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什么？還不是你媽，她借那么多錢，我累個半死，賺多少年能還上，還不如不干，讓她自己折騰去。”江志漢氣急敗壞道。

    “誰折騰了，誰折騰了。我還不是為了家里好，我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唐繼芳接過話音，不服氣地嚷起來。

    “你可停吧，別打這個口號，家里兩個孩子好不容易供出來，沒有花錢的地方，再要欠一屁股債，用啥還？”

    “好了，別吵了。”江一菲皺眉地大聲喝道，“吵架能解決什么問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

    唐繼芳用力地大聲“哼”了一聲，到底給自家閨女面子，沒再說什么。

    一家人進了屋，唐繼芳才后知后覺地看到沈北安，“這位是？”

    “我同事。”江一菲嘴快地介紹著，沈北安適時將幾樣東西遞給唐繼芳，“來的匆忙，不成敬意。”

    唐繼芳詫異，“這……這怎么好意思。”邊說還邊給女兒使眼色，這是哪一出，一個陌生男人突然給家里送禮？男朋友？

    江一菲眨眨眼睛，望著沈北安，沈北安沖她笑笑，示意唐繼芳收下，“突然來叨擾，隨意買了幾樣，不知道是否合心意，希望您別嫌棄。”

    唐繼芳尷尬地笑笑，“不嫌棄，不嫌棄，怎么會嫌棄。”

    唐繼芳是個愛面子的，剛剛與自己老頭吵嘴被外人看到，而且還是江一菲的同事，她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沈北安，“不好意思，讓您笑話了，我和他爸偶爾有爭執。”

    沈北安笑笑，無所謂道，“居家過日子，在所難免，哪有牙碰不到舌頭的時候。”

    唐繼芳見他笑容不像作偽，放下心來，“你們還沒吃飯吧，先坐著，我這就去做飯。”

    唐繼芳張羅著做飯，沈北安站起身，“不介意我四處走走吧？”

    江一菲巴不得沈北安離開，她好與江志漢好好聊聊，“要不你先到我住的屋休息會兒？”

    沈北安從善如流，江一菲打開了父母臥室對面的屋子。像他們家這種五十幾平的房子，家里不過兩間房，也沒有明確的客廳和臥室劃分，父母的臥室一般就作為待客的地方，她和江一男在一個房間，中間不過是拉個簾子隔開罷了。

    “什么時候買的東西？”

    沈北安笑笑，“你在車上睡著的時候。”

    說來丟臉，沈北安一晚上沒睡，依然很精神的開車，反觀她，上車沒多久就進入夢鄉。

    “干嘛要買東西，你送我回來已經讓我很不好意思。”江一菲嗔怪著。

    “第一次來家里怎么能空手。”

    江一菲眨眨大眼睛，越琢磨越別扭，沈北安卻不再給她機會，推她出門，“你不是有話要跟家里人說，快去吧，不介意我在你床上睡會兒吧？我可是一晚上沒睡。”

    江一菲一拍腦門，“哎呀，忘了，不好意思，你趕緊睡吧，等會兒飯好了我叫你。”說著，將自己床上的枕頭和被子鋪開，看著沈北安身上的衣褲，“要不給你找套我弟弟的睡衣？”

    “不用，你幫我拉上簾子就好。”

    “哦，好。”江一菲下意識地聽從命令。

    只聽見簾子里面窸窸窣窣地聲音，然后鋼絲床發出吱呀的響聲，之后又歸于平靜，“還不走？難道你要和我一起睡？歡迎之至。”沈北安調侃地聲音傳來。

    江一菲狼狽的逃出臥室，臉色緋紅，這個沈北安，什么玩笑都敢開。

    “爸，你是不是因為錢的原因才不讓我媽買浴池？”

    江志漢梗著脖子，“家里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錢做這個。我想換個車都沒錢。你媽卻要買這個浴池，家里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全靠借錢，這得借多少？將來還不上難道還讓我賣房子？我都這么大歲數了，眼瞅著土埋半截了，后半輩子難道要露宿街頭？”

    江一菲也知道家里的情況，不說叮當響也差不多，但她還是極力鼓勵唐繼芳兌下來。

    “爸，如果我沒記錯，你的車明年就到使用年限了，到日子后你準備怎么辦？再買一輛繼續做？”

    江志漢煩躁地撓頭，“做什么做？家里哪有錢買新車。”就是再換一個二手車也要三萬左右，江家根本拿不出這筆錢，而且，江志漢也懶得做下去。

    “爸，既然你不想做出租這一行，那何不換一個行當做，我到覺得我媽的主意不錯，家門口的這個浴池生意如何你不是不知道，而且你也不用風里來雨里去，我媽也不用擔心你出車，你們老兩口就守著這個店，安安穩穩地坐在店里收錢，不好嗎？”

    “一菲，不是爸不想好，可你知道家里的情況，家里沒有錢，要是買下這個店，錢都要去借，誰能借這么多錢給咱們？”江志漢為難地皺眉，面上滿是頹廢的表情，這幾年獨自供兩個孩子上學已經讓他筋疲力盡。

    江一菲暗暗嘆口氣，唐繼芳身體不好，江志漢又沒什么大本事，這些年不過是艱難支撐，勉強糊口罷了，“爸，咱們也就再借這一次錢，你看這個店要是買下來，我媽可以和你一起干，再也不用你獨自跑，店里一年也不少賺。我和一男都畢業了，現在也工作賺錢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點錢即使你們還不上，不是還有我們嘛。”

    “江一菲，要還你還，我可不還。”江一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臉上帶著不滿的表情，“我還沒賺錢呢，你咋就讓我背債。”

    江一菲怒了，她在這兒想辦法勸說，江一男居然拆臺，“江一男，你咋這么沒良心？家里養你二十多歲不用錢啊？爸媽現在需要錢你現在提供不了，別人幫忙借給咱們，你怎么就不能幫著還一部分？”

    “他們可以不借啊，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干嘛要折騰借這么多錢？”江一男反駁著。

    江一菲被氣樂了，“哦？那你說說現在怎么個好法？爸的車眼看著要到期了，你說說接下來怎么辦？他們吃什么喝什么？難道你給提供生活費？”

    江一男立馬搖頭，“我還沒找到工作呢，哪來的生活費？我現在的生活費還是家里給的呢。”

    “你還知道家里給你生活費，那你工作后幫家里還些債又有什么不對？”

    “我……”江一男理虧地我了半天才道，“我不是沒錢嘛。”找工作哪兒那么容易。

    “沒錢就去賺，你看誰餓死了。”江一菲怒喝著，“多了賺不來，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吧？難道你畢業后還想讓家里養著？你還要不要臉？”

    江一男訥訥，“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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