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老爺們,請放著別動,讓她來!
涼溪興沖沖地跑上前,找到了騷亂的源頭。卻大失所望地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毛賊強(qiáng)盜,大家都爭先恐后地擠著圍觀的,是一頂鏤花小轎。
一只青蔥玉手掀開轎簾,走出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頭來。那丫頭站在轎外,將簾子掀得更高一些,轎中又走出一個頭戴帷帽,身姿窈窕的小姐。
“這是包善人家的二小姐!”
“真漂亮呀!”
那位小姐搭著丫鬟的手,蓮步輕移,在街頭緩步而行,如同一道賞心悅目的風(fēng)景。涼溪卻嫌棄得一眼都不想多看,但包二小姐還是有點(diǎn)用,她頭上戴的帷帽,讓涼溪萌生了想遮臉的念頭。
越神秘,才越容易令人遐想,越容易令人害怕敬畏。她戴一張面具,或者戴面紗,然后再處處行善,效果是不是會更好一點(diǎn)?
不過,萬一被人冒充了怎么辦?
算了算了!還是光明正大的吧!
涼溪又買了一個餡餅,別說,那攤子老板手藝還挺不錯。她一邊吃,一邊舉目四望,這條街上到處都是人?上暳Σ恍,只能聽被害者叫起來才能見義勇為。
現(xiàn)在要是誰伸出第三只手,偷偷摸了別人的錢袋,如果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她也發(fā)現(xiàn)不了。要是錢袋的主人反應(yīng)遲鈍,等買了東西要付錢的時候再發(fā)現(xiàn),那也來不及了。
涼溪蔫巴巴地走了好久,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她走累了,便在市集出入口處停下來。這兒有個賣小吃的攤子,涼溪隨便點(diǎn)了一碗,坐在那一邊吃,一邊觀察有沒有人作怪。
今日太陽依舊熾烈,大家忙碌到中午,不管是買東西的還是賣東西的,都有點(diǎn)累了。幾個捕快去找地方吃飯了,見出入口人明顯多了起來,涼溪打起了精神。
哪里有小孩哭了?聽到很近的哭聲,涼溪的視線立刻移過去。她看見一家三口,年輕的夫妻兩個正哄著孩子,走到了這個小攤跟前,要了一碗小吃。
那兒有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東張西望!涼溪瞇著眼睛盯著他,見他找來找去,最后走到攤前,跟一個吃飯的婦人說:“大姐,這是您丟的包吧?”
那婦人在腰上摸了一下,咋咋呼呼跳起來,然后就是一頓狂風(fēng)暴雨一樣的感謝。
“哎呀!謝謝!謝謝啊!”
“嗨!小事兒!小事兒!”
“這世上真是好人多啊……”
摔!這任務(wù)還能不能做了?
涼溪頭疼,撂下碗要走時,眼睛突然一亮。
就是剛才那一對年輕的夫妻,應(yīng)該是窮苦人,他們就給孩子要了一碗吃的,自己在那兒啃黑乎乎黃乎乎的干糧。女人肩膀上挎著一個小包,還時不時摸一把,里頭肯定裝著一些貴重東西。
“你們是哪個村的呀?”
“我們哪……”
女人跟身邊的一個老婦人迅速結(jié)識,聊得歡快。說到高興處,那老婦人拍著女人的肩膀,女人仰著脖子笑瞇了眼睛。她丈夫在旁邊也跟著笑,時不時看一眼孩子。
兩口子都憨實,渾然不知有人在他們身后,就趁著老婦人壓著女人肩的那個檔口兒,偷了他們的包。
那孩子就在涼溪的左手邊,她眼睛再不好,這也看見了。跑到她眼皮子底下作案,你真是,真是……
恩人哪!
涼溪都高興到發(fā)抖了,她拍案而起,自認(rèn)為很帥氣地大喝一聲:“呔!你這小賊!你……”
到這里的時候,涼溪其實有些后悔。她這種做法,好像配不上善人碑榜首的風(fēng)范。
失算了!失算了!她剛才就應(yīng)該走上前去,面帶微笑地捉住那小賊的手,然后不讓任何人看出她究竟有什么動作,就把他撂倒。
這樣才有高人的范兒嘛!
現(xiàn)在她在干啥?現(xiàn)在她像啥?就像個咋咋呼呼,有點(diǎn)本事就跑出來行俠仗義的二缺少年!
涼溪后悔不迭,講話都沒那么有底氣了。她強(qiáng)行正義地批評了那小偷幾句:“盜亦要有道,你怎可偷他們的東西?那包里說不定是他們一半的收成,你全都拿了,要這一家人怎么過冬天?”
