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店那天，生意還不錯，加上后面的小區已經大部分入住了，以后超市不愁沒有客人。

    小區距離城中心還有一些距離，城中心的大型超市并不能影響這邊小店的生意，所以當初肖桂英才決定開家小超市。

    臨到放假前，最后一場考試后，何念念他們終于放假了。

    校門外停放了好多的車輛，其中以小型客車或者班車為主，他們都是跑客運的車，因為知道今天學生放假，所以過來拉客來了。

    何念念背著書包，推著車子出了校門，還能找到開往何家莊的班車呢。

    忽然她身邊走過去一人，何念念瞅了她一眼，一時都沒人出來，這人是高美麗。

    “高美麗？”何念念看著憔悴，瘦了不少的人不確定的喊道。

    本來正在找路過他們村子車的高美麗，聽到有人喊她，她一扭頭，看到了推著車子的何念念。

    高美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稱得上笑容的笑，“是何念念同學啊。”

    何念念微微皺眉，“你怎么了，怎么這么瘦了，嗓子還有些嘶啞？”

    說著她推著車子走進了幾步，“是不是生病而沒有生活費了，那個，等你再回來，我跟你去找老師吧，我把這個減免的條件讓給你。”

    高美麗搖了搖頭，“不是，其實我收了李苗苗的錢了，我只是這段時間沒睡好，并沒有生病。”

    說完，高美麗沖著她點了下頭并沒有在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何念念看著她消瘦的背影穿梭在人群中，怎么也不能明白睡不好怎么會變成這樣，她當初夢到鬼，出現幻覺看到可怕的場景，都能過后忘記，明白即使再怕，那也是假的啊。

    “何念念。”

    就在她望著高美麗發呆時，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車把，出聲喊她。

    何念念收回目光，扭頭看向來人，沒想到是穿著一身藏灰色羽絨服的鄧世超。

    “有什么事嗎？”何念念對于鄧世超態度好不起來，因為他，李苗苗才會和自己產生沖突，才有了鋪子的事，可以說她不待見鄧世超都是正常的。

    鄧世超抿了下嘴，知道何念念不喜歡她，“我知道兩個月多月前，二苗因為我的事和你鬧矛盾，好在這事被學校發現，制止住了，我在這里說聲對不起，也代李苗苗跟你說聲對不起。”

    鄧世超往后退了一步，朝著何念念彎腰道歉。

    “好了，都過去了，”鄧世超這一舉動，弄得何念念都不好意思了，“我也沒受傷，你們的道歉我接受了。”

    鄧世超感激的看著何念念，“謝謝你。”

    何念念覺得今天鄧世超的情緒不對，以往的那股子痞勁沒了，面色還挺沉重的，她張了張嘴，最后沒有問出來。

    鄧世超讓開路，何念念看了他一眼，然后推著車子離開。

    剛走了幾步，后面傳來鄧世超的聲音，“二苗已經不在了。”

    何念念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扭頭疑惑的看向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我住院這段時間，二苗每天都去看我，后來我看她神色不好，就勸她多休息，再后來，一個月前她就沒來看我了，我出院后去她家找她，發現她已經病得起不來床了。”鄧世超神色有些難掩的不忍與愁緒。

    “什么病？怎么不去醫院？”何念念問道。

    “去看醫生了，但是查不出任何問題，二苗說一閉眼就能看到鬼，所以她都不敢睡覺，他爸媽帶她去精神科，給她打鎮定劑，也不管用，她一睡著就會被驚醒，最后她就這么去了。”說起來，鄧世超唏噓不已，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因為害怕不敢睡覺而死的人。

    雖然他對李苗苗沒什么感情，但是好歹處過男女朋友，人就這么沒了，他心里還是不好受的。

    聽到李苗苗的死因，何念念皺了下眉頭，又想起剛剛遇到的高美麗，她也說自己沒睡好才憔悴的。

    人已經沒了，所有的恩怨也都消散了，再說，她們之間也沒什么矛盾，何念念心里裝著事，沒跟鄧世超多聊。

    說了兩句不要太傷心難過什么的，就推著車子離開了。

    等到了晚上，何念念進了夢境空間，第一次沒有主動去抱莫奈。

    莫奈就站在沙發旁邊，沒有說話只是伸開雙手，等著何念念過來。

    何念念微微歪著頭看著莫奈，目光中帶著拒絕之意，她現在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生氣，有失望，有不忍，還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莫奈保持著張開手的姿勢，與何念念對望，目光中帶著一絲期望，期望她來自己的懷里。

