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談好的價錢,再多加一倍。”
殺手老大這才悻悻的閉嘴。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外如是。
五個龍魚衛都負了傷,雖說這些傷口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但內力虛乏力不從心足以讓他們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問題。
“三七、五一,護著主子先走!”十四漠然的臉上滿是煞氣,雖身體乏力卻并未表現出來。
五一立時跳上馬車,道:“請主子移步。”
“她要出來了,殺了她!”姚琳紅著眼看著馬車車簾,吩咐道。
殺手老大面色沉凝,將箭矢牢牢地搭在弦上。
水蘇掀開車簾,扶著戚靜走了出來。
一聲箭鳴,泛著寒光的箭矢破空而來,帶著攝人的殺氣沖向戚靜后心。
水蘇握著戚靜的手一緊,強迫自己不要有任何動作。
五一伸出手準備拉一把戚靜,卻忽然想起了什么,跨步向前手腕翻轉劍尖向下,以手推劍,擋住了這雷霆一擊。
五一不動聲色的翻轉手中的劍,將劍重新握在手里,右手輕微的顫動。
三七看了五一一眼,立時低頭對戚靜道:“這邊走。”
戚靜點頭,這個時候并不合適拖后腿。
十四見戚靜撤了出來,立刻圍了上去,護著戚靜往樹林子撤。
殺手們也殺紅了眼,他們死了這么多兄弟,斷不能放了他們,立刻便跟了上去。
姚琳見狀面紗下的唇角勾了起來,起身隨著殺手老大跟了上去。
侯繼軒今日是去太華寺上香的,卻不想瞧見了這樣的一幕。
他抿著唇眼神晦暗的盯著掩護戚靜撤離的龍魚衛,手里的馬鞭緊了又緊。
這些人的身手,太眼熟了。
“大人,要不要我回去報信?”他們今日出門也不過就帶了幾個人,就算是想幫忙估計也幫不上。
侯繼軒瞇著眼瞧了無人理會的馬車一會,見從地下爬出來一個人,才道:“不用了,回府吧。”
有些事他需要仔細想一想。
“給他留下一匹馬。”
“是。”
廉江心跳的飛快,見四周圍人才想起戚靜的吩咐,拔腿就朝西城門跑。
未跑多遠就見路邊有一匹馬,廉江顧不得那么多,翻身上馬馬鞭一甩跑的飛快。
戚靜幾人退進林子,三個龍魚衛攔著追兵,三七和五一護著兩人往山上去。
別看戚靜身子不好,但她的忍耐力絕對是最好的。
汗濕了全身,腿骨疼的要命,戚靜愣是一聲沒吭,臉色白的看不出半點血色,連唇色都近乎透明。
水蘇看著戚靜這模樣,恨不得打死當初答應戚靜這個行動的自己,可如今計劃都進行到了一半,若是放棄之前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五一和三七也暗自心驚,雖然他們可以放慢了步伐,可這么長時間的跑動看似柔弱的戚靜竟半點沒喊累,腳步也不曾停下來,想到戚靜的身體,三七腳步不停說道:“主子,可要屬下帶著走?”
追兵的響動依舊震耳,他們不能停下來。
戚靜卻似沒聽到一般腳步不停,頭也不抬繼續保持著這樣的速度往前走。若非戚靜粗重的呼吸聲,他們都要懷疑這個主子是個假人了。
水蘇亦步亦趨的跟著,汗水雖也濕了滿身,但臉色卻是紅潤,她擔憂的盯著戚靜,就怕她一個沒頂住暈了過去。
忽然間,戚靜停住了腳步。
停的突兀。
三七也猛地站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問:“主子?”
