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一聲怒遏,驚得三人仰面望去。
才這一看,左丘水就是自知大難臨頭,當即伏首跪地,顫聲道,
“父親...孩兒知錯了!”
父親?
只見朱門之外,直立一人。
仙風道骨,傲氣逼人。
縱使身材消瘦,卻是挺拔無比。
那身潔白絨袍,一塵不染。
凌厲的眼神加上眉羽間那份英氣,雖說已是年邁五十,但看著最多三十有幾。
此人就是左丘太辰?!
白玄愣在原地,萬沒有想到左丘太辰竟是如此模樣,驀然開口道,
“在下白玄,參見左丘莊主!”
左丘太辰打量著白玄,那犀利眼神仿佛能夠直透人心,看得白玄不禁打起個冷顫。
接著就是聽到,
“…白玄。兩位可是受邀而來?”
左丘太辰的聲音雖是略有滄桑,卻十分洪亮,甚至都有一點炎穆的味道。
白玄微微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卻聽左丘水抬頭接話道,
“父親,這兩位乃是孩兒的救命恩人,只是為去天云山,途徑我左丘山莊而已!
左丘太辰點了點頭,似乎并不在意白玄二人為何前去天云山非要繞道至此,而是悠悠問道,
“不知兩位是救我兒于何事?”
若是換在平時,白玄自當如實交代,可初見左丘太辰,他又不想太快暴露魂師身份,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只能轉頭看向左丘水。
左丘水見白玄面色為難,心領神會,起身一拱手道,
“都怪孩兒貪玩,山澗之中,饒有毒蛇出沒,好險恩公路過,這才僥幸免難!”
左丘水哪里敢提叢林狼的事,這不但會讓白玄紫嫣的魂師身份暴露,更是會因自己下山的緣由,惹怒左丘太辰。
聰明如左丘水,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呢?
一番言語滴水不漏,如此說道,最多也不過就因貪玩被數落幾句,便是再無別話可說。
左丘太辰冷哼一聲,也不表態,只是負手一甩,留下一句,
“隨我進來。”
便是頭也不回地徑直邁入了山莊。
左丘水神色復雜地望著左丘太辰的背影,不知思索什么,饒有疑惑地看著白玄道,
“怪了,看父親這樣,沒準今日就能放恩公你們過莊…?”
白玄大喜道,
“此話當真?”
對于父親這番反應,左丘水確實不能妄下定論,