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曾經放棄她的話,又何來今日之憂愁,憂愁不解七傷酒,化作郁結在心中。
那日過后,楚鈺瑄便再也沒有來過,自己去找他也總是被阻攔門外。下人也總是對她們避而不及,日子一長,花想容心里越發慌亂。
去楚鈺瑄書房的路上撞見宣慰使之女杜氏,花想容本想直接走開,不想杜氏是個不饒人的主,“賈商之女見到我不會請安嗎?”
“你我同為妾室,何來請安之說。”
“一個低賤的商人之女,敢同我相比!”
花想容不屑道:“按照進府的時間長短,我的確得稱你一聲姐姐,但我為安陽王的妾,我若是卑賤,安陽王娶了我又算什么,怕姐姐是擔不起。”
杜氏惱羞成怒,冷笑道“我看你還能神氣什么?你還不知道吧?”
花想容大驚“知道什么?”心底的不安越發起來。
“夷三族啊,明日就行刑,對了,王爺就是監斬官,哈哈。”
“你說什么?怎么可能?”花想容心一點一點下沉,即使自己已經相信,卻總有那么一絲希望,不愿意面對。
“他答應過我的,怎么可能?不會的,他答應過我!”推開杜氏,踉踉蹌蹌跑到書房去。
“小姐,小姐,等等月初。”月初跟在身后大喊。
花想容欲想進去,卻被侍衛阻攔下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王爺,你答應過想容,只要想容嫁過來,你就會救爹爹的,你答應過想容的。”
淚流滿面,“想容求求王爺,救救爹爹,你讓想容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容只求你爹爹,想容知道王爺就在房內,想容會一直跪到你答應見我”
月初默默跪在花想容的身后,這個消息就連她也難以接受,雖說已經有準備,但是真正發生時,還是……夷三族,小姐日后怎么辦?
楚鈺瑄坐在房內,五味雜陳,早就知道皇兄的為人,心狠手辣,為了得到花家富可敵國財富不惜安上叛國的罪名,可他一直不知該如何同她說起。
望著窗外的花想容,烈日炎炎下,兩抹孤單瘦弱的身影,心隱隱發痛。
天色漸漸暗沉,花想容臉色蒼白,汗珠滾落。她咬緊下唇,不讓自己顯得不堪。自己還要求他救爹爹。
“讓她進來!”一聲渾厚的男聲從屋中傳來。
“是。”侍衛子涯回應道。
“你答應過我的,想容求你了,想容愿意一命換一命。”花想容晃悠著起來,紅腫的膝蓋痛處蔓延,卻不敵心中的撕心裂肺。一進門,又跪了下來。
“圣旨不可違。”
“好一句圣旨難為,王爺就要違背自己諾言嗎?”聽這話意思無力回天?花想容抬起頭看著氣定神閑的楚鈺瑄恨恨說道。
“你勿需多言,今日之事本王既往不咎,子涯帶夫人回去。”
“是,夫人這邊請。”子涯欲將花想容扶起,花想容一把推開子涯,跪走到楚鈺瑄跟前,淚聲俱下。
“想容一生別無親人,只剩下爹爹一人,爹爹他已年邁,想容別無他求,只愿在爹爹生前盡最后一點孝道,見他一面,望王爺成全。”無能為力,花想容只好求楚鈺瑄成全她最后一點心愿。
若有他法,她又怎會嫁于楚鈺瑄?爹爹入獄那日,她求便所有能求之人,奈何,人走茶涼,皆閉門不出,要不就是推脫拒絕。爹爹生前何從少了這些官員的好處,平日里稱兄道弟,一出事,避而不及。
楚鈺瑄沒有辦法,大概真的沒有辦法,最后一點希望在楚鈺瑄三言兩語中破滅。
“罷了,明日巳時你隨本王同去。”眼中透露出滿滿的心疼。若有法子,自己怎么會看著她這般難受?
“謝王爺。”花想容福福身,情真意切道。
“去吧。”望著她離開時悲傷的背影,有口難開。
次日行刑場之上,花想容望見到臺下白發蒼蒼的父親,一襲白麻衣,染上朵朵血花,忍住想哭的沖動,父親從不喜歡看她哭,她又怎么能惹父親不高興呢。
臺下白壓壓一片,富商花氏父族、母族、妻族共三百有余,如今卻因這莫須有的罪名葬身于此,何不悲哉!
“王爺,妾身想近前盡孝,還請王爺恩準。”
“準。”“謝王爺。”花想容叩拜謝恩。
“容兒來了”花天澤欣慰的說。
“爹,容兒來了,爹受苦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爹沒事,容兒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怨恨任何人。”
“爹!爹……爹容兒知道了。”霎那間泣不成聲。
“好孩子,現在你已嫁為人妻,勿要再任性,知道了嗎?”說起這個,花天澤對楚鈺瑄充滿感激,自己活了一聲已經夠本了,只是放不下容兒一人。
“知道,容兒知道,容兒不想離開你。”
“爹的好容兒,爹爹要和你娘相聚了,容兒應該高興,保護好你娘留給你的念想,記住爹爹說的話,活下去,就有希望。”
“爹爹……”
“月初,帶小姐下去,別回頭。”
“是,老爺,小姐,我們走吧。”月初眼含熱淚扶著小姐。
“不,我不要,我要陪著爹爹。”花想容掙扎幾下,緊緊抱住花天澤。
“想容,聽話,你是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好好活著。”
“小姐,走啊!”“容兒,好好活著!”身后哭喊聲一片,聽者無不慟然。
“爹,爹!”月初不顧小姐吶喊,硬生生將花想容帶下。“小姐,我們走吧。”說罷,淚水長流。
“午時已到,行刑。”
令牌一下,世上那個最愛她的,愿意為她付出一切的人不在了。
“天機變,楚江枯,縱一生清明,耐半夢昏昏。”花天澤仰天長嘯。
酒灑刀刃,血染黃沙,聲聲刀落。花想容每一步猶如走在荊棘,鮮血淋漓。
“小姐,別回頭。”
“月初,爹爹走了,爹爹走了。”花想容跌倒在地。
“小姐,月初知道,月初知道,小姐,我們要好好活下去,小姐還有月初,月初不會離開小姐,永遠不會。”兩人相依相扶哭似淚人。
楚鈺瑄往這邊凝視著,心中泛起苦水。
回府后,花想容生了一場大病,昏睡數日,醒來后,沉默寡言,整日將自己鎖在竹園,不愿與人交談。楚鈺瑄去看望過幾次,花想容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哀嘆幾聲,默默陪伴,直到天黑才堪堪離去。
那所竹園越發清冷,了無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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