顧勇立馬知道里面有故事。
兩人相互把故事分享了一下，沈深很吃驚：“這回是真的了？”
“千真萬確。”
“你苦惱什么？證據確鑿，直接走流程啊。”
顧勇苦了臉：“n不讓，要找合理解釋。”
“都這么明顯了，怎么個合理法？”沈深驚訝了，n怎么會做這個決定？很快，她得出跟顧勇一樣的結論。
兩人相互看了看，眼里全是“你明白了吧”的默契。
顧勇問：“我實在沒辦法，想找個人商量商量，你說我現在怎么辦？當然對外你先當不知道這事兒。”
顧勇這個人就是上路子，他找她商量，但沒有把責任分給她。沈深想了想：“你覺得n瞞得住嗎？”
顧勇使勁搖頭。
“那你就匯報吧，給你的經理s。”
“這樣跟n可就”顧勇做了個崩盤的手勢。
“合規是大事，在目前的狀態下，n這做法就不明智，你不用管他了，事后他也難說。”
可難就難在“難說”，若確定n會倒，反而好辦。“他說親自處理，我再插手，是不是不大好？”
“口頭說的？連個郵件都沒有，這么大個事兒，靠譜兒嗎？”
“不靠譜兒啊。”顧勇搓搓手，“這樣，我就寫郵件回復說，這事兒由n處理，抄送n，后面我就不管了。”
“真不管啊？”
“不是，我管不了啊！”
“你不想匯報給s，是有什么樣的顧慮？”
“兩個工廠我一個供應鏈經理，當初說得清楚，的事匯報給n，的事匯報給s的。”
沈深嘆了口氣，她想顧勇不愿意匯報，主要是怕后面n為難他，因為表面上看不出n有涉及，除非供出來。
“我覺得吧，你要是不說，后面除非蓋住，要不然你跑不掉的，最輕也是一個知情不報但你自己說了，蓋住的可能很低。”
顧勇一咬牙：“那我就去匯報，大不了不做這邊的供應鏈經理了。哎，本來這事兒就該上報。”
沈深看他一副壯士赴死的樣子，挺可憐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不一定你直接匯報給s，可以讓的人發郵件抄送啊。”
顧勇馬上反應過來了：“對，不清楚許多工作細節，發郵件給我，同時抄送我的經理很正常，系統里我的匯報線在s那里。”
“對，主要這事兒需要一個除了你和n以外的人知道。”
“是的，這樣n瞞不住了，得秉公處理，我也不會因此跟他結梁子。我去提醒的人，再發一次郵件。”
“對，找個借口，比如信息有遺漏之類。”沈深本來想問，要不要她去幫忙找的人說，但顧勇胸有成竹的樣子，估計自己有辦法。
顧勇急匆匆走了，沈深還是給陸可明打了個電話。
陸可明聽完冷笑：“n這樣就離死不遠了。”都什么時候了，不自覺撇清，還想護犢子。
“可證據全是指向的。”
“這種事，在高層反而比一般員工好處理，有時候不需要明確證據。”
“也對，高層人士太聰明了，也太要名聲。”
“我不在其中。”陸可明強調。
“后面不知會有怎樣的大地震呢。”
“放心，跟
你沒關系。”后來才意識到，這話說早了點。
第二天，再次發送郵件提醒，給顧勇的也抄送了s，n一看就知道不好了。為什么會發錯人這樣的問題，已經不是現在他關心的了，趕忙找來，說明情況。
記得清楚，那些他明明刪掉了，檢查網絡安全為什么要去查刪除的郵件！不是問為什么時候。“現在怎么辦？”
n懶得罵他，直接說：“你辭職吧。”
眨眨眼，暗想：全要我背！“有沒有還轉余地？”
n搖頭，給他看材料。
“其實里面說得不清不楚的，也難定罪吧。”垂死掙扎。
“沒有人是傻子，金額這么大，真查起來很麻煩，現在我能幫你的就是讓公司不要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真沒其它辦法？”主要是覺得委屈，他才拿了多少，憑什么他承擔。
n猜出的心思，說道：“我在還能幫你一把，若我一起完蛋，誰能幫我們？吃進去的吐出來是小事，萬一追究起來，名聲、前途都沒有了，你想清楚。”
說要回去想想。
n想罵人，但沒辦法：“好，你考慮一下。”
馬克很快知道了的事，他跟n商量，覺得合規部應該介入，好好查一查。
n心情很不好，成立至今，合規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他對n失望極了。
n跟n匯報的時候，已經說準備離職。
“他離職就結束了嗎？”
“我考慮到工廠的聲譽，不想深究。”
“只是名聲問題嗎？”
“是的。”n堅持，這會兒，他沒有退路，若被查，他自己就難保了。“我問過律師，若真要定他的罪，目前的證據不夠充分，需要報警深入追查。”
對于這樣的公司，有時聲譽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錢不重要，面子更重要。n也難幸免，最后妥協了。
放下電話，n出了一口氣，現在就剩下說服了。
是真的在認真考慮，他覺得自己應該有筆補償。
“自己辭職，公司沒有補償。”
“可那些事，不是我要做的。”這才是重點，他是背鍋俠。以前他也伸手，但都是小錢。
n頭疼，要是不讓步，會怎樣？“你不怕吃官司？”
“怕的，但是要吃也不是我一個人吧。”
這是威脅自己了。
“供應商錢給我，我轉給你，是有證據的。”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藏著掖著。
n快氣死了，暗罵：小人！
“我要的又不多，我應得的一份。”
n跟友誼的小船翻了個徹底，利益關系有時候很脆弱。
“你要多少？”n讓步。
“一半，不過分吧？”
n恨不得咬死他。“你先交離職報告。”
“不行，你先付錢。”
“你覺得我賴得掉嗎！”
一想，也是，n為了自保，總要堵自己的嘴，不會不認賬。“那你至少給我個時間。”
兩人終于談攏。
在辭職的第二天，n接到n電話：“你自己也辭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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