戚靜喘著粗氣抬起頭來,整個人如被大雨淋過一般,面白如紙不說,身子還在輕微的顫抖。
疑惑之際,五一眼神瞬間凌厲,跨步將戚靜護在身后,手中的長劍橫在身前。
不肖一會,迎面而來的敵人并不比身后的追兵少。
他們,避無可避。
曦蘭閣外那正有些著急的等著,這午時都過半了,陛下怎么還不出來?午膳時間都過了。
可沒有皇帝的吩咐,他也不敢私自進去。
曦蘭閣內皇帝與蘭苕相談甚歡。
蘭苕挪動著幾株蘭草的位置,皇帝就在一側看著,時不時的說幾句話,氣氛倒是寧和。
“我娘說,人生在世,總要有些念想;她少年時為一人飛蛾撲火,值得慶幸的是那人也對她如珍如寶,即便有許多的不得已,但她還是開心的,她擁有過她想要的感情,便是結局不盡如人意,也是快樂的。”
蘭苕摸著蘭草的葉子,懷念的道:“我吧,雖沒了姚府小姐的身份,卻自有不少,不用被送去聯姻,如今有了個容身之處,蒔花弄草也沒什么不好。”
“世道如此,世家更是如此。”皇帝感慨道。
蘭苕說的這些話所有人都懂,卻沒有人敢說出來。
不僅僅是朝廷,便是地方家族,關系也是錯綜復雜,聯姻不過是加重雙方信任的籌碼,最簡單明了。
且世家子弟,娶妻從來就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而是關系到整個家族。
所以生在世家皇族幸運,又不幸運。
蘭苕回頭看向皇帝,微微一笑:“所以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樂。”
沒有利益糾葛,不必在意那么多,若是心自由,看得開,便自由。
等蘭苕徹底忙完,抬頭一看驚道:“已經這個點了?先生可是該去用膳了?”
皇帝滿目笑容的點頭,從剛才的談話中,他對蘭苕的信息已經了解了。
本是姚家之女,皆因家中不安生母被害被戚府收留,因自小喜愛蘭花又懂種植,便負責照看曦蘭閣的蘭花。平日里不怎么出后院,對一些事情都不怎么了解。
比如戚靜的行程。
所以蘭苕待會以為他是戚靜請來的客人。
皇帝看了看時辰,點了點頭:“這便去了,勞姑娘掛心了。”
蘭苕行了行禮,笑著道:“先生慢走。”
皇帝深深地看了蘭苕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與來時憂思的心情不同,走的時候收獲頗豐。
“陛下,戚府已經備好了午膳。”
“不用了,回宮。”
“是。”
那正有些吃驚,但瞧著皇帝不像是生氣的模樣,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便放下心來。
姚琳蒙著面紗看著被圍困住的戚靜,得意的不行。
龍魚衛已是自身難保,渾身傷口大小不計其數,甚至連握劍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戚靜自錦囊里拿出一顆藥丸吃下,氣息肉眼可見的趨近于平穩。
水蘇從懷里拿出一枚碧玉令牌,道:“當朝元嘉郡主的馬車你們也敢劫!不要命了!”
殺手老大拿著弓箭的手一頓,他扭臉看向得意的姚琳,低聲怒道:“你不是說不過一個小家族的小姐么?!”怎么忽然就變成了郡主了!
姚琳看戲似的瞧著戚靜等人垂死掙扎,聞言不屑的道:“都到這一步了,你莫不是想收手?”
殺手老大被姚琳擺了一道十分不爽,他扔掉弓箭拔出匕首擱在姚琳的脖頸,怒道:“我看你是想死!”
姚琳嚇了一跳,強作鎮定的道:“你敢!我背后的可是承德……”姚琳到底還算有點腦子,換了個說辭:“西山山匪猖獗,前些天雖被誠王殿下殺了,可兵部并沒有來掃尾,你們殺了戚靜立即退走,這件事就會被推到西山山匪的頭上,后續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你大可放心。”
殺手老大也是不甘心,死了那么多兄弟走到了這一步,的確不能就此功虧于潰。
姚琳見殺手老大被說服,頓時心下大定。
“承德公府的少爺傷了我家小姐都進了大理寺,你們當真好大的膽子!”
殺手們也都有些游移不定。
他們動手前,對方可不是這么說的。
水蘇見狀繼續道:“還有那個在戚府小宴上鬧事的姚琳,如今還在兵部的大牢里待著呢!姚琳你們可知?承德公府夫人娘家哥哥的嫡女,對,就是那個給庶妹下藥的姚府大小姐……”
水蘇提了個話頭,殺手們面面相覷,沒收到老大的命令,便忍不住開始小聲嘀咕。
“這個我知道,那姚琳是真狠,聽說才十幾歲,對庶妹也下得去手。”
“嘖嘖嘖,這樣蛇血心腸的女人少見啊。”
“要我說,這樣的女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怎么不直接殺了呢,還算為民除害。”
戚靜抿了抿唇有些無語,你們一群殺手還說人家是禍害,不過不得不說,干得漂亮。
果然人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住口!”人群外的姚琳氣的沖上前來,直接奪了一個人的刀拿在手中,盯著戚靜道:“戚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竟還敢如此張狂!”
