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賢沒有找方錦水，直接找的許素。許素動作很麻利，很快就把季道士全家的資料都傳給了柳賢。

    柳賢想起以前找方錦水查東西，方錦水總是推三阻四，說是不合規定，這許素看上起文弱，卻是圓滑得多。讓他覺得，許素也過于圓滑了。

    柳賢一邊想著，一邊翻看，找到季道士女兒的資料，把手機遞給馬朵朵。

    馬朵朵看著照片上小巧的瓜子臉，心里一堵，不吭聲的把資料翻到底，把手機遞回給柳賢。

    馬朵朵說：“柳賢，你不要把她打散了，她不是惡鬼。”

    柳賢漫不經心地問：“如果她變成惡鬼了呢？”

    馬朵朵不吭聲了。

    女鬼名叫季安恬，照片上都能看出她愁苦的眼神。

    季安恬是病逝。季道士把她埋在李家祖墳，又施法讓她不得脫身。馬朵朵不再深想，只希望季安恬心里沒有太多怨氣，不要變成惡鬼才好。

    再次到了李家祖墳。

    馬朵朵爬那山，都不覺得累了，輕車熟路。

    李家除了李文光，還有好些人在場。挖自家祖墳是非同小可之舉，而且十里八鄉的人都聽說了李家的事情，跑來看熱鬧的人也不少，一時間觀者如墻。

    風水師與驅鬼師這種傳說中的行業，更是老百姓感興趣的重點對象。都對著馬朵朵等人指指點點。

    除了柳賢，還請了其他兩位據說可以驅鬼的大師。

    另外兩名驅鬼師都穿著漢服，拿著墨斗墨繩、黃紙朱砂、羅盤鐵劍，各種驅鬼工具齊全。

    而空著兩手，穿著休閑，帶著馬朵朵的柳賢，看上去就像是來游山玩水的外行人。

    柳賢本來想先去會會季道士，李家人卻把改回祖墳放在首位，沒有給柳賢獨自行動的時間。

    李文光告訴柳賢，他們已經派人把季道士控制住了。季道士是個鰥夫，大兒子在外經商，小兒子在外上學，只有季道士一人在一里村。腿腳再靈便，也是年近花甲，料他也跑不了。

    柳賢也就沒有堅持。

    由另外兩名驅鬼師念咒安魂，李家人燒香磕頭，然后挖開墳墓，棺材吊起來，那兩名驅鬼師如臨大敵，手拿墨斗墨繩，以防尸變。

    棺材安放在平地處。看熱鬧的人情緒達到頂點，像是一群路過的飛蟲，嗡嗡地議論紛紛。

    棺材已經有腐朽的裂紋，但是還算結實。在那個所有人都剛剛吃飽飯的年代，看得出來李太爺花了大價錢來安葬李老太爺。

    驅鬼師手拿符紙、鐵劍，表情嚴肅地對開館的人點點頭。

    撬棍上下搖動，棺材蓋很輕易地就被打開了。開館的人首先往棺材中瞧了一眼，立刻倒吸一口冷氣，張大嘴，面露驚恐，連連后退了幾步。

    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李家人面面相窺，沒人敢上前查看。

    柳賢把佛珠從手腕上褪下，在手中捏緊，卻站在原地不動。

    另外兩名驅鬼師見柳賢不動，以為他不過徒有虛名，有心想殺殺柳家的威風，謹慎地一步一步向棺材走去。

    等他們挪到離棺材還有兩步遠的時候，一個人影從他們眼前掠過，居然趴在棺材邊，毫不畏懼地往里看。

    那人是馬朵朵，她看著本該裝著李老太爺的白骨的棺材里面，不由的嘆了口氣。

    兩名驅鬼師臉色變了變，瞟了柳賢一眼，覺得他自己裝模作樣的不動，卻派個野丫頭來打他們的臉，實在太過陰險。而且見并沒有尸變，也壯起膽子走到棺材邊。待他們看清楚后，也驚得瞪圓了雙眼。

    棺材里躺著的并不是李老太爺，而是一具女尸，年齡二十歲左右，穿著白色衣裙，雙眼緊閉，皮膚細密而滑膩，全身柔軟而有彈性，甚至頭發都還烏黑有光澤，就像只是睡在棺材里，隨時都可能睜眼醒過來。

    女尸的皮膚呈現一種奇怪的顏色，細看一下，像是爬滿了金色的條形蟲。

    再細看，原來女尸裸露在外的臉上和手上，用金色字跡反復書寫季家人的人名，字跡向衣領里和衣袖里延伸，看得出來已經寫滿了她的全身。

    女尸雙手交握，疊放在腹部，手里握著一只金色的羊角。

    馬朵朵趴在棺材邊，伸手去夠那只羊角，拿了一下沒拿動，就用兩只手去拽。突然覺得肩膀被人緊緊的握住，下一刻馬朵朵就飛了起來，跌得老遠，撞在樹上，腦袋里響起了悠長的電波聲。

    周圍的人看見憑空出現的白衣女鬼，各式各樣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恐懼的情緒蔓延開來，看熱鬧的人一邊尖叫一邊往山下沖，瞬間跑了個一干二凈。

    說的是“跑”，其實是連滾帶爬，不少人被踩踏絆倒，留下一地狼藉。

    兩名驅鬼師平時布陣做法多，和鬼面對面還是第一次，見那女鬼單手就把馬朵朵甩了出去，早已兩腿打閃，哪里還敢上前去對打，靠著強烈的職業自尊心，才沒有跟著看熱鬧的人一起逃跑。

    李家人膽小的也跑了，留下幾個年長穩重的。李文光不知是有膽識，還是腿已經軟了跑不動，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站在他身邊的方蠻江都聽到了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方圓本來已有心理準備，雖然女鬼剛出現的時候還是嚇一跳，但見馬朵朵傷的不輕，也顧不了許多，向馬朵朵跑過去。

    柳賢抖出刀來，右手反手握住，左手捏著佛珠，與女鬼對陣。

    女鬼臉上沒有兇狠的表情，甚至還有一絲驚慌，又從和自己正面相對的柳賢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脅，身上不由自主聚集起了黑色的鬼氣。

    一時間天空黑云聚起，山上飛沙走石。樹冠被風扯著，歪向一邊，不停抖動，沙沙作響。枯枝敗葉被風吹起，打著旋。

    空氣像是變得有形了，壓在每個人的身上，呼吸都變得困難。

    兩名驅鬼師用盡全力，發出變得不像人聲的叫喊聲，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方蠻江有些驚訝這女鬼的力量，看著那兩個驅鬼師逃跑，露出不屑的表情。被鬼嚇跑的人，居然敢說自己是驅鬼師。抽抽鼻子，聞到了騷味，看了看身邊的李文光，褲子濕漉漉地。撇著嘴把臉看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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