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事情很快就被邱言選擇性忘記了，這個八卦一鬧她也失去了看熱鬧的心情。
想了想她好像很久沒去奶奶家了。
索性回去的時候繞了個彎，徑直到了她奶奶家。
樓下鄭大爺正好坐在門棟口剝豌豆，看見她來了嗓門特別大的喊了一聲：
“呦，小言子來看奶奶了啊！”
“是！”她脆生生的答。
“我奶奶在家嗎”
“好像不在！剛看見她出去散步了還沒回來呢吧。”
邱言上樓敲了敲門。
果然沒人搭理她。
又下了樓，無比自覺的從鄭爺爺邊上順了個沒人做的凳子，一屁股坐下陪他一起刨豌豆。
閑的沒事她突然想起來上輩子她到死也沒明白爺爺奶奶的恩怨。
鄭爺爺跟她奶奶二十多年的鄰居了，應該能知道她爺爺奶奶當年發生了什么吧。
“小言今年幾年級了。”鄭爺爺打斷她的思量
她答，“高一了。”
“哦哦……哪個學校啊？”
“在一中呢！”
“一中……哦……市重點吧！一中好啊！好好讀書！”
邱言見縫插針道：
“鄭爺爺你跟我爺爺奶奶很久鄰居了吧”
鄭爺爺似乎沒發覺她的意圖，只專心手中的活道：“是啊！”
她還沒想好怎么套話，鄭爺爺又接了一嘴：
“說起來你爺爺奶奶也分居十幾年了吧，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
要的就是這個！她壓住了心理焦急的心情貌似無意道：
“那時候我都還小。”
手里的活卻沒停。
“說起來鄭爺爺你知道他們為什么分居嗎”
“哪知道啊。”老人嘆了一口氣，“就十幾年前我們都莫名其妙呢，突然一天早上你奶奶就沖下來了，對著我們說過不下去了。”
“然后你爸你姑姑大家都來了，也不知道說了什么，當天下午你爺爺就搬走了。”
嗯，十幾年前，早上，過不下去了。
這都哪跟哪。
說了半天邱言覺得沒有得到一點有效的線索，不死心的又補充了一句：
“除了這些鄭爺爺你還記得啥不”
“你這么一說……好像…………”
正要到重點，邱言只覺得身后聲音一響。
“這不是言言嗎，你怎么來了還不說。”
得，她奶奶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現在回來了。
就爺爺奶奶分居這個話題是她們家禁忌，邱言也不好再問了。
直接上去接過奶奶手里的菜籃子，笑嘻嘻的湊過去：
“這不是想你了嗎！就下午過來看看，奶奶可要給我做好吃的！”
“好好好！一會給你弄紅燒肉。”奶奶一邊說一邊掏鑰匙準備上樓。
上樓前邱言也沒忘跟鄭爺爺打個招呼：“鄭爺爺再見！下次再找你聊天。”屁顛屁顛跟著她奶奶上樓了。
刨豌豆老人看著古靈精怪的女孩沖他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低聲喃呢了一句：
“這小丫頭！”
進了奶奶家門邱言先給他家邱子健男士打了個電話。
“喂……誒，爸……我到奶奶這了，晚上不回去吃飯……”
電話那頭她爸無情的回答道：
“哦，那你晚上也別回來了……我跟你媽懶得燒飯出去吃火鍋”
“……………………”
“邱子健先生，我能問你一句困擾我多年的問題嘛？”
“有話快說，我還得接你媽下班。”
“……………………”
“我真的是你們親生的嘛？”
“不是，撿來的，晚上自己走路回來。掛了。”
“…………”
電話那頭她爹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抱著手機的邱言內心os：好想念前兩天給她偷偷塞一百塊讓她買零食的親爹啊。
那邊她奶奶進門就去洗菜弄飯了，她上輩子作為一個廚房殺手不能打打下手，但是聊天功能還是具備的。
于是她就站在邊上看她奶奶切菜。
一邊看一邊騷擾：“奶奶，肉切小一點。吃多了我又要胖了！”
“別別別，土豆絲別放蔥！您可愛無敵的孫女不吃蔥你忘了啊。”
“奶奶你這功夫真好，切菜一溜一溜的。”
………………
估計是被她叨念的老人也受不了，她奶奶沖她小腿上一踹，笑著罵道：
“一邊去，又不會做飯盡給我念！老人都沒你這么煩。”
“這不是愛您嘛！”邱言嬉皮笑臉的又拍了一波馬屁，進屋去了。
這個年代的電視劇已經對上輩子作為宅女的她提不起任何興趣。
主要現在電視里放的她上輩子無聊的時候看了無數遍。
有些臺詞她都能給你背下來。
不想看電視，她就只能無聊的到處翻翻看看，這一翻不要緊，還真的被她從房間的小柜子里翻出來一本相冊。
這本相冊她之前也沒有看到過，看著就很老舊的樣子，邊角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損，可能是很久沒被人翻過了，像一本被封印很久的黑色的膠狀書。
打開看，第一張就是她爸小時候毛都沒長期露屁股的樣子。
嗯，這個要拿手機拍下來，以后威脅她爸用。
邱言一頁一頁的翻著，那時候照片都還是黑白的。
她奶奶年輕的時候真好看啊，濃眉大眼的，跟老電影里戲的似的。
她以前聽她奶奶說過，她奶奶在文革前出生在一個小地主人家，再加上人長的漂亮，那時候鎮里有唱戲的想把她招過去。
要不是嫁給了她爺爺，她奶奶指不定都是下一個戲曲大師。
照片里邱爺爺長的也很好看，她爺爺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個子也高，五官清俊。
放在現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小鮮肉。
相冊里還有些是她也沒見過的老祖宗的照片，估計都是涉及到她爸的姥姥姥爺，爺爺奶奶了。
很厚的相簿翻了沒多久就完了。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她覺得有點異常的厚。
她往里面一摸，是一張已經被撕成兩半的爺爺奶奶年輕時候的合照。
一看就是不要的東西，但是卻被小心翼翼地夾在其他照片的底下。
嗯，她覺得她奶奶好像對她爺爺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絕情。
沒絕情就好，一切還有余地。
“言言，過來吃飯了”那邊奶奶喊道。
“來了！”她大聲回，然后把照片又原封不動的塞了回去。
相冊回歸了他本來的位置，就好像一切從來沒有被人窺探過。
飯桌上，紅燒肉正茲茲的冒著油溫，黑色的醬淋在上面看一眼就讓人食欲大開，
邱言不客氣的夾了一塊放進口里。入口即化，醬料滿了她的整個口腔。
好吃！奶奶的紅燒肉誰都燒不出這個味。
一時沒忍住，直接讓她吃了一大碗米飯。
晚了，吃撐了，估計她明天慢跑又要多來半個小時。
結果奶奶壓根沒聽見她心里的聲音，又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到她碗里。
酸酸脆脆的，還帶著一點點她喜歡的辣味。
減肥什么的明天再說吧！她要再來小半碗！不，大半碗米飯！
酒足飯飽的邱言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她還要走路消食回家，只能跟她奶奶打了聲招呼說她該回去。
估計她一個人走夜路不放心，奶奶一直不放她走，還要她打電話給她爸，讓他爸半路接她回家。
最后還是邱言裝模作樣打了個電話，再三保證她爸出門了才罷休。
老人直到她下樓消失的最后一刻還在陽臺上跟她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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