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溫奕川就來到C.Vinse,同王璟一般對新的老師充滿了好奇。鑒于先前吃了不少的苦,他死活都要他陪同,王璟見他的慫樣不好意思拆穿,倒是對他的積極態度報以不解,本來是消極怠工,他突然間就斗志昂揚起來,巨大反差簡直可疑。溫奕川哪會將自己的計劃如實說給他聽,所以他只能想不能問。
九點鐘一到,輕輕的叩門聲響起,緊接著一個女人走進來。正面瞧見她的臉,讓房間內的兩人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李煒恩竟然派了個漂亮的女人過來,容貌比起先前的人選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容他們思索,來人先做起了自我介紹,“溫總經理你好,我是宮室財團總裁秘書,顧凝薇。”
溫奕川有些傻眼,王璟及時拍了他一下,他忙收起錯愕起身招呼她。
與先前那些星星眼的女員工不同,顧凝薇沒有同他過多寒暄,說明來意之后直接進入正題。辦公室里備有白板和電腦,她便從頭開始講起,先介紹了最基本的知識,而后用事例進行分析佐證,難度由淺入深。如此敬業的態度和毫不分神的專注,讓男人不好意思開小差,耐著性子坐下聽她講。
王璟無所事事,便也坐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盯著眼前人,發現他似乎看的出神,頭都不扭一下。再看白板前的顧凝薇,專心致志的模樣簡直感天動地,和往日那些總犯花癡的女孩子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并非不看他,眼神停留卻不會超過五秒鐘。
不用C.Vinse的職員而大費周章請外人過來授課,李煒恩的用心之深讓他頗為懷疑。但在三個小時后,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圖,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隨便抓過來充數的。顧凝薇的職位是總裁助理,經手宮室大小事宜,她雖年輕卻經驗豐富,更有和境外公司聯合工作的經歷。以她教導對公司經營尚是一張白紙的溫奕川,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溫奕川一上午都在發懵,顧凝薇見他眉頭始終不展,以為他沒聽懂,中途多次停下來詢問,幾次之后,男人未免不好意思起來,王璟很有眼色的提出課間休息。
趁著遞咖啡的空檔,他笑著同溫奕川開玩笑,聲音小小的,“奕川,覺得人家顧小姐怎么樣?”
這種感覺很復雜,溫奕川想了想總結了一下,“很好。”顧凝薇的講解簡單生動,分析有理有據,讓他這個沒什么興趣的人也能堅持從頭聽到尾,確實找不出問題來。可她越完美,越讓他懷疑李煒恩的動機,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沒忘記他一直在走神,王璟撞撞他的肩膀問,“你剛才一直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沒什么。”他暫時還不想承認是在想李煒恩。
不相信地朝前面瞥了一眼,男人詭秘的笑,“難得見到對你免疫的女孩,有沒有動心?”他指的是一身正氣目不斜視的顧凝薇。
溫奕川白他一眼,“我有病嗎,遇到每一個不感冒的女人都要動心?”雖然這樣正常的女孩子比較稀少,現下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在樓下坐著的李煒恩。
王璟一下子抓住他的把柄,壞笑著追問,“想起某個人了,是不是?”
他哪里肯認,狡辯道,“不是,我只是很奇怪她從哪里找來的人。”
“你奇怪就問好了,看著啊。”說話間大義凜然地湊到顧凝薇的身邊。
她見是他,很客氣的道,“有事嗎?”
往回看了溫奕川一眼,王璟直率的問,“我很疑惑,顧小姐身為總裁秘書,怎么有時間接下這項任務?”
想到前幾日宮長策的再三拜托,顧凝薇笑著解釋,“其實這是一項私人委托,C.Vinse的李煒恩董事長和我們宮總是舊識,我正好有時間便幫他這個忙。”宮老板一直單身,她和閨密肖迪一個訂婚一個結婚,身為老板兼學長的他卻連個緋聞女友都沒有,肖迪一直想挖他的八卦,因他口風太緊而縷縷失手,直到那日宮長策單獨和她說起來想讓她臨時去C.Vinse工作的事來。
當時她很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兩家沒有業務合作。這耿直的態度逼的宮長策不得不吐露實情,言明是個人因素,肖迪突然間冒出來說了一句,竟讓這位大老板瞬間臉紅。一想到他自留學起便暗戀C.Vinse當家人李煒恩,肖迪幾乎笑彎了腰,毛遂自薦要接下任務。知曉她性子的宮長策死活不同意,聲稱只能顧凝薇做,便有了她今日的登門拜訪。
后頭溫奕川很敏感地捕捉到話題,突然插話,“他們是舊識?”
顧凝薇點頭,“他們在丹麥有過接觸。”肖迪說李煒恩是宮老板的求而不得,要不是她答應此事,宮長策連佳人的聯系方式都要不到,也難怪他對自己再三拜托,甚至還被某人趁機敲詐而不吱聲。一想到宮長策吃癟的模樣,笑容就漾上唇角。
見她如此,溫奕川眉頭緊鎖,一股煩躁之氣悶在胸口。
王璟在西城待過一段時間,對宮室的情況略有耳聞,宮長策的名字雖然不熟也聽過幾次,同他一樣神色凝重。李煒恩這個人很神秘,連帶著她的朋友圈也神秘,且不論眼前的顧凝薇,她認識的都是西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先是建筑業新貴駱修祈,如今又多了宮室執行長宮長策,看人家為了友情能將機要秘書慷慨相借的份上,他覺得兩人的交情一定不簡單。
顧凝薇打印了一份計劃表遞給溫奕川,“溫總經理,這是這次講解的時間安排,后面列的是我暫定的內容,如果你有什么不理解或者建議,可以及時和我說。”
男人接過一看日期安排,疑惑,“兩個月?”
