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fā)之際,季風(fēng)眼疾手快的一手?jǐn)堊∝鹱游璧募绨颍皇帜弥榇善瑢?zhǔn)她的脖頸。
碎發(fā)輕輕飄揚(yáng),像這塵世間的浮沉,尖銳的碎瓷片那端距離仞子舞的脖頸僅有幾寸之遙。
卻有一只手指悄無聲息的遮擋住刺向的方向。落下一襲清涼的夜色。
“仞老夫人,一命換一命,放葉安安一條生路!”
一換往日溫柔平和的面容,清冷的如寒冬的冰,冰冷的口吻,與君乾相差無二。
“祖母!……救救子舞!”
仞子舞剎那間淚流滿面,苦苦哀求仞老夫人,那些淚珠珠滑落寒冷的心。
“子舞!”
仞老夫人頓時(shí)著了急,于她心中,顏面固然重要,可是子女更是她的心頭肉。
不禁腳步輕抬,欲上前解救仞子舞,虎頭拐杖幾經(jīng)顫抖,那虎頭快要些被仞老夫人捏碎。
隱晦不明的眸子,憤憤瞪著季風(fēng),枉她曾經(jīng)放他一條路,今日竟敢挾持她孫女威脅她!
“季風(fēng),枉你是云鶴神醫(yī)的關(guān)門弟子,仁心仁德,竟敢做出如此之事!”
“仞老夫人,四面楚歌,只為求一生路。”
堅(jiān)定的凝視著仞老夫人,手中的瓷片慢慢朝向仞子舞在靠近一分。
葉安安垂下眸子,心頭百感交集,靜靜的躺在君乾的懷中,沉默不語。
不知什么時(shí)候,竟癡戀起這個(gè)寬厚又安全的懷抱。
君乾抱住葉安安的手緊了又緊,害怕再讓她受到一丁點(diǎn)的危險(xiǎn),他在賭,也在等。
可誰又不是在賭,甚至連仞子舞都在賭,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敢,自己在祖母心中到底占了怎么樣的地位?!
同那些顏面,權(quán)力相比,誰又能更重要?!
一時(shí)間陷入僵局,雙方互不相讓。
仞老夫人心急如火,幾次欲抬手撤離侍衛(wèi),卻都被安嬤嬤攔下來。
“老夫人,不能撤,一旦讓他們走了,就前功盡棄了!仞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貴,他們不敢動她!”
安嬤嬤站在仞老夫人身后,苦口婆心相勸,于她看來這倒像是仞大小姐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苦肉計(jì),所以決不能松口。
“可是……子舞在他們手中?!”
仞老夫人垂暮的眼睛緊緊盯著季風(fēng)的一舉一動,生怕傷了子舞。
“老夫人,大小姐福大命大,身份尊貴,任天底下有幾個(gè)人敢動她?!還請老夫人放寬心。”
不知怎么,這句話入了仞老夫人耳朵生生變了味,一直很信任安嬤嬤的仞老夫人。
第一次起了厭惡之情,淡淡的懷疑驀然升起。
審視的注視著安嬤嬤,厲聲厲色的詢問:
“子舞是仞家的血脈,豈是葉安安一個(gè)外人可以比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安嬤嬤一愣,嚇了一跳,連忙請罪說:
“老夫人是老奴口不擇言,是老奴的過錯(cuò),但,老奴都是為了仞家好……”
仞老夫人念著其一輩子對仞家忠心耿耿,自己年輕那會,也為自己出謀劃策,掃清障礙,才如愿成為今日萬人尊重的仞老夫人。
“起來吧……”
“是是……”
安嬤嬤畏畏縮縮的起身,往遠(yuǎn)處不明不白的望了一眼,黝黑的夜,唱著誰的歌謠?
純潔的白衫漫天飛舞,遮掩不住女子眸瞳中的戾氣,平白多了幾分不合時(shí)宜的丑陋。
見月半中天,繁星如雨,哀怨一眼望盡紅塵,甩袖轉(zhuǎn)身離開。
輕輕揚(yáng)揚(yáng)的白色落花的面紗,卻被調(diào)皮的樹枝勾住了心魂,留與他瀟瀟灑灑。
女子并未注意面紗已去,直徑轉(zhuǎn)身入了深淵般的夜。
仞子舞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冷卻,蒼然又釋然一笑,笑的極美,與身上的紅裝相印,似超凡脫俗。
悄悄碰了季風(fēng)一下。
“怕是要留疤……”
季風(fēng)懂其意,仍是不放心再問上一句。
“無妨……”
簡單二字,說不出的苦澀,這一點(diǎn)疤痕,又能怎么比的過葉安安那一雙手?又怎么能抵擋心頭的愧疚?!
“仞老夫人,看來并不在意仞大小姐的命,也好,要了她的命,在決一死戰(zhàn)!”
說著,季風(fēng)松開擋住的手指,碎瓷片偏離脈搏的地方,劃上一刀,瞬間,鮮血淋漓,順著潔白的脖頸流淌下來。
“不要啊!”
仞老夫人大驚,沒有料到他會動手,失聲脫口大喊,全然沒有往日的威嚴(yán)。
“放人!”
當(dāng)即命令侍衛(wèi)退出一條生路。
安嬤嬤眸子瞬息萬變,還想做最后的努力,攬著仞老夫人勸說道:
“老夫人,這只是苦肉計(jì),他們不敢把大小姐怎么樣的?!”
仞老夫人一甩手,甩開安嬤嬤,犀利的看著她,怒不可赦的說:
“記住你只是個(gè)奴才?!子舞要是有一點(diǎn)事,便拿你的命來償還!”
“老夫人……老奴……老奴只是……”
安嬤嬤望著怒火中的老夫人,真正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急忙跪下身來,解釋。
只可惜一心撲在仞子舞身上的仞老夫人,瞧都未瞧上她一眼。
“葉安安!今日放你一條生路,若你再做對大將軍府不利的事,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直到最后,仍不忘威脅她幾句。
若真有下一次,無論如何,她決定不能再留,城府比她母親高深多了,這次放她,是不是放虎歸山?
葉安安沒有回答,只不過她真的心累了,在地牢只不過是一下午她卻感覺過了大半輩子。
或許她真的不適合這,她累了……
君乾抱著葉安安走在前面,季風(fēng)挾持著仞子舞斷后,以確保葉安安萬無一失。
“仞小姐,辛苦你了……”
一點(diǎn)點(diǎn)快要退出大將軍府時(shí),季風(fēng)附在仞子舞耳旁道了聲謝。
“待我同葉安安,說一聲對不起……”
仞子舞畫地為牢,將自己包裹,她一直在想,若不是自己一次次糊涂辦事,又怎么會這樣?
季風(fēng)眸子一閃,停頓半晌。
“我會的。”
在三人確定安全之后,君乾朝向遠(yuǎn)處,長吹了聲口哨。
只見一輛馬車御風(fēng)而來,飛馳至他們面前。
“季兄……”
說著,抱著葉安安入了馬車。
季風(fēng)聽后,立馬松開了碎瓷片,放了仞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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