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遭受天譴以后，有人類找到這座與世隔絕的島。”
“難道說？”
“是的，那些人發現了這座島，然后不自量力的想要將已死的龍尸搬回去。”老人的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這就是天想要庇護的人類，多麼的自私和貪婪。”
龍玦沒有說話。
“龍即使死后也不容他們褻瀆。”
“所以他們全都死了。”龍玦接口，“踏入龍所設下的保護圈，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是的。”
“不過在這以后，又好像有陸陸續續的人類發現了這座島，無一不是欣喜若狂和貪婪。”讓他消去對人類的最后一絲好感。
他有些不耐，等這些人離開后，他便強行離開祭壇為這島設下一個陣法，一個人類無法踏入也無法發現的陣法。
不過，這也耗費了他太多的魔力，不得不趴在祭壇中休養生息。
直到再次有人踏入龍島。
龍玦再次問了一個問題：“你，為何能在那天雷下逃生。”
他的神色黯淡下去：“不是我能在天雷下逃生，而是我沒有承受過那道天雷。”
“只有我和幾條幼龍沒有承受，其他龍都死在了天雷之下。”
龍玦不解：“為什么你沒有承受？”
“我當初也不懂，但是今天看到你我便懂了。”
“你的意思是，是故意留下你...”龍玦驚愕的站了起來，隨即又被老者扯著坐了下來。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的。”
“當真是好算計...”他的神色一黯，這是將龍族的所有價值都壓榨得一干二凈啊。
“為何是你？為何偏偏是你，其中肯定有原因。”
“原因嗎？”老者輕嘆一口氣，原本不打算說的，現在看來還是只能說了。
“你知道你是什么龍嗎？”
“五爪金龍。”龍玦回答以后，不在說話，他驚訝的看著那人，“你也是？！”
“是。”
龍玦越來越感到自己的無力，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嗎？原本以為那些都是自己的選擇，現在看來莫不都是安排好的。
包括他發現的那些上古陣法，上古研究都是安排好的。甚至就連他對魔法的認知、學習都是安排好的嗎？
老者一看就知道他陷入了迷障中。
“保靈，合一，堅持自我。”他的魔力源源不斷的灌入到龍玦體內，而此時白璇也似有所感，她的身體蜷縮到一起，小腹內一陣又一陣的被咬噬的疼痛不斷傳來，她的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叫她從昏睡中清醒過來。
白璇有些茫然的看清周圍的環境后，發現龍玦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后，她有些焦急，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而此時疼痛卻也漸漸消逝。
直到老人收回自己的魔力，龍玦擦去嘴角的鮮血，她才湊上前，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小娃兒，放心吧，他沒事。”
“我想，他應該有事要和你說。”
“嗯？”白璇疑惑的看向龍玦，“什么事？”
龍玦：“...沒什么事。”他還是不是很想說，自己的真實身份，總覺得莫名其妙的有些害羞，好像說出來就像在夸自己一般。
“咳，好吧，既然你這個后輩不想說，我也就不在多說什么。”
“只是，我想說的是，你想得太多了。你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選擇的，并非有什么在強迫你走這條路。你不要將天太魔幻化了，你只要確信你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就可以了。”
“嗯。”龍玦點點頭。
“好了，”老人從地上站了起來伸一個懶腰，“你現在應該可以動手了。”
“你現在應該不會有兔死狐悲的感受了，可以動手了。”
龍玦有點不是滋味：“你剛剛同我說那么多，就是為了讓我喚醒人類的感知。”
“你讓我知道，我現在不僅僅是龍，更是人嗎？”
“也許吧，又或者僅僅是不想你迷失了自己，不論是人還是龍一旦迷失了自我就誰都不是了。”
白璇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卻是沒有打斷他們。
“我現在是可以動手，你最后有什么想做的嗎，我會盡力幫你。”
“最后嗎？最后對不起的就是一個人類了吧。”
他不自覺的捂著自己的胸膛，“我到現在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自己斬斷契約后那人的悲傷。”
“嗯？”龍玦拉著白璇一同坐了下來。
老者微微一笑，仿佛透過他們看到了當時的自己和她。只不過，當初他們相處的可沒有這么融洽。
當初憎惡的人類的它即使被那人救了，哪怕那人是因為救自己從同它簽訂契約。
而它擅自解除契約，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從那人身邊離開。
它到現在，那人受傷的眼神，那人當初想將它挽留卻又不敢挽留的身影。
哪怕后來它再次被那人所救，它也不曾對她有過好眼色。哪怕拼著可能死亡的原因，它也選擇了切斷契約。
而此時，白璇不得不打斷了它，這個故事，從另一人口中說出的好像有些耳熟。
“是不是救你的那個人叫諾諾娜？”
他搖搖頭：“我不記得了。也許是，也許不是。”
白璇有些落寞的低下頭：“可否問下你的名字？”
“名字嗎？”他有些恍惚，“我叫淵，莫淵。”隨即又回過神來：“你們現在的相處比我當時同她要好很多。”
“聽我嘮叨這么久，你們也該不耐煩了，動手吧。”
“龍玦...”白璇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明白為什么發展成這樣，也覺得發展成這樣又很正常。
“好，我...動手了。”龍玦化為原形，“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不會阻攔。如果你不想這樣做，我也不會下手。”
“死亡，太過承重了。”
“就是因為死亡太過承重，所以我才來做這個選擇，我來承擔。”老者聞言化作原形，將腹部翻過來，它的爪子在空中輕輕一劃拉，就有白璇認不清的許多寶物散落一地，“這是我送你們的見面禮好了。”
龍玦閉上眼睛隱藏在腹部的第五爪顯形，它放在那條龍的腹部上，劃拉出一道大大的口子，大量的金色血液噴涌而出，隨即，龍玦在空間中畫出一個符號，就見血液都被吸收在了這個空間中。
莫淵已經氣若游絲，仿佛下一秒就要離開。
白璇不忍直視，可她又強迫自己看，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她只知道她要這樣做。
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莫淵咳了一下：“動手啊，不然就沒效果了。”
“好。”龍玦覺得自己應該是在落淚的，不然此刻為什么視線那么模糊；他又覺得此刻自己是無比冷漠的，不然為何沒有一絲顫抖就下了手。
它的爪子上捧著心臟，它施下一個術法將心臟保存下來，隨即將龍筋拔了出來。
它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么冷酷。
冷酷到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冷酷到心底沒有任何波動，只是麻木的做著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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