    何念念倔強的不肯過去，只是看著莫奈，希望他給一個解釋。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對視，過了好久，莫奈將手放下，“你就為了他們和我生氣？”

    他的聲音帶著怒意，目光緊緊地鎖定著何念念。

    何念念聽出莫奈生氣了，可是這事該生氣的不是她嗎？“李苗苗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她反問。

    莫奈只是看著她并沒有說話。

    但是他的沉默，何念念當成了默認，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果然你還是不肯放過她是嗎？不是答應我不會讓他們進入輪回嗎？”

    “何念念，你在質疑我？”莫奈的語氣中帶著一抹危險的意味。

    “對，你說話不算數，我為什么不能質疑你？人命對于你來說算什么？你怎么可以那么隨意的就要了她的命？”何念念沖著莫奈大聲喊道，眼中閃著淚花。

    “你憑什么讓她死，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家人會多么難過，那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就是為了我，也不可以隨意剝脫他們的生命，不可以。”最后一句不可以，何念念幾乎是用吼的，控制著眼中的淚花不讓它落下來。

    “憑什么？憑我是輪回界的主宰，我莫奈想要讓誰死不過一個念頭罷了。”莫奈的目光漸漸變冷，氣她不相信自己，氣她居然為了一個人類懷疑他，沖著他質問憑什么？

    “是，你了不起，你是輪回界的老大，你想讓誰死，就讓誰死，當初你不是還想讓我去死嗎？我只是僥幸逃了出來而已，那你為什么又放過我？既然能放過我，為什么不能放過李苗苗？”

    莫奈忍著怒意，抬手捏著何念念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周身是努力壓抑的駭人氣息，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進何念念的腦海中，“你很好，何念念。”

    話落，他松開手，一轉身背對著何念念消失在空間中。

    何念念仰著頭，淚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頰滑落。

    心里委屈，難受，傷心，各種難以言明的滋味涌上心頭，讓眼中的淚流不斷，她坐在地上靠著沙發，將頭埋在雙腿之間小聲的哭著。

    這是她和莫奈第一次鬧矛盾，她也不想，可是想到已經死去的李苗苗，她就沒辦法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尤其李苗苗的事還跟她有關系。

    她知道莫奈是為了保護她，可是保護她也不能罔顧他人的性命啊，誰不是家里嬌寵長大的，誰的命不是命，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唯一能給它們劃分的可能只有善與惡。

    可是即便如此，也應該是老天爺去將他們的命收了才是。

    還有，莫奈既然答應她了，就不應該在反悔，如果雙方不能信任，他們還怎么繼續走下去。

    黑夜中，熟睡的何念念眼角不斷地流著淚。

    輪回界中，莫奈站在石碑上，目光森冷的眺望著遠方，衣角隨著凜冽的寒風翻飛，周圍圍繞著暴虐，陰冷的氣息。

    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竟然是第一次因為生氣憤怒，而跳動的這么有力。

    何念念，居然不信他，就為了那么個人，跟他發脾氣，越想他心中越氣，自從有意識成為輪回界的主宰以來，他第一次這么生氣，難受。

    忽然，他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腦海中又開始出現一些片段，眉心的紅線出現，并開始向上延伸。

    莫奈盤腿坐在石碑上，閉上了那雙泛著冷意的紅色雙眸。

    第二天因為不上學，何念念早上七點才起床。

    肖桂英看了何念念兩眼，“你的眼睛怎么了？好像有點腫。”

    “沒有，早上起來揉眼睛了。”說著何念念又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好吧，去洗漱過來吃飯了。”肖桂英沒有去追問，昨天晚上回來，她的情緒就不高，估計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跟她說。

    何浩一大早吃了飯就去了養殖場拉貨，所以現在家里就剩下她們母女二人。

    肖桂英給何念念盛了碗粥，然后開始給她剝雞蛋。

    何念念看著媽媽，忍不住開口問道，“媽，你和爸爸鬧過矛盾嗎？”

    “肯定鬧過矛盾啊，還吵過架呢。”肖桂英笑著說道。“這夫妻之間鬧矛盾很正常，關鍵是鬧了矛盾之后該怎么化解矛盾。”

    何念念眼睛一亮，看著母親趕緊問道，“媽，該怎么化解？”

    肖桂英瞅了閨女一眼，“你問這個干嘛？”

    “那個，這不想提前了解一下嗎，媽，你跟我說說吧。”何念念的撒嬌功一使出來，肖桂英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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