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琉璃這番卷土重來，似乎無意隱瞞自己的行蹤，所以，百里云川很快就跟她聯(lián)系了。
電話里的東琉璃聲音還是跟過去一樣，聽起來嬌嫩悅耳，像個小姑娘：“這是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
“少廢話……”百里云川緊緊的抓著話筒，“我女兒在哪里？！”
東琉璃笑起來：“你女兒？哈哈哈……把她養(yǎng)大的是我，她是我女兒。”
如果東琉璃現(xiàn)在就在眼前，百里云川會不惜一切代價，掐死她。
可是這樣想沒有用，孩子還在她手。
他極力遏制住想殺人的沖動，額頭青筋突突的跳：“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跟你見一面，就當(dāng)是老朋友的久別重逢，如何？”東琉璃笑笑，“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永遠(yuǎn)都別想見到她了。”
“……好。”百里云川艱難的說道，“時間，地點。”
“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那種地方，我不知道。”
東琉璃懊惱的嗔了他一聲，怪他不解風(fēng)情，只能自己說清楚：“納蘭家的舊址，你知道在哪里吧？三天后，我們在那里約個下午茶吧！”
說完，她掛了電話。
百里云川慢慢放下電話機，看著對面的江南：“查到位置了嗎？”
江南年紀(jì)也大了。
特別行動部隊組建的時候，江河湖海四人都與百里云川年紀(jì)相仿，如今十五年過去，江南已經(jīng)從一線戰(zhàn)士變成了部隊里的技術(shù)顧問，因為聽說可能有雪焰的下落，立刻就趕來幫助百里云川。
他放下耳機點點頭：“東琉璃就在東省境內(nèi)，大概在直徑五十千米的范圍內(nèi)。”
“很好。”百里云川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報警！”
江南很擔(dān)心。
他是見識過東琉璃手段的，十五年過去，誰知道那女人有沒有修煉成精，要是報警把她惹惱了，雪焰的下落怎么辦？
他勸了幾句，百里云川不為所動：“先抓到她，旁的再說！”
不把東琉璃抓到手，就算雪焰回來，他也放心不下。
既然解鈴還須系鈴人，那么，作為系鈴人的東琉璃，休想跑。
在緊張秘密的布置中，三天后，百里云川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納蘭家舊址是一處中西合璧的豪宅，造價是華夏第一壕。不過，豪宅已經(jīng)跟無數(shù)不壕的宅子一起，被核彈炸的只剩渣渣，重建之時，華都重新規(guī)劃，納蘭家舊址變成了一個大型娛樂城。
在樓咖啡館里，百里云川看到了坐在臨窗位置悠然喝咖啡的東琉璃。
這女人駐顏有術(shù)，以前就足夠傾國傾城，如今十幾年過去，依然是容光四射，簡直看不出年紀(jì)，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往那兒簡單一坐，就引得往來少年男女不住回顧。
東琉璃也看到了百里云川，抬手對他一揮，笑容如同熱戀少女：“這里！”
百里云川拄著手杖走過去。
看到他那不甚便利的腿腳，東琉璃很惋惜，當(dāng)百里云川在跟前坐下，她又看清了他的白發(fā)和皺紋，嘆息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云川，你老了。”
百里云川無意跟她廢話：“我女兒呢？”
東琉璃嬌滴滴的往后一靠，翹起二郎腿，她的腿修長纖細(xì)，曲線很美麗，再加穿的是包臀裙，這一翹，可謂風(fēng)情萬種。
只要對面是個男人，就沒有不動心的道理。
她鶯鶯燕燕的說道：“我們這么久才見面，你不問我好不好，開口就要女兒，真是掃興。”
可百里云川就是不解風(fēng)情，反而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厭惡神色：“你有什么好問的？橫豎改不了以色事人的本性。”
東琉璃也不惱，喝了一口咖啡，一抿嘴唇，舉手投足都讓人賞心悅目：“我是本性不改，你不也一樣？過去到現(xiàn)在都是這直通通的臭脾氣，難怪紀(jì)暖死也不想見你。”
百里云川幾不可查的一瞇眼：“我不想跟你廢話，我要見女兒。”
“她？她好著呢。我從溫笑泉手里卷走的那一大筆錢，大多都花到她身了，培養(yǎng)一個孩子可真是燒錢啊。”她笑著給咖啡加糖，“不過，一想到她是你的孩子，身流著你的血，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管多少錢都愿意花給她。”
“……”
雖然有點惡心，但雪焰還活著，就是好消息。
坐在這里聽東琉璃講話，百里云川覺得很窒息，難以忍受，但話題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只能忍著繼續(xù)聽。
“你不知道她有多懂事、多孝順呢，每到母親節(jié)必定要買花送給我，親自下廚做飯給我吃，而且呀……我明明沒有教過她怎么應(yīng)付男人，這孩子卻在這面無師自通呢！”
百里云川臉色鐵青：“你……”
“她長的好看，打小就收情書，交幾個男朋友也不意外吧？”東琉璃看著百里云川的臉色，嬌俏的笑道，“哎喲喲，現(xiàn)在的孩子可不得了，跟過去的時候不同啦，再說外國環(huán)境本來就比較開放，跟這里有很大不同呢。”
百里云川當(dāng)然知道雪焰好看。
可是，當(dāng)她落在東琉璃手之后，這種好看興許是一種災(zāi)禍，還不知道東琉璃會怎樣教壞他女兒！
百里云川氣的夠嗆，東琉璃卻是越說越來勁。
“她往家里領(lǐng)過多少個男朋友了呢？我想想，嗯，一二三四五……唉唉，想不起來了，年輕人有精神是很好，不過我也挺發(fā)愁，因為總要買新床單，單這一項就是個大開支……”
“最近她高中畢業(yè)外出打短工，賺了點錢想回國玩玩，我也想你了，干脆就隨她一起回來，真沒想到，你已經(jīng)老成這個樣子了。”
東琉璃終于說完，抬眼看著對面這個她愛了幾十年的男人——
就算老了，也還是愛。
在她心里，百里云川一直都是初見時那個冷漠疏離的少年。
少年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她隱藏在乖巧面具下的真面目，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好臉。
然而沒有辦法，她就是愛他。
如果他對她有對紀(jì)暖十分之一的溫柔，她都愿意放下所有，迷途知返，將功補過。
可是他不愿意。
他的溫柔，絲毫不屬于她。
既然愛不成，那就恨吧。
她搶走他女兒，讓他恨了自己十五年，也算全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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