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凡人的一輩子,有幾個九年可以等呢。
易云靖的紅線,陰錯陽錯地連到了黎音身上,黎音卻狠不下心下手將它掐了。
易云靖的胸膛很暖他一直知道,卻沒有一次如此清晰地覺得這個懷抱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君王無情,凡人壽命短,他終究要回天,這些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現(xiàn)在,這個除夕夜,在這個小小的竹屋里,他卻沒辦法勸服自己將他再推開了。
之前兩人親密的舉止并非沒有,黎音垂眸靜靜地回想了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未抗拒過易云靖那些總是在不經(jīng)意有意無意間逾矩的行為。
看來,從那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前兆了。或許更早,在他被易云靖抱著走出天字牢的時候,那份不屬于他的感情,就已經(jīng)在胸腔中躁動了。
夜游神君啊,黎音在心底默念著,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視線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黎音錯愣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被打橫抱了起來,隨即被放到了床上,易云靖俯下身,親自為他脫下了鞋襪。
“已經(jīng)很晚了。”易云靖道,自己也隨之坐在了床上,“御醫(yī)同朕說過你不易晚睡,今夜守歲,你睡吧,朕來守。”
黎音聞言不語,只是一翻身滾進了被子里,另一手伸出了幾根小小的手指節(jié),扯了扯易云靖的衣角。
“朕在這陪著你,哪都不去。”易云靖笑笑,將被子拉過些許將他的手蓋住:“若是覺得冷,朕再去添些炭火來。”
說著目光便又落在了不遠處的小爐子上,里面被填的滿滿的絲炭已燃燒近半,黎音怕冷,剛才就在床上多塞了幾床的被子,灶臺的火雖然熄了,但這火炕上面依舊熱烘烘的,躺在里面十分舒服。
“不冷。”黎音道。“只是你不睡,我自己睡了也不好。”
守歲這個事,原本也沒什么重要的,神仙從來不講究這個。
易云靖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輕笑一聲,也合衣躺進了被子里。
兩人相對而臥,雖然氣氛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但并不同于之前的尷尬。黎音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先說點什么。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發(fā)覺被打斷后又同時住了嘴,隨后又再度同時開口。
“我········”
“我········”
黎音沒憋住噗嗤一下笑了,扣指彈了彈易云靖有些懊惱地皺起的眉頭。
“你先問吧,不是想問很久了?”
兩人距離不過咫尺,易云靖目光柔柔地看著他,將他因為側(cè)躺而落了滿臉的碎發(fā)拂開。
“還是你問吧。”易云靖道,“朕想問的你的事,總有一天你會自己告訴朕的,朕不著急。”
“唔..........我可就給你這一次機會,你不問的話別后悔。”
黎音狡黠地撇嘴偷著直樂,心口和身上一般暖暖的,他把被子分過去些給易云靖又緊了緊,探手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后背,感覺有些涼意。
“靠過來些吧,看你后背都涼了。”
易云靖不置可否,身子卻向里擠了擠,同黎音枕在了一張枕頭上。
兩人在這小小的床上挨得越發(fā)近了。
“并榻抵足,同衾而臥,”易云靖笑道,“便是沈貴妃初進宮時,可也不曾有過這待遇。”
提到沈貴妃,易云靖看到黎音臉色卻是微微變了。他有些疑惑,以為他莫不是還對昨日之事心有余悸?
“她啊,”黎音幽幽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來,苦了一張?zhí)焐男δ槻恢涝谙胧裁矗捌鋵嵞阋院罂梢詫λ命c,別再同她置氣或是冷落她了。”
“為何?”易云靖挑眉道:“她的人幾次三番找你的不痛快,若非念著昔日的情意朕早廢了他,這怎么你反倒還替她說上話了?”
心中有愧唄。
這話黎音可沒法同易云靖講出來,只得又嘆了口氣試圖同他講道理:“你看,你既說你心悅我,那我從前不在或是不理你的日子,你是什么感覺?”
易云靖沉默了半響,黎音也耐心地等他回話,直到蠟燭的燈花爆到了第二顆,才聽見了易云靖有些晦澀的聲音。
“那段時間,每次有人進宮面圣,朕都以為是你來了。”
黎音的心突然就抽著疼了一下,那感覺并不好受,酸酸得打在心底的最深處,激得眼睛里只想落淚。
他到底還是忍了回去,易云靖靜靜地看著他,有幾分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也知這滋味苦,你一個大男人尚不愿回想,何況她一個姑娘家呢。”黎音沉住了聲線道:“她也不曾虧欠過你什么,若真說起來,反是我欠她良多才是..........”
“你不欠她的。”易云靖劈聲奪過話頭,道:“你若是.....同情她,朕回去再與她些補償便是了。”
這人就這點不好,無論如何說不通理,黎音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額角,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把話說早了。
易云靖見他著實有些在意,念著怕是他心軟不愿因自己拖累了旁人,一時間心下軟的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攬住了黎音的肩膀?qū)㈩~頭抵在了他的上。
“朕知道你不忍心,可這感情之事,自古哪有公平可言呢。”
黎音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可也就是因為知道,他才不忍心。
“朕回去便晉他為沈皇貴妃,賜主掌內(nèi)宮之權(quán),位同副后,享無上尊榮。”易云靖道:“這下能給她的,朕都給了。”
言外之意,不能給的,也給不了了。
黎音聽得難受,卻也知道這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易云靖這時候選擇了同他在一起,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他也不想他太為難。
說到底,錯的是他自己。
黎音默默地翻了個身背對著易云靖,身后熟悉的溫暖隨之也貼了上來,兩人緊緊地摟在了一起,明明是很舒適的狀態(tài),黎音卻覺如墜冰窖,方才的甜蜜這一刻都似是假的。
他只是把自己一時的幸福,建立在了一個女人的痛苦之上而已。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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