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把聽診器往白大褂口袋里一塞，搖頭晃腦地活動關(guān)節(jié)：“食堂簡單湊合一下得了，還有一堆病歷等著，我的論文還沒寫，一堆事！”
“唉！忙了一天一夜還不得消停，怎得一個累字了得。”
“你這個表現(xiàn)怎么配當醫(yī)生，病歷病歷寫不好，臨場應(yīng)變跟丟了魂似的！”
辛玥和石嬌還沒走到辦公室，老遠就聽到高主任在里面罵人，辛玥雖來急診室不久，但聽同事們說高主任一向?qū)挻聦伲p易不罵人。
“高主任對誰發(fā)火？”
石嬌習停住腳步，露出苦笑：“還能有誰，跟你同期進來的周醫(yī)生唄，丟下病人，蹲地上哭得死去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病人家屬。”
“這種情況適應(yīng)不了也正常吧！”辛玥為同期辯解。
“那你怎么就能適應(yīng)！還有上次鋼管貫穿傷的病人，看到地上有血居然害怕，我真是要被她氣死，這不后來把你又拉回來幫忙。”
話音剛落，高主任也同聲附和。
“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要不是辛玥反應(yīng)快，萬一病人搶救不過來，你說再多對不起都沒用。都是實習生，你跟辛玥的專業(yè)技術(shù)，心理素質(zhì)完全差了十萬八千里！”
聽到自己被表揚，辛玥倒不好意思了，小聲道：“主任也太夸張了吧！”
“你這枚高材生真是太不了解我們這位和藹可親的主任了，急診室一向缺人手，難得遇到你這么省心的苗子。恭喜你，入選了主任的法眼，我們可以手牽手一起走了。”
辛玥瞪大眼睛，什么情況？她錯過了什么重要線索？
石嬌抬腕瞄了眼時間，“我去病房看看老夫！”
迎上辛玥迷茫的眼神，她又加了句：“福朝陽！我同學，聽說昨天是聯(lián)合行動，他們特警也傷了幾個！”
原來那人不僅是警察，還是個特警，難怪脾氣古怪。
“一起去！”
“他昨天那樣說你，你不生氣啊。”
石嬌雖然有意撮合二人，但昨夜那么一鬧，她覺得這里面有故事，可看辛玥的樣子根本就是無辜被罵的份。
“生氣啊，但誰讓他是患者，又是經(jīng)過我手搶救的，我還是要關(guān)心他的狀況如何。”
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辛玥也知道沒有人是無緣無故地與人結(jié)怨，她總覺得福朝陽早就認識她，可為什么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站在電梯里，辛玥目視上升數(shù)字，想著一會該用什么方式說開場白
—福警官，又見面了！
人興許不愿再見，不行，還是得再換一個。
—福警官，你好，我是辛玥！
呃，這種廢話開場白還是省了吧！
“才說要介紹你們認識，沒想到竟是以這種情況下認識。”
辛玥這邊胡思亂想中，那邊石嬌略帶傷感地嘆氣。
“我們見過面。”
辛玥把在李婆婆家偶遇福朝陽的過程，掐掉傅宏臣，去掉最后莫名其妙的對話，簡單的過了一遍給石嬌。
“緣分有時真奇妙，誰能想到李婆婆一個人能把你們兩個牛馬不相及的兩人牽扯到一起。”
正確來說是兩個，另外一個至今都跟三無人員一樣一樣，她不能不管，也不得不管。
“希望別落下什么后遺癥！”
石嬌看了看辛玥，張口欲言，電梯剛好到了，她的手機又響了。
“寶寶…媽媽在上班呀！”
接到孩子電話的石嬌秒變慈母，拿著手機出電梯講電話，示意辛玥先過去。“1306病房。”
經(jīng)過走廊，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護士與辛玥擦肩而過，他身上古龍水混著消毒水調(diào)和成一股奇怪又刺鼻的味道竄進鼻子時，她不禁打了個噴嚏，那人聞聲把口罩拉得更高，幾乎連下眼皮都要遮住。
辛玥眉頭一挑，回頭多看了他兩眼。
從背影看，那人個頭不高，身材卻碩實得驚人，寬松的護士服穿在他身上竟有些緊繃感，她以為傅宏臣的肌肉就夠驚人了，沒想到住院部這個男護士有過之而不及，而且腳上穿的也不是醫(yī)院標配小白鞋，是一雙艷紅色騷包的運動鞋。
住院部什么時候開始走這種荷爾蒙風格？
辛玥在心里默默疑惑了一句。
走進病房，辛玥靠墻而站，看著病床上的戴著呼吸面罩，還在昏睡中的福朝陽，收起了鋒芒，看著倒也不是那么討厭，也許是因為他是個病人，她會不自覺地把標準放低。
“阿炎送進醫(yī)院的時候頭顱摔碎，腦出血情況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我們已經(jīng)盡力。”
說完自己也有些傷感：“只是李婆婆那里…”
正說著，一陣大風從窗外吹進來，冷得辛玥脖子一縮，眉頭輕皺。
這是哪個粗心的護工忘了關(guān)窗戶。
將窗戶關(guān)好，一轉(zhuǎn)身看見監(jiān)視器的數(shù)據(jù)和線條居然都是零，卻沒有發(fā)出一聲警報，剛剛她站的那個角度看不到屏幕，一直沒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辛玥沖到床邊，發(fā)現(xiàn)福朝陽的呼吸特別急促，她立即按下床頭的呼叫鈴，但鈴并沒有發(fā)出聲音，順著線往下探去，她就發(fā)現(xiàn)不僅呼叫鈴被人割斷了繩子，就連呼吸機的管子在非常隱蔽的位置被故意割斷，病床上的福朝陽呼吸困難，身體也劇烈抽搐起來。
辛玥邊做心肺復(fù)蘇，邊大喊：“快來了！病人情況危急！”
嘩啦一聲，住院部的醫(yī)生和護士沖進了病房，從辛玥手里接過福朝陽的病情，打完電話到來的石嬌吃驚地看著病房里的忙碌。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這樣。”
辛玥猛然想起那個擦肩而過的護士，那個人的身上沒有屬于醫(yī)院的味道，隱藏在那件護士服下是危險的殺氣。
那雙凌厲的雙眼就像毒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攻擊。
這個人是誰？為什么要殺福朝陽？
還留在醫(yī)院的警察將醫(yī)院查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那個行兇的人，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也因為這個冒牌貨被嚴密地監(jiān)控進出病房，使得整個醫(yī)院人心惶惶卻又不得不聽從警察指揮。
病房內(nèi)，福朝陽再次從昏迷中醒來，瞪著雪白的天花板，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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