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幾乎是同一地點，在鏡面世界前進的胡九和行六感受到一陣動蕩，像是什么東西從四周破裂，然后被拿捏在手中狠狠地搖了幾下。
地動山搖的劇烈，強烈的晃動迫使他們不得不停下。
“什么鬼！”
“不知道。”
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震動戛然而止，他們透明的身體變得凝實了一點，也就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地震了？”胡九扶了扶歪掉的軍帽，一手摸上腰后別著的手/槍，警惕的看向周圍。
被白霧包裹住的景色，視線變得模糊，五感變得遲緩。
行六晃了晃腦袋，這種窩火的眩暈感讓他煩躁，他粗氣道：“不知道。”
警惕了近一分鐘，震動并沒有再次出現，胡九把槍再次別回腰間，伸手扶了把行六。
“兄弟你還好吧？”
行六甩了甩腦袋，除了被震動弄得腦子發暈，他覺得還可以。
“總感覺我們像是在原地踏步。”胡九扶著行六站起身，目光投向遠方那些毫無變化的植物有點頭疼。
那些植物人看上去距離他們很近，但真正尋找起來，卻是遠的不像話。
正確來說是距離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他們以極速奔跑了近十分鐘，那些植物人的大小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行六表情難看的掙脫胡九的手，淡定松手，那個家伙脾氣果然一向不太好，慫了慫肩膀胡九站在一旁。
“如果我們奔跑的方向沒有偏移，那么它們可能只是海市蜃樓。”行六指向那些植物人，迷霧中唯一能夠看清的存在。
十分鐘，以他們現在變異后的速度少說也跑了十幾公里，可那些植物人依舊是那個大小，毫無變化。
“如果不是海市蜃樓，那么就是我們一直在圍著那些東西轉圈。”就像是圓規，定住一點，另一根無論如何則是圍繞圓點進行運動。他記得這是小學知識。
行六聳聳肩，露出他專屬的嘲諷挑眉，嘴角上揚，雙手環抱，似笑非笑的看向胡九：“真是倒霉。”
唉，所以他才不想和行六一起出任務。
胡九嘆了口氣，伸手撓了撓頭發：“行六這是任務！你別想其他幺蛾子。”
行六是最近才被征召過來的，之前他們從沒見過，再加上行六脾氣古怪，總是不聽不指揮行動，所以除了嚴邱其他人對他一向沒什么辦法，好在他也不過分，一直相安無事到今天。
“我只是真誠的提了個建議，如果你沒法接受，那么我們只能分開行動。”行六蹲下身，系緊鞋帶。
真誠了提了個建議？
去你媽的！
胡九皺了皺眉頭，低頭看向自己越發透明的手，告誡自己現在不是和行六鬧矛盾的時候。
“你想怎么辦？我們必須去看看那些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沒發現積雪上有一點點綠色嗎？”行六用腳尖捻了捻地上的雪，灰白色的雪在他的腳下緩緩被推開，露出里面剛剛冒了頭的一點點嫩綠。
這個家伙……
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細節的胡九此刻才明白，為什么行六性格完全不符合軍人定義，卻依舊能在部隊里如魚得水的生活。
這家伙，敏銳的可怕！
“這些植物難道是植物人的幼苗？”胡九學著他的樣子把地上的積雪推開，露出里面的嫩芽，細細的，嫩黃嫩黃的更像是普通植物的新芽。
“你覺得這些植物以什么為生？”行六瞇了瞇眼，精瘦的臉頰隨著他的動作更加怪異，看上去絕對屬于沒安好心的家伙。
胡九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半蹲在地上的行六給他一種很糟糕的感覺，危險而瘋狂，被迷霧籠蓋住的臉龐緩慢抬起……
喂喂喂，這個家伙是華夏人吧？那雙紅色眼睛是怎么回事？
手指不自覺摸上卡在腿間的搶，神經高度緊繃，肌肉隱隱用力。
“你想對我下手？”行六緩緩站直，嘴臉帶笑，那雙紅色的眼睛閃著瘋狂的色彩。
“不不不、行六你還認識我嗎？”胡九吞了吞口水，深怕刺激到這個家伙，動作一點點的往后退去。
也許他被控制了？
“胡九，嚴邱的跟屁蟲，知道嗎？我已經看你們不順眼很久了。煩人，聒噪，像個跟屁蟲，哦還有那個大神。”說話間行六迅速拔出手槍對著胡九就是一頓猛射。
朝著左邊滾去，這回胡九徹底相信，行六是被控制了，被誰？那些植物人？還是濃霧？什么時候被控制的？
胡九翻身往濃霧中跑去，對準身后失了心智的隊友虛晃開了一槍。
“啊！”大腿被刺穿，全身心都在行六身上的胡九被痛覺喚回神志，五感遲鈍的下場就是，他根本無法反應那些怪物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捂住血流不止的大腿，從地底鉆出的根莖又重新鉆回地下，血腥味成了饕鬄盛宴的開始。
被厚雪覆蓋的嫩黃色植物奮力生長，除了頭頂的兩片新葉之外，又長出新的嫩葉，幾乎是片刻就從不足手指粗細的大小，長成手腕粗細。
這可不是好預兆。
踩著厚雪而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逐漸逼近，從濃霧中慢慢走出的六行低頭，看到胡九狼狽的模樣露出愉快的微笑。
“看到了嗎？它們發現你了。”
“冷靜點行六！你忘了我們的身份嗎！”胡九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行六的臉，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大腿，另一只手緩緩摸向后腰。
“軍人？玩偶？還是木偶人？拜托都末世了，我們都是異人了還心甘情愿的俯首稱臣？你們是奴隸嗎？奴性那么重？”
行六一腳踹向胡九的胸口，巨大的沖擊力讓胡九差點嘔吐，軍靴在他胸口狠狠碾壓著，行六用力。
“哦，我忘了，你是天生的走狗。”
“咳咳，咳，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胡九卡著嗓子拼命咳嗽幾聲，五臟六腑仿佛是被人捏在手心把玩。
“天職？呵，不過是奴性。”行六怒極，反手拿出匕首，鋒利無比的匕首在他手中翻了個劍花，反手抵在胡九脖子上。
胡九嘗試動了動手指，那些吸食他血液的植物開始肆意生長，緩慢而又堅定的纏繞住他的四肢和脖子。
“去迎接沒有死亡的世界吧，胡九。”行六微笑的說著最后的再見。
“Goodbye”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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