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牧天拋卻羞恥心地享受著溫水滌蕩的時候,秦朗也是全身潮濕——只不過她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嚇得她都快精神失常了,那人站在她面前不知過了多久都沒有走開,兩人隔著一張厚實的桌布對峙著。雖然看不見那人確切位置是不是正對著她,但她卻總覺得對方看見自己了。
一旦有了突然的變故,秦朗可能會直接被嚇死。
還好這時書房外傳來了李遠山的聲音,他的笑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書房沒有關門,他快步走來的聲音由遠及近:“宋慶兄弟,讓你久等了。”
宋慶?
有名有姓,李遠山也看得見,還十分熱情,看來是個人。
等會兒,這個名字好耳熟……這,這不是下午吳離從無影人那里審問到的嗎!
沒想到她竟然撞到了宋慶和李遠山交談的時刻。
秦朗著實松了口氣,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已經(jīng)都麻木,無法動彈了。
秦朗不知道的是,經(jīng)歷過數(shù)年的暗殺和伏擊,宋慶養(yǎng)成了腳步很輕,不會輕易發(fā)出任何聲音的習慣。
他之所以會留下一輕一重的腳步聲,除了自身傷勢原因,無法對腳步聲控制過多外,還有就是他身上的舊傷復發(fā),長途的奔襲,讓他右腿膝蓋處劇痛難忍,因此造成了剛一開始時的場景。
李遠山走到宋慶身旁,兩人右手交握,又撞了撞肩膀,非常親密的樣子。
這時,跟著李遠山一起進來的孫偉光已經(jīng)燃亮了屋內(nèi)的所有蠟燭,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秦朗通過火光,竟然能透過布簾的遮擋,看清兩人的大致輪廓。
李遠山暫不必說,與昨日無甚差別。
宋慶和秦朗想象中不同,竟然并非是個瘦削陰狠的老頭形象,而是個和李遠山差不許多的壯漢。
只是兩鬢斑白,華發(fā)早生,面部滄桑得掩蓋了實際年齡。
而他此時正倚著單拐,虛提著右腿立在那里。
李遠山讓開一步打量著他:“傷勢這么快就好了?”
“怎么可能!”與宋慶陰沉的感覺相比,他的聲音十分豪邁,“雖然陳道長醫(yī)術十分高明,但我身體里有奇毒,他也不敢用太多藥,以免藥性相沖,把身體直接搞垮了。”
原來陳肅真的被請去醫(yī)治宋慶了。
李遠山將宋慶扶到書房內(nèi)的另一張桌子旁坐下,自己則坐在他的對面,兩人寒暄了一會兒。
秦朗就像聽相聲一樣,這哥倆還真是意趣相投,說話十分風趣的同時,個人經(jīng)歷也非常豐富。
他們互相講述著雙方分別后六年間的經(jīng)歷,一個講自己在漠北和燕北的戍守生涯,一個講自己在西山開荒,與山羊獵犬作伴的荒涼故事。
談天談地,說東道西,一時間,好似要說上一個夜晚。
秦朗覺得自己被要求待的一刻鐘早就過了時限,但她不敢離開。
從宋慶的口中,她了解到對方對任何細節(jié)的觀察都十分細致,她很怕對方剛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而且原身的父親也在這里,她此刻出去,很容易為原身惹來麻煩,于是只能耐心等待。
就當聽相聲了——早知道帶點瓜子,不行,瓜子咳起來有聲音,至少帶點飲料、茶水進來,解解渴也好。
就當秦朗聽得昏昏欲睡的時候,書房里突然安靜了下來,秦朗從點頭昏睡中突然一個機靈。就像學生上著課打瞌睡,教室里突然安靜下來,他就會被驚醒一樣。
還好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秦朗閃過一個念頭:現(xiàn)在幾點了?她回去了嗎?
待看清眼前的布簾和外面兩個模糊的人影時,她心中嘆了口氣,原來她還是李牧天,剛才沒有真的睡過去,只是陷入了恍惚狀態(tài)。
靜了一陣,李遠山突然開口問道:“冬日你送來的那件信物是誰給你的?”
“你應該能看出來,是我親手做的,雖然那是一個復制品,但做工和用料不是民間能做和敢做的。”
言下之意,這個東西是皇家的東西。
秦朗都能聽出來,李牧天不可能不知道,他沉吟一陣道:“你幾時得的這樣東西?”
“你幾時遇見的她?”宋慶反問道。
“櫻落?”
嗯?李遠山知道櫻落?秦朗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搞懂。
李遠山明白了什么,一手撐著下巴,食指摩挲著胡子道:“這么說,你也把原樣帶回來了。”
對于這兩個疑問,宋慶沒有講話,采取了默認的態(tài)度,但也可以認為他是不表態(tài)。
秦朗已經(jīng)意識到他們在討論的這個話題應該屬于“隱秘”,就是那種高深莫測,我說一句你就能猜出十句。我不說,連反應都沒有,你卻能在心中構想出千百種可能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沒通就是你不夠格的隱秘信息,而這場對話就是這些信息的交互環(huán)節(jié)。
“那那個女孩是誰?”李遠山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渴望將這一環(huán)節(jié)繼續(xù)進行一輪。
什么女孩?跟宋慶提到的那件皇家物什有何關系?
秦朗不由得湊近了布簾,想聽清一些,可宋慶這次也沒有回話,他背對著秦朗,所以秦朗看不見他是何反應,有無表情轉換。
只看見面朝她而坐的李遠山看著宋慶,又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右手一頓,指著宋慶失言道:“你……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哪樣啊!摔!
秦朗覺得李遠山是這個環(huán)節(jié)的個中高手,跟對方一比,讓她產(chǎn)生了自己智商被碾壓的感覺。
“你打算怎么辦?”
“你打算怎么辦?”宋慶反問道。
李遠山長長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一陣,這才在秦朗面前的書桌站定,不知從桌上拿起了什么東西,一陣翻書聲傳來。
李遠山拋開宋慶剛才的問題,說起其他:“你剛才在翻這本《金國邊境奏疏》?”
原來宋慶剛才“嚇唬”秦朗時,只是站在那看桌上放著的書,只是秦朗并沒有聽到絲毫紙頁翻動的聲音。想到這兒,她突然將宋慶和那些悄無聲息隱藏在暗處,然后暴起一擊斃命的刺客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宋慶無聲點了點頭,李遠山翻動了一陣:“你為何把它翻到宴飲這一頁?”
“沒什么,只是想到一位故人。”宋慶竟然難得地笑了一陣,只是笑聲有些奇怪,好像得了重病的病人,“櫻落跟我說,下次他回京時,我就可以了無牽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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