那小偷一臉懵逼,一時甚至沒有逃,甚至搞不清楚涼溪是興致上來了,在跟自己的小伙伴比劃著玩兒,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亦或腦子有病?
反正東西已經(jīng)到了手,他等涼溪說完話,失主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時才記起要趕緊逃,立刻縮著腰鉆進(jìn)人群。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讓鎮(zhèn)子上的人很久以后還在談?wù)摰陌坠忾W過,那小賊痛呼一聲,便倒在地上。
丟東西的那對年輕夫妻,早在涼溪叫小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警覺起來。察覺是他們丟了東西,兩口子當(dāng)然要撲上去奪回來,只不過涼溪先他們一步。
小偷抱著頭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那個與年輕夫妻聊天的老婦人,本來就有些慌。見那小賊叫喚了幾聲,直接沒了聲息,她真的急了,撲到那小賊身上,邊哭邊叫:“兒啊!兒!”
喲呵!果真是團(tuán)隊作案!
大家亂成一團(tuán),提前結(jié)束了午飯時間的捕快匆匆趕過來時,看見一個老嫗,正在罵一個孩子。
“你還我兒子的命來!還我兒子的命來!”
好像出了人命!幾個捕快先看了看小偷,果真呼吸微弱,身體冰涼。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后,他們像見鬼一樣看著涼溪。
這么多人都說一樣的話,這么多人都敢戲弄他們?
就一個小屁孩兒,還是個瘦伶伶的小姑娘,逗他們玩呢?
“你……小娃娃,你……”
捕快大人憋了好幾次,也沒把話問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人是我打的。不過我只是為了嚇嚇?biāo),不嚇唬一下,我猜她是不會承認(rèn)的。人沒死,我這就讓他醒過來!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一群人眼睜睜看著,涼溪根本沒有到栽倒在地的小賊身邊去,一雙小手只是在半空中拂了拂,昏迷的小偷立刻就再次開始叫喚。
因為此處距離仙醫(yī)谷并不是特別遠(yuǎn),鎮(zhèn)子上的人以前也有見過許多仙醫(yī)谷中可以飛天遁地的神人。所以,他們并不是很驚訝涼溪這種手段,呆了一呆之后,就恨不得跪下來拜神了。
“您……您是仙醫(yī)谷里的神仙吧?”捕快大爺一點(diǎn)也不覺得他稱呼涼溪為您,有什么不對。
就這個問題,她已經(jīng)聽見幾次了?
涼溪微微皺眉,很鄭重,甚至有點(diǎn)怒意地解釋道:“你們怎么都這么問?我并非出自仙醫(yī)谷,這世上,也不止那兒有好大夫!”
繼續(xù)這樣下去可怎么行?她干好事兒,全都給仙醫(yī)谷積德了!
“是是!小神仙,您是大夫?您會看病救人?”
“那是自然!
“太好了太好了!李大哥的女兒有救了!小神仙,您可一定要發(fā)發(fā)善心,去救救李大哥的姑娘啊!”
這個任務(wù)終于有得做了!天上掉了第一個小餡餅之后,又掉了第二個大餡餅!哈哈哈……
涼溪摁住自己想要瘋狂揚(yáng)起的嘴角,淡淡地道:“救人自然是沒有問題。不過,這兩個人怎么處理?”
“這個您放心!我們一定把他們押到衙門去,秉公處理!”
“嗯!睕鱿呃涞攸c(diǎn)了下頭,注意了下四周人的眼光,他們都滿眼冒星星地看著她。
不錯不錯!非常完美!
那個求她救人的捕快,單獨(dú)帶著涼溪走了,其余的留下來處理這件事。
“李大哥!李大哥!”
路上,這位姓楊的捕快已經(jīng)給涼溪基本講了一下他李大哥女兒的病情。
“鎮(zhèn)子里誰提起李捕頭不豎大拇指?可嘆我這大哥竟是個可憐人!打小是孤兒,早早兒又沒了老婆,身邊就剩一個姑娘了。誰知道半個月前發(fā)了急病,鎮(zhèn)子上所有的大夫都找過了,都說沒得救了,準(zhǔn)備后事吧。不瞞小神仙說,我大哥都準(zhǔn)備哪怕跪地磕頭,也要去請他姓谷的那個仇家來救他女兒了!
