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琦在非用電腦不可的時候,先把家里的網斷了。
實在要上網的時候,盡量不去看那只聊天用的小圖標。
實在需要與人聯系的時候,他盡量不去看她的頭像。
索旖在家是很閑得慌的,平時要出門都得和家人一起,或者有司機跟著。自從家里有了電腦能上網,索旖的世界像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
她看著這幾天都是灰色的嚴峻琦的頭像突然變成了彩色,有那么一剎那的激動,剛想和他打個招呼,卻想到他那不冷不熱的樣子,又蔫了下來。
嚴峻琦看著她的彩色頭像,卻是百爪撓心一般的難受。想和她聊天,哪怕就是一句你好,在干嘛。
可是,然后呢?有了開始就會想要更多。
嚴峻琦給幾個集訓隊的同學答疑之后,便果斷的下線了。
“我這是為了你好。”他在心里對她說了一句。
索旖看著他的頭像從亮到滅,卻始終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便氣不打一處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兩個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冷戰當中。
在不跟她聯系的日子里,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妮妮、妮妮。他甚至幾次刻意繞道經過她這個月住的那個大院,戒備森嚴,他沒法靠近。也許他剛過門衛,她的家人就已經知道有一個什么樣的人來找她。
他煩躁,因為自卑,因為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把她折的小星星小心翼翼的拆開,看完之后,把里面的詞抄在一個本子里,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折回去。
本子里都是她寫給他的話。
這些天,他都快背熟了,但是他還是想看,看了又看。
好像她的笑顏就在本子里,就在紙面上。
睹物思人,原來如此。
網絡,只有網絡,還好有網絡。
在索旖補考的前三天,煎熬了一個月的嚴峻琦終于忍不住,找了個理由跟她說說話:“數學補考準備好了嗎?”為了避免沉淪,他也想好了對策。
索旖這幾天正為了補考的事情被家里施壓——要么好好在家里復習數學,要么請個老師來輔導。
她當然選擇的是自己復習。可是家里人好像都不相信她能復習好,反反復復的叮囑又叮囑,索旖很快就煩了。
嚴峻琦這么久不說話,一說話就犯忌諱,索旖賭氣不理他。
嚴峻琦默默的等了半天,不見她回復,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她應該在復習吧,那樣的話自然不會有功夫回復。
于是他又補了一句,“在忙著復習嗎?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
索旖見他接二連三的找自己說話,驕傲的心理得到了小小的滿足,也不再繃著了:“你放心吧。沒問題的!”
“真的不需要幫忙?”嚴峻琦終于等來索旖的回復,一個人對著電腦屏幕露出了笑臉,又對她拒絕自己的幫助而感到一絲的失落。
“打個賭吧?我考上了90分你有什么獎勵?”剛剛和他說了兩句話,索旖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嚴峻琦的的心情和表情都像開了花一樣,就是想答應她的一切要求,仿佛這樣就是把她捧在了手心里。
“我要吃冰山。”索旖想到了她最想吃的東西。
奶奶和姥姥平時在家都是嚴格限制她吃冰激凌的。媽媽有時候帶著她和蔣馳外出的時候可以解解饞,但是媽媽很忙,一個月也不見得能跟她去吃一回。
“什么?”嚴峻琦是零食盲。
“學校附近的一家冰激凌店的最新產品。”索旖說。合唱團的同學都約她好幾次了,都因為司機已經到了,而且不能在學校門口過久停車而爽約。
“沒問題。什么時候出成績?”
想到又可以見到索旖,哪怕索旖要的是撞沉泰坦尼克號的冰山,嚴峻琦估計也會答應給她弄來的。
“考完試,老師就能給判出來。”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要準備好鼓鼓的錢包。”
“我就怕你吃不窮我。”
時隔一個月,往日冷戰時的各種小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兩人在網絡的兩端開心的打起了嘴仗。
聊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嚴峻琦看看時間,狠下心來說:“都聊一個小時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你還有其他事情嗎?”
“不要總掛在網上。做點兒別的事情。”
索旖漸漸熟悉嚴峻琦的為人處世,他認為對的,就一定會堅決的去做。
她想不出反駁的理由,有些失望的說:“886。”
可是他的回復瞬間又讓她高興起來:“明天再聊。”他給自己定的規矩——每天和她最多閑聊一個小時,學習時間除外。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與她保持聯系,給她守護與陪伴,他又不至于越界的唯一辦法。
索旖卻只道他這個大學霸百忙之中每天抽出一小時聊天,真是很有自制力!
補考數學那天,索旖答題十分順利。預計兩個小時的試題,她一個小時就做完了。檢查了一遍,交卷。
監考的數學老師接過卷子就開始判起來。索旖就立在旁邊看。
一個紅勾,又一個紅勾劃過。
最后一題,老師說她省略了一個關鍵步驟,扣了兩分,98。
索旖滿意的笑了,走出教室就給嚴峻琦打電話,要他履行諾言。
“哥哥,我考完了。老師馬上就給判了,98分。”
“這么快?你到學校門口找我吧。”
“你在附中?”索旖加快了步伐。
“嗯,一會兒見。”
原來嚴峻琦一早起來就在家待不住了,就想到學校見她一面。算著她考試的時間,已經在校門外等了一會兒了。
“你怎么會來?”索旖見到嚴峻琦的第一句話還是充滿了好奇和驚喜。
“在附近辦事,順便過來看看你考得怎么樣。”嚴峻琦當然不敢直說,這要辦的事情就是見你。
“太好了!請我吃冰山吧!”索旖看了一下表,“司機還有一個多小時來接我。”
“怎么背那么大的包?我來吧。”他注意到她的背包不僅大,而且鼓鼓囊囊的,順手就把包接了過來,自己背上。
“這個月底,我該去我爸家住幾天。”索旖面無表情。
“怎么走?你帶路。”嚴峻琦知趣的不談她的家事,這個話題太沉重。
“拐個彎兒就是。店名叫冰山來客。”
兩人剛剛走到“冰山來客”的門口,就被門上的廣告吸引了——“七夕有禮!”
“今天是七夕?”索旖自言自語。想到自己和他好久沒見面,今天才見到了,有點兒像天上的牛郎和織女啊。索旖的臉上飛起兩片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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