戚靜抬眸驚訝的看著她:“姚琳?”
驚訝過后便是氣定神閑:“牢里的日子可好?”
姚琳看著戚靜面上嘲諷的笑頓時怒的不行,沖上兩步揮起長刀就要砍戚靜,卻被十四隨手一劍揮開,整個人往后退了好幾步。
“你倒是真的能耐,竟從牢里偷跑了出來。”戚靜似乎半點都不擔憂現在的處境,看著姚琳氣急敗壞的面色道:“還學旁人買兇殺人,聽說你姚府現如今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那你的銀錢是從哪兒來的?”
姚琳還沒聽出問題,就見戚靜恍然大悟的繼續道:“哦,我倒是忘了,姚府沒錢,承德公府可多得是。”
“這么說來,你是承德公府推出來頂罪的了?嘖嘖嘖,真可憐。”
“你胡說什么?!”姚琳聽了戚靜的話心底的不安持續擴大。
戚靜笑的溫柔嫻靜,很樂意為姚琳解惑:“我若是死了,陛下必定徹查到底,你覺得一個西山山匪就能夠搪塞過去?所以承德公府需要一個人來頂這個罪名,你是我親手送進的大牢,而恰巧,此時的你出現在了現場,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是什么?”
姚琳眼神游移腦子飛快轉動,不得不承認戚靜說的有道理。
可如今由不得她做主,已經到了這一步,戚靜必須死。
是以姚琳強作鎮定,緩緩后退,怨毒的道:“可惜,你要死在我前面了,動手!”
殺手老大算是聽明白了,從頭到尾他們都被蒙在鼓里,可他的處境與姚琳一樣,不能退。
“都殺了!”
殺手們聞聲動手,冒著寒光的大刀在陽光下格外刺目。
龍魚衛將戚靜和水蘇護在中間,艱難地抵擋著外來攻擊,哪怕再增新傷,也不曾后退半步。
戚靜掐著時辰,萬萬沒想到的事,比京兆府先到的,竟然是齊顧。
風塵仆仆的齊顧一身黑衣如同惡魔降臨,眸色噬血唇角下搭,手中的大刀仿佛蓋世神兵,砍瓜切菜般就殺出了一條血路。
戚靜看著他滿身血氣的靠近,明明好轉的身子又開始顫抖,如星子般的眸子里映出此刻齊顧的模樣。
這個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蔥少年了。
那渾身浴血的模樣,讓戚靜沉靜多年的心再一次跳動了起來。
在逃亡去神仙島的那兩年,她也曾幻想過有一個人浴血而來,將她從動蕩不安的世界里拉出來,可惜后來她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幾。
可姍姍來遲的齊顧,竟讓她有了心安的感覺,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戚靜還在發愣,就被沖進來的齊顧攬進懷里,熟悉的眼冒金星的感覺讓戚靜回神,她動了下唇,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齊顧是一個人來的。
姚琳一看齊顧來了,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們可以殺一個戚靜,因為她根基不深即便有皇帝寵愛到底是個女子;但齊顧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大齊唯一的一個親王!
當姚琳思索著該怎么辦的時候,震天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姚琳心慌意亂的抬頭,就見遠遠逼近的井然有序的士兵,一下子跌倒在地。
殺手老大一看不對,轉身就要跑,卻被包抄過來的鐘虞抓了個正著。
殺手老大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早知道就不貪圖銀子了!
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
“綏親王殿下,郡主可是無礙?”
宋至急的滿頭大汗。
廉江到的時候他才出京兆府大門,也幸虧沒走,否則不知道又要耽擱多久,要是戚靜因此出了事,他絕對難辭其咎。
且廉江進了西城門縱馬去了京兆府,京兆府動靜那么大,現在只怕整個帝京的人都知道元嘉郡主出了事了!
若戚靜真的出了什么事,首當其中的是作案者,第二就是他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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