“谷?哪個谷?”涼溪想起那個老頭。
“嗨!看我,小神仙您肯定不知道。這鎮(zhèn)子上,以前有個好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就是人品太差。據(jù)說,他以前是縣里醫(yī)館的一把手,就是因為不會做人,才給人排擠到我們這小鎮(zhèn)子里。后來,他在這里又鬧出來了些丑事,鎮(zhèn)子上的人實在容不得他了,就把他趕走了,F(xiàn)在好像在什么谷垛村里頭!
谷垛村?那就是他了!是谷大夫!那老頭人品差嗎?追著趕著要付她醫(yī)藥費(fèi)的倔老頭兒,人品差嗎?沒看出來呀?難道是有什么不好說的癖好?
涼溪正想多打聽一些,李捕頭的家已經(jīng)到了。大門里頭靜悄悄的,連聲鳥叫都沒有。
“李大哥!李大哥開門吶!我是楊二!”
楊二拍了幾聲門,涼溪就聽見院里頭傳來腳步聲。
院子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拉開,一個頭約莫有涼溪兩個大,面頰上有兩三處傷痕,滿臉橫肉,一露臉就能嚇哭小孩子的一個漢子,開門后看一眼楊二,再看一眼涼溪。
沉默了片刻,涼溪覺得這個頭發(fā)斑白的魁梧漢子,甚至都不對她感到好奇。他先隱隱地嘆了口氣,才問:“老楊,你怎么過來了?這孩子是誰?”
這人看樣貌很恐怖,卻不讓人感到害怕。因為他渾身都充斥著一種落寞頹廢感。臉上胡茬亂冒,衣著和頭發(fā)也像有幾天沒打理過,眼睛里爆了血絲,似乎好幾天沒有睡覺。
“李大哥!你頭發(fā)怎么了?”
楊二來不及介紹涼溪,就給李捕頭嚇到了。他請假回家照顧女兒,也就是個三天功夫,怎么人已經(jīng)弄成這種樣子?
“沒啥?衙門里有什么事兒嗎?”
“沒有沒有!哦哦!李大哥,這是……”楊二本來想順嘴說涼溪是仙醫(yī)谷的,記起她之前生氣了,又不敢這么說。他又不知道涼溪的真實身份,一時間卡了殼,不知道該怎么介紹。
“他帶我來看看病人!睕鱿f道。
未免這個大漢質(zhì)疑她,涼溪給他用了一張符。身上困頓全消,李捕頭渾身發(fā)冷,懷疑自己見了鬼。
“你!你……”
“李大哥!這位可是真正的神醫(yī)呢!你趕緊讓她去看看孩子,那孩子能不能好,就看這位小神醫(yī)的本事了!”
“你真的能治好我們家翠兒?”就剩那一個親人了,李捕頭的注意力瞬間被轉(zhuǎn)移。
“只要人還沒死,就可以治。帶我去看看吧。”涼溪夸下海口。
“好!好!”李捕頭立刻帶著涼溪進(jìn)屋,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翠花,不,翠兒還是個挺漂亮的姑娘。面色蠟黃蠟黃的躺在床上,面皮浮腫,嘴唇干裂的像幾年沒下過雨的土地。即便如此,這姑娘還是能瞧出來漂亮。
涼溪先上了一張符,別的先不說,翠兒至少立刻就醒過來了。
“丫頭!”李捕頭驚喜若狂,翠兒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了,他早就不敢想象這輩子還能跟女兒再說一句話了。
“爹爹……”
“哎!哎!爹爹在這呢!”
一個身高過一米九,壯得像一頭黑熊的漢子,眼淚噼里啪啦像雨一樣。涼溪默默往旁邊避了避,看著他們說話。
雖說小地方?jīng)]什么規(guī)矩,翠兒也有十二三歲了,楊二不好進(jìn)來,在門外頭焦急地等著。聽到屋子里有李大哥的哭聲和說話聲,他屏住呼吸聽清楚了后,心里一顆大石頭就落了地。
果真不是凡人吶!那孩子這是醒了!
李捕頭很快就從屋里出來了,楊二迎上去,臉上帶笑地問:“李大哥,怎么樣?”
其實不必問的。李捕頭之前開門的時候是什么狀態(tài),現(xiàn)在又是什么狀態(tài)。他笑得露著一排大牙,出來就抱住他的手道謝。
“老楊啊老楊,那個孩子,不是,那個小大夫,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翠兒醒了!醒了!嘿嘿……醒了!”
“真的嗎?這么快就醒了!”
兩個大漢在外頭恨不得手拉手轉(zhuǎn)個圈,床上的女孩兒勉強(qiáng)地向涼溪笑笑,道:“謝謝你……”
涼溪一瞬間有些虧心。說真的,在知道有這么一個病人的時候,她簡直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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