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外界盛傳陛下有多在乎多寵愛這位來路不明的少年,然而只有皇帝身邊的人知道,其實陛下平日里很少去看他。
倒也不是不想去,而是易云靖這打下來的江山坐的辛苦,近些日子朝廷連折了兩員文武大將,諸事壓身,作為君王每日都不得不一頭扎進(jìn)成堆的奏折里,每日用膳的時間幾乎都抽不出來。
而且他也并非看不出來,黎音并不愿意留在宮里,不然也不會跑那么遠(yuǎn)。
易云靖想到這嘆了口氣,罷了,那便最近暫時不去打擾他了。
手下的朱砂暈了一片宣紙。他趕忙將筆放下將奏折拿起來,已是救不得了。
“陛下,您歇歇,用些點心吧!”長安宮新來的掌事宮女媛兒端著盤子被罩著的點心過來,輕輕地放在了桌上。“這是奴婢新制的糕點,并不甜膩,陛下您嘗嘗看?”
“嗯。”易云靖淡淡地應(yīng)了聲,卻只是提著筆拿起了下一份奏折,“先放在那里吧。”
媛兒原是沈貴妃宮里的掌事,因著聽說自己送走了綠婉,沈貴妃便將自己身邊最聰慧得力的宮女送了來。
平心而論,媛兒比綠婉模樣好,做事仔細(xì),廚藝也不賴,著實是個貼心窩子的。但是綠婉在自己登基前就跟著自己到現(xiàn)在,是從前一位戰(zhàn)死疆場的將士的遺孤,易云靖將她帶在身邊了身邊,想著有朝一日為她找個好人家許了。哪知道黎音這一來,自己左思右想竟是找不到一個可以放心派去貼身伺候的,這才將綠婉遣了過去。
倒是有些不習(xí)慣了。易云靖瞥了一眼身邊正在為他研磨的媛兒,又收回來目光繼續(xù)批閱奏折。
“你近些日子有見過綠婉么?”批著批著,他眼不離開奏折,嘴上卻突然問了媛兒一句。
“奴婢最近一直在長安宮走動,不曾見過綠婉姐姐。”媛兒欠身,臉不紅心不跳地應(yīng)了這一句,仿佛昨晚那個將綠婉剛做好的點心搶過來還大罵綠婉不長眼的不是她一樣。
劉公公昨日去的時候恰好碰見了這一幕,想了想躲在了一旁并未出面。這會他侍立在一旁,聽得這話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是么?”易云靖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后將手伸向了托盤,媛兒連忙將托盤蓋子打開,下一瞬間三個人卻都是一愣。
托盤中放的空空如也的兩個光盤子,哪有什么點心啊!
“嗯?”易云靖挑眉。
“大膽!”劉公公匆匆上前喝了一聲,“竟敢戲弄陛下!”
“陛下···陛下饒命啊!”媛兒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下,不住地磕頭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
“不知?”易云靖倒也懶得為兩盤點心發(fā)怒,只是有些不解于她這個古怪的態(tài)度,“你方才不是說是你做的,怎得又不知了?”
“奴婢真的不知啊陛下!”媛兒抬頭急的快哭了,“奴婢昨日親眼見到綠婉將點心放進(jìn)去才·········”
她說到這猛然閉了嘴,雙手捂著嘴不敢置信自己方才說了什么。聽到了綠婉兩個字任是誰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易云靖深深地看著她沒說話,劉公公會意,對著她上前了兩步。
“媛兒姑娘哎!你讓雜家說你什么好呦!”劉公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敲打著羞紅了臉的媛兒道:“即便綠婉姑娘已經(jīng)不在陛下身邊伺候了,你這也不能拿她做的點心來騙人啊!更何況還拿來兩個空盤子,你這·········”
“陛下饒命啊!”婉兒突然又推開了王公公,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道:“這點心確是綠婉姐姐做的不假,只是她說她現(xiàn)今近不了陛下的身,擔(dān)心陛下飲食不合胃口才特意特制了這些糕點托奴婢送過來!只是奴婢來的路上怕是不知被什么人不經(jīng)意掉了個包才成了空的,辜負(fù)了綠婉姐姐的心意,奴婢真是罪該萬死!”
說罷還不住地擦著眼淚。
深知實情如何的劉公公不住地皺眉,然而還不待他說什么,易云靖就已經(jīng)抬手示意她起來了。
“那倒是朕錯怪你了。”他點了點桌子,“心意朕知曉了,沒必要為了兩盤點心發(fā)火,你把這空盤子撤了下去吧。”
“是。”婉兒欠身行禮,拖著盤子有些狼狽地離開了。
“陛下·····”劉公公上前繼續(xù)為易云靖研磨,邊研還有些欲言又止。
“朕知道。”不待劉公公開口易云靖已然接上了口道,“你是想說那根本不是綠婉送朕的,而是綠婉做給黎音的被她搶過來借花獻(xiàn)佛了?”
“是。”劉公公后退一步俯身鞠躬,“陛下明察秋毫。”
“毫什么。”易云靖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朕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劉公公沒敢接話。
“他自己跑了那么遠(yuǎn),即便朕每日都過去,能同他在一處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時辰便要返回,他便是算好了這一點,才那么開心地選擇了長思堂住著。朕大可以逼著他回來依舊與朕同住,可意義呢?”
易云靖起身,背著手走到了窗邊,漫天云舒云卷,暗藏的烏云幾乎看不見。
“朕想要的,從不是一個只會聽話的人。”
劉公公的頭低的不能再低了,這種時候,他只負(fù)責(zé)聽就好。
“朕方才若重罰了媛兒,少不得外面又要風(fēng)傳什么閑言碎語,若是朕倒不在意,可是想來他會介意,還反倒讓沈貴妃怨朕不顧情面。”
這也就是黎音為何會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原因之一。
“陛下自有您的考量。”劉公公道:“只是這閑碎之言,少不得皆是出于同一處啊。”
“一個個小題大做,看來當(dāng)真是活得太過容易了。”他轉(zhuǎn)過身,“你親自去,敲打敲打沈貴妃和她宮里人。舌頭是用來說話吃飯的,不是用來污蔑妒忌的。”
“奴才遵旨。”
“時候還早。”易云靖抬頭看了看天邊,此刻不過午時,午膳還未來得及用。
“隨朕一同去長思堂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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