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宮中許多地方已是漸次亮起了宮燈,因著明日便是除夕佳節(jié)了,這夜晚格外地?zé)狒[。
只是御書房有些熱鬧過頭了,所有人都因著這突兀的一嗓子愣住了。
易云靖臉色微變,將案上的卷軸卷了起來放在了一邊,劉公公見狀趕忙快步出了門,離老遠就看見黎音被侍衛(wèi)擋在門外邊。
“哎呦!小公子也是你們幾個不長眼的能攔的!把刀放下!”劉公公上前斥退了持刀阻攔的御前侍衛(wèi),黎音歪著頭使勁想看看御書房內(nèi)的情況,卻被門簾擋住了視線。
他方才仔細一想覺得不妥,易云靖最近安靜地太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長思堂四周定是少不了眼線盯著。黎音怕許星河若是因為他的緣故出事,綠婉說不得就得守活寡,因此匆匆趕來了,結(jié)果門都進不去,感覺里面約么要出事,就直接先喊了一嗓子出來,好在還真喊出人來了。
“劉公公,”黎音轉(zhuǎn)過頭,上前一步扶住了正欲對他行禮的劉公公,直奔主題道:“許星河大人是不是在里面?”
劉公公有些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放低了聲音。
“在呢,還有沈貴妃娘娘,都在呢!”劉公公又謹(jǐn)慎地回頭看了眼御書房的門,道:“您來此是不是知道.......”
“嗯。”黎音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就是為此而來的,勞煩公公讓我進去。”
“這........”劉公公猶豫了一下,他不敢不放人,又怕小公子進了門被陛下遷怒,只得細聲勸他道:“小公子,您聽奴才一句話,還是回去吧!陛下近日因著什么心情一直不順,現(xiàn)在又因為有人找您的麻煩正在氣頭上,您這會子進去了,保不齊——”
“那我不是更要來么!”黎音打斷他道:“我若是不來,倒霉的就是里面那對姐弟了,可是他們并未做錯什么不是么?”
“這是您心地好,可陛下不這樣想啊!”劉公公把黎音拉到了一旁,仔細著近處無人才同他又道:“陛下其實也是尋個由頭罷了,您不必——”
“他看誰不順眼我都管不了,”黎音重重地呼了口氣出來,“只是他借著我的名頭處罰人,這不行。”
說罷他推開劉公公:“還勞煩公公讓路!”
“小公子!”
劉公公急的上前追在他身后,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徑自撩開了御書房的簾子,筆挺地走了進去,只剩火紅的披風(fēng)在身后拉出了一道瑰麗的剪影,隨即又消失在了簾后。
御書房內(nèi),易云靖沉著臉看著緩步走進來的黎音,眼神淡漠又深邃無比。
許星河和沈貴妃此刻皆跪在地上,聽聞見腳步聲都回頭看他,許星河的目光有些復(fù)雜地看向他,黎音偏頭看了他們倆一眼,隨即又垂下了眼簾錯開了視線。
他對上易云靖直視他的目光,氣氛一時無言,卻緊繃到了極點。兩人靜靜地對視了片刻,視線相接處仿佛有電光石火霹靂啪啦不住地在作響。
但那畢竟是不可能的,最終易云靖只是閉上眼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揮退了進門來的劉公公。
“陛下。”在外人面前易云靖畢竟是一國之主,黎音從不喚他的表字,他放軟了聲音道:“這又是動的哪門子的氣啊!”
“.........綠婉,”易云靖皺著眉開口,卻是問了個不相及的問題,“她沒同你一起過來?”
黎音眨眨眼道:“她幫我準(zhǔn)備吃的去了,我說要來見你,不想她跟著。”
其實綠婉根本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去了,方才走得急沒同綠婉說,只是他現(xiàn)在不找個借口,少不得易云靖又得把綠婉連著一起罵了。
果不其然易云靖目光一沉,總是再不提綠婉了,而是低頭將案上的兩本奏折置于了一邊,道:“那你來做什么?”
“那陛下想做什么?”黎音輕聲反問道:“要將許侍郎大人革職查辦么?”
“朕是不是太放縱你了,都管到朕的朝政上來了?”易云靖冷笑,修長的指尖摩挲著桌案上的一處,神色冷冽道:“朕要查辦自己的朝臣,也要你來管么?”
“我自是不敢管,進來這宮中的第一天我就說過,我不干涉你的朝政。”黎音冷眼看他,毫不畏懼地站在原地,目光灼灼道:“只是若是因為我的緣故,陛下還是算了吧。”
許星河一瞬間瞪大了眼,有些錯愕地看向他,黎音并未理會他和眼眶已然發(fā)紅的沈貴妃,繼續(xù)道:“許大人入宮不過半日,哪能這般快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獨獨是來同我多說了幾句,單單為此便要治罪么?”
易云靖看著他,又是一陣沉默沒說話,良久,他將手握拳抵在唇上,道:“是誰告訴你,朕要責(zé)罰許侍郎的?”
“無人告訴我,我自己猜的。”黎音坦然道:“陛下放心,我還沒用那么大的本事讓你內(nèi)宮中之人給我做眼線,不比您,在我長思堂放了那么多盯梢的。”
聽見這不要命的話沈貴妃嚇得渾身都是一抖,許星河也免不得有些膽戰(zhàn)心驚,黎音跟易云靖說話直來直去無禮慣了,易云靖也不甚在意,可若換了旁人,早就流干了血了。
“好。”易云靖長舒一口氣微微點點頭,聲音不辨喜怒,道:“那你今天,是特地來救他們的?”
“也不敢談救。”到底是來求人的,態(tài)度還是得軟和點:“就看陛下肯不肯賣我這個薄面,讓許侍郎時不時還能入宮陪他長姐和我說說話。”
易云靖聞言,執(zhí)了案上的卷軸緩緩起身,走到跪著的許星河面前,隨手將畫卷扔給了他。
“打開看看。”
許星河心下有些忐忑,還是依言打開了那副畫卷,下一秒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指尖都在略微顫抖幾乎拿不住畫,沈貴妃見易云靖并沒有理會她,便也斗膽湊上去看了一眼,也瞬間呆愣在了原地。
那畫上墨跡尚新,顯然剛畫好不久,畫中之處正是長思堂的院子,畫中兩個人相對而立,穿著同黎音和許星河現(xiàn)在所著毫無二致,正是方才長思堂內(nèi)他們二人爭執(zhí)的情景。
許星河的冷汗當(dāng)即便滴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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