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滄桑的聲音陡然響起，司徒敬從內室而出，看向來人。
蟲蠱自來熟般為自己斟茶，漫不經心的說：“起的這么晚，你的聽覺何時降退了？莫不是老了？”
幾分調侃，幾分隨性。
司徒敬挑挑眉頭，緩步坐在蟲蠱對面，“知道是你，所以多睡一會。”
“你怎么知道的？”
蟲蠱一驚，難不成練成了千里眼了還不成？
司徒敬撇撇嘴，“有誰會一大清早就來？而且不走正門，這般偷偷摸摸的？”
“老夫那還不是怕被發現？”蟲蠱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好說歹說也是個長老，什么叫做偷偷摸摸的？他想著正大光明的，關鍵是可以嗎？！
對于蟲蠱的說辭，司徒敬自然不信，“整個皇宮還不是任由你出入自如？你還會怕被發現？”
“老夫樂意！”說不過。蟲蠱就吹胡子瞪眼，一口咬死。
司徒敬輕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清晨的茶水最為甘冽，“出什么事了？”
“你什么個意思？怎么老夫一過來便是有事嗎？”
蟲蠱厲聲厲色的斥責。
司徒敬緩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按照你的性子，更是如此，更何況是一大清早呢？”
蟲蠱不滿的瞪其一眼，你又知道了？
清咳嗽兩聲，“那個昨天上元節...四王妃過來找老夫了。”
“發了一通脾氣，也沒落個好處。”
司徒敬想都不用想直接總結道。
蟲蠱點點頭，“不過出現了意外。”
“什么意外？”司徒敬挑挑眉頭，這算是意料之外的？
“她被跟蹤了？”
大膽的猜測。
蟲蠱目瞪口呆，凝視著司徒敬，上下打量好一會，開口詢問：“昨夜你也在？”
“皇宮宴會，出不去。”
司徒敬直截了當的否認蟲蠱這一想法。
“那你怎么會知道？”蟲蠱驚詫的詢問。
司徒敬瞧了蟲蠱一眼，意味深長的說：“天機不可泄露。”
蟲蠱怔了一下，不屑的撇嘴，什么天機不可泄露，都是胡猜的！
“你猜跟蹤的人是誰？”
司徒敬思索片刻問：“四王爺的人還是七王爺的人？”
“七王爺的貼身侍衛冬竹還有少主貼身丫鬟月末。”
“月末？”司徒敬提起點興趣，“她怎么會在？”
“昨個不是上元節嗎？肯定是出來游玩的，四王妃做事不利索，讓人瞧見，所以被跟蹤了，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蟲蠱憤憤的說道，確實有些不喜。
司徒敬也不再糾結，問道：“聽到了什么了嗎？”
“該聽的都聽了，不該聽也沒有聽。不過那兩個小娃娃手腳也不利索，偷聽也就罷了，還那么不小心，把屋頂給老夫弄出個洞來。”
想起昨夜的事情，也是有些小小的無奈。
司徒敬皺皺眉頭，“四王妃看見了嗎？”
“沒有，老夫先過去的，那個叫冬竹一看見老夫就撒腿跑了，四王妃沒有看見。”
蟲蠱坦誠的說道。
司徒敬毫不在意的說：“無妨，看到看不到，結局已經是注定的，他們這些人影響不了大局。王府中的探子時刻準備著，盯緊四王妃。”
在大局面前，他們渺小的如螻蟻一般微不足道。
“知道了。現在撕破臉皮，你說四王妃會不會一時沖動？”
蟲蠱有些擔憂的問道。
“隨她去吧，讓少主親手解決她，不過也不用擔心，現在不會，畢竟前面還有一個四王爺，四王爺不會讓她有機會說出來。”
眸子中略過狠毒的神色，逐漸的濃郁，又慢慢的褪去，“對了，怕是七王爺不會袖手旁觀，肯定會派人搜查蟲族，近些時日，沒有事情，讓族人不要隨意外出，畢竟在哪個地方，不會有人找到的。”
“這是自然，四王妃那個女人也是瘋了！拿出三百萬在江湖上懸賞找到蟲族的人。”
一提及不由的生氣。
“三百萬？”司徒敬不屑輕哼一聲，“即使是三千萬，蟲族人不被抓住，便不會有人知道蟲族所在的地方，隨她折騰去。”
“南夷的情況如何？”
想起有幾日沒有聽見南夷的消息了，不由自主的問上一聲。
蟲蠱鎖著眉頭，嘆了口氣，“還能如何明爭暗斗，不死不休唄！”
忽然想起一事，忙道：“不過太傅那傳來消息。南宮赫正在屯兵，可能準備最后一擊了。”
司徒敬沉吟道：“屯兵？倒也不奇怪，這一年半載的把他逼到不行，背水一戰而已，況且南宮赫這個人有傲骨，南宮世家在南夷風光無限，到他這倒是成了叛軍，難免著急，想要恢復往日的榮耀。”
“倒也是這個道理。”蟲蠱贊同的點點頭，任誰也接受不了，這世間的一切變幻無常。前一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后一秒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逆賊。
司徒敬淺笑道：“太尉的計謀不錯，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南宮世家的名聲敗壞的差不多。”
“頂多不過是人心而已，這亂世之中，多的是不清醒的人，誰給他們好處，自然便是向著誰，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蟲蠱直言解析著說，話音后徒留濃濃的悲傷。
司徒敬贊同的點點頭，“我們也不過是在玩弄人心罷了。昨夜是上元節，等到了二月，北戎最冷的時候，大雪封山，這場大戰估計就要起了。”
蟲蠱眼神迷茫的望向前方，“時間選擇倒是不錯，最起碼少了一個對手，明明知道是背水一戰也非要上。若真的是心懷天下，倒不如直接放棄，最起碼南夷的百姓不用遭殃，也可以抵擋他國的入侵。可惜...人心難測，身在高位，一為了權力，二是被權力所迷惑，認為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世界。到最后要是成了笑話，才是真正的笑話。”
聽了蟲蠱的話，司徒敬臉色暗淡幾分，不禁陷入了沉思，“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路要走，或許正是因為心懷百姓，才要背水一戰。不死不休。”
“或許吧。可他又有幾分如此？家族的榮耀可以建立在所有的一切之上。包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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