“是。”
時間足夠嗎,他不禁懷疑。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許,她認為足夠了。
顧凝薇回答,“我在宮室還有一些工作,只能抽出上午的時間,這也是你們董事長的意思。”
此時正到中午,王璟順勢提議,“今天謝謝顧小姐了,顧小姐有約嗎,可不可以一起吃個飯。”
她柔柔一笑,“謝謝你,不過今天我有事,下次吧。溫總經理,有時間的話請復習一下功課,我們明天再見。”
溫奕川站起身來送她出門,下樓的時候忍不住朝某個方向多掃了兩眼。
他再回來時,王璟正翻看著顧凝薇準備的課件。
大跨步走到男人身邊,他問,“發現了什么?”
“沒,只是感覺不可思議。”顧凝薇的準備幾乎讓他找不到毛病。
“那你是懷疑顧凝薇還是李煒恩?”
“我看那位顧小姐言行舉止挺正常的,應該沒什么問題。”王璟摸摸下巴說道。
溫奕川嗤之以鼻,“上次我問你醫院的事你也是這么回答我的,你看李煒恩全身上下有哪點不正常,可她認識精神科的醫生做什么?”
“她認識個醫生有什么奇怪的,你該不會以為她每做一件事都是別有用心吧?”瞅見他眼神的異樣,王璟不免訝異,“難道你懷疑她和那個醫生有不正常關系?”郭曉已經快四十歲了,兩個人至少一輪的年齡差,可能嗎?再說人家在醫院見了面也就是打了個招呼。
不想承認是,也不想說不是,溫奕川黑著臉。
“奕川,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也許她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瞪他一眼,溫奕川轉過身子去。說實話他也不想這樣想,但每一次都恰好發現她和事件的關鍵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溫思年重病離世,炸出來她和駱修祈,她和二院的一些醫生似乎很熟悉,如今又突然冒出來一個宮長策,他實在猜不出她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早前讓王璟去查她的底細,如今過去十多天了,應該有眉目了吧?思索著,他便問,“李煒恩的資料查出來了嗎?”
恰恰在早上收到了郵件,王璟還沒來得及看便被他抓來陪同,差點忘了這回事。他這么一問倒提醒了他,趕忙打開了電腦。
屏幕里李煒恩的資料很簡短,寫著她的家世和成長經歷。溫奕川幾下便翻到了頭,不大肯定。“這個準不準?”
“應該吧,我花了很多錢呢。”王璟也有些疑惑,她的資料本該很豐富才是,怎么感覺有些太短了呢。
“也許那個女人偽裝的太好,你找的人根本查不到什么。”
他不信地伸手指了指,“你看,基本內容都有。”
十四歲離開西城,成年后留學丹麥,半年前突然又回到了這里,似乎和溫思年見過數面,但接觸不多。
溫奕川望著溫思年的名字,眉頭皺成了小山。“李煒恩離開西城十年,幾乎和這里斷絕了關系,她突然回來一定有什么原因。”半晌,他憤憤地說道。
是,離開很久的人突然回來,卻認識著當地的商業大戶,肯定有問題。王璟皺眉問,“你想怎么做?”
“我不放心她。”
“所以?”
“既然人在眼皮子底下,就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戲。”
王璟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你打算以身犯險哦?”
他郁悶地哼哼一聲,算是回應。
“有必要犧牲自己去色誘她嗎,代價會不會太大了?”目前他還是團隊的搖錢樹,再任性也得顧及點自我形象吧。
再次被他的邏輯所打敗,溫奕川忍不住朝胸口捶了一拳,“你能不能有點正常的想法。”
每一次老把她往歪處想的人似乎是你吧?王璟悶悶的想,李煒恩對人對事不冷不熱的,就算你去色誘還不一定能成功呢。想歸想,他卻說,“我不管你要做什么,行動前請先三思,還有記著你的身份是偶像,偶像懂嗎,絕對不能有緋聞。”
“你想太多了,我只不過打算跟蹤她而已。”
“你們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我又不知道她下班以后做什么。”
“好好好,那你去跟吧,別給我惹出麻煩就行。”就知道他對某人的執著超出理智,任人怎么勸都不會聽。
“對了阿璟,溫思涵那邊你也幫我盯緊一些,我總覺得事情不單純,那男人如狐貍一般狡猾,又小心眼的很,沒可能不施以報復。”
“你放心好了,他就是找麻煩也不會先針對你的。”
“李煒恩?”
王璟點頭,“冤有頭債有主,再加上她現在是董事長,肯定會先倒霉。”
聞言溫奕川的臉色拉下來,似乎是不滿意她會置于危險境地。
“我覺得現在你還是把手頭的事解決再說吧。”王璟說著便將桌子上一沓文件塞給他,“你現在是有功課的人吶,好好學習,公司的事情我會盡量幫你的。”
掂了掂手頭的一摞厚紙,他不免嘆了口氣,“好兄弟,謝了。”
兩人很有默契地對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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