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慶低著頭，沉默起來。

    齊盛沒有等著他：“你有一炷香的時間考慮，要是晚了，我們就走了。”

    “等一下。”

    就在齊盛推門邁出去的時候，白之慶喊住了他。

    “你們想知道什么？”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

    齊盛看著白之慶，臉上的表情松了幾分。

    “等會。”

    不一會，齊盛便將謝明歡請了上來。

    謝明歡坐在白之慶對面，看著他。

    “先說說你對山上仙人的了解吧，看到的，還有你的猜測。”

    白之慶想了想：“我知道的不多，上次已經和你們說過了，至于猜測……我沒有想過太多，就是覺得他們更像是鬼怪，而不是仙人。我雖然讀書不多，卻也知道仙人都是悲天憫人的，肯定不會讓猛獸生吞活人，就算那人再有罪孽，也不應該這樣懲罰。”

    “既然對仙人的都說了，那就說說你自己吧，你到底是怎么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是誰在暗中幫你？還有劉京和黃哥的死，你都知道什么？”

    謝明歡剛問完，外面就傳來了晉王的催促聲。

    “明歡，好了沒？”

    “咱們該走了，不然一會該錯過山上的好戲了。”

    “一會就好。”

    回應了晉王，謝明歡看白之慶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催促。

    白之慶苦笑著：“我也不敢說他到底是誰，但我猜……他可能是我娘以前的一位表兄，我應該叫表舅，但他的樣子變化很大，而且還帶了半塊面具，所以我不敢確定。”

    “你表舅？”

    “嗯。”

    這次不等謝明歡和齊盛問，白之慶就自己說了起來。

    “我一開始就不愿意去做什么仙人的弟子，所以進山后，比起其他人，我一直躲在后面，讓我做事了，就默默的去做，從來不主動上前，剛開始那半年，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可是半年后，我們突然要開始重新分配任務，然后，我就被分到了照顧好幾頭幼虎，它們剛剛會跑，但身上卻充滿了血腥味，一開始我以為是投喂的雞鴨等活物，但很快，當我在那一桶的肉骨頭里發現了人的手和腳后，真的嚇死了。”

    “它們竟然是吃人的，而那些被送來的肉塊，都是之前上山的人送來的，很顯然，他們已經完全聽命于仙人了，所以對我當時的大驚小怪很是不滿。”

    “甚至當時帶我的一個師兄，見我膽子竟然這么小，竟然將他手中一頭已經成年的巨蟒交給我看管，每個月都要我帶著巨蟒去山中，每次，都有生人誤闖進山中，而他們全都成了巨蟒的腹中餐。”

    “我覺得他們都是瘋子，自己根本不是在什么仙府，而是在煉獄，在魔窟……從那時候起我就有了想要逃走的心，可是第一次逃跑完全失敗，我根本不知道山上竟然還有陣法，才離開了沒多久，就在陣法中迷路了，等被師兄找回去后，我的腿……就被那些長大的幼虎爭搶著啃食了，師兄說，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是巨蟒新的食物。”

    “也是那次，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在山上見到的師兄和每年城中送來的人相比，沒有那么多，想來是有一些人，都做了那些猛獸的腹中餐吧。”

    齊盛聽的腹中很是難受，他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王妃，很顯然，王妃要比他淡定多了。

    謝明歡：“那你的表舅在山上是什么身份？他又是怎么幫你逃出去的？”

    白之慶：“他是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而且他帶著半截面具，就是現在，我也只能說是猜測，并不能真的確定他就是我表舅。我第二次嘗試逃跑的時候，是在師兄讓我帶巨蟒去尋食的時候，我事先準備了一些可以克制蛇的藥草，待那巨蟒開始吞人的時候，將藥草扔了過去，堪堪救了那個人……但，我趁著他昏迷的時候，和他換了衣服，又將他的容貌毀了……這樣等師兄他們找到巨蟒的時候，一時認不出那是不是我，能夠拖延一點時間。”

    “但那個詭陣，我還是想不到能夠出去的辦法，所以那次我沒有往山下跑，而是上山去了，我想著，就算不能逃跑，大不了就跳下去死了，也總比被控制在山里的好，就是在山頂，在我準備跳崖的時候，表舅出現了，他什么都沒問，只讓我跟他走。”

    “那天，我跟著他在山里走了好久，不知為何，有一種那山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再之后，到了半山腰，他告訴我，可以自己往下走了，讓我下山后，就馬上離開墨縣，永遠不要再回來。”

    謝明歡皺眉：“按照你說的，應該早在去年就下山了？那為什么之前，我們還會在山上遇到你？”

    白之慶一怔：“……因為，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我害怕了。我不知道墨縣是什么情況，但從我經歷的那些看，墨縣肯定有人和山上的那些仙人是一伙的，如果我就這樣到墨縣，我怕自己還是會被抓回去，甚至會連累大哥，所以……我又回到了山上，就在山里躲著，有幾次也悄悄繞到了山的另一面，想要往更北邊走，可是那邊是雪原，一望無際，沒有人煙，我知道自己肯定撐不過去，便又回來了。”

    謝明歡：“雪原？”

    她看向齊盛，那邊還有三個郡，如果有這么大的雪原相隔，又有這一座龍山，怕是不妙啊。

    齊盛也聽出了其中的厲害，王爺應該知道，但現在咱們要不要告訴王爺？

    謝明歡起身，最后問白之慶：“你自己在山里一年，后來都沒有再見到你那位表舅嗎？”

    白之慶搖頭：“沒有。其實后來想想，他到底是不是表舅還真不敢確定，我只記得我表舅當年……是因為其他事離開了墨縣，他為什么會出現在山上呢？”

    “你表舅離開墨縣多久了？”

    “有五六年了吧。”

    “具體因為什么事離開的也不知道，后來表舅立刻了沒多久，不是就打仗了嗎，家里人就是想找也不敢了，再加上當時的縣令又帶著縣里的好手都離開了，我們留在縣里的都是沒啥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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