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在新元街西,出了正門外北不遠拐入華容巷,宋至坐著馬車照舊繞了遠路回府。
出新元街往北直走左拐入朝安巷回府更近,但那勢必路過承德公府,承德公府與裕康公府不對付又不是一兩天,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水蘇拎著幾包藥材站在百草堂門口,瞧著宋府的馬車越走越遠,又回過頭去:“我忽然想起來小姐這幾日有些發熱,再看看其他藥材。”
牽扯戚府馬車過來的廉江點了點頭,聽話的等著。
水蘇回府的時候帶著滿身的藥味,指揮侍女將藥材放下,便揮揮手讓人下去,自屋子里拿了一件薄披風,這才邁著腳步去尋戚靜。
“小姐,宋大人回府了。”水蘇將披風給戚靜披上,今日起了風,該多添件衣服。
戚靜冰涼的手攏了攏披風,清潤的眉目間一片歲月靜好。
“施大夫呢?”
水蘇倒了杯燒熱的茶遞過去,“我在百草堂等了一會,沒見施大夫回來,怕是為了不走漏風聲,被扣在京兆府了。”
于世瑋這事事關重大,牽扯到二十多條人命,和長久以來的少女失蹤案,再加上寒食散這一條,須得各種小心。
“嗯。”星草就更不必問了,怕是一退堂就隨著江衍回了江府。
戚靜抱著茶杯,水太熱喝不下去,道:“那便等著吧。”
左右這事不可能再出什么變故。
水蘇也是這個意思。
這事她們并沒有多做打聽,一切皆已就緒,根本就不必關心過程,結果定然是那個結果。
這一等,便等了三日。
“江相親自審訊,于世瑋先是嘴硬不招,但伍正這個幫兇貪生怕死,江相一嚇什么都招了,還有那些個公子哥和得意莊的下人,一個個招的比什么都快,再加上他們為了減輕罪行提供的各種證據,于世瑋便是不認罪,也跑不了。”
水蘇就差高聲叫好了!
這于世瑋忒不是個東西了!
戚靜抻了抻手臂,問:“那些姑娘這么安置了?”
水蘇面色的怒意散去,勾著唇道:“簽了契的都還了契書,死契無法為那些姑娘討回公道,畢竟簽了死契不管生死都是主人家說了算,但勞務契,江相讓人將這些人的名字記下,賠償等也都寫了一清二楚,說是要親自送去了兵部尚書府。”
戚靜一直覺得江衍是個沉穩的人,卻不想也有這么剛的時候。
“罪名已經定下了?”
“是。”因是閉堂審訊,除了必要的人員,沒有人知道審訊內容。
“這次審訊,江相請了殿閣大學士應孜應大人。”
應孜戚靜知道,七月初七將要成親的應君的父親,為人清正廉明,行事多是君子之風,不偏不倚。
最重要的是,他向的是皇帝。
除了做學問,有謀才,大致同提督府的石杜一樣,對人不近不遠,無勢力牽扯,十分得皇帝信任;且他的話,很大意義上決定了這場審訊的公正性。
況且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也都坐鎮,沒有人敢懷疑這場審判的公正性。
“所以是應大人回稟的陛下,而江衍,則去了于府。”
“是,這會大致都該到到了。”
案子審了三日,施大夫也在京兆府待了三日,星草更是出入都與江衍一起,待案子定案之后,星草自京兆府出來回程的路上,才尋了個借口去了趟百草堂,將消息遞了出來。
施大夫只是提供佐證,而真正參與了全程了只有星草,所有過程只有星草最清楚,而判決,在沒公布之前,除了必要人員,也只有星草知道的一清二楚。
戚靜悠悠的坐下,天青色的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翩然的弧線。
“這么說來,這會于泉也該知道消息了。”戚靜說完閉了閉眼,于世瑋的所作所為她不信于泉沒有半分察覺,不就是仗著自己身居高位不把人命當命么?
如今報應來了,且看于泉該如何應對吧。
她可是記得,于家只有于泉這一個男丁。
“盯著于泉。”
“是。”
于泉的確是要瘋了!
江衍四平八穩的坐在于府的大堂,手里還端著杯茶。
于泉摔了茶杯呆坐在原地,腦子迅速轉動,想要從中找出解決的辦法。
可江衍都來了,還是拿著受害人的賠償要求,這就說明此事已經有了定律,改不得!
可他于府這一輩只有于世瑋一個男丁,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于世瑋去死。
“江相……”
江衍撩起眼皮無波無瀾的看過去,漆黑的眸子淡然無比。
可就是這樣一個眼神,讓于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了,是他急忘了,江衍此人,在律令面前,是半點情分都不講的。
于泉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肩膀趿拉著,有氣無力的道:“是,臣知道了,有勞江相跑一趟。”
江衍挪開眼神將茶杯放下,起身負手而立。
“此事未牽扯到大人已是萬幸,望于大人……”
江衍說到此忽然頓住,似是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道:“告辭。”
于泉目送江衍離開,直到不見蹤影。
“來人,將庫房里的白玉觀音像取出來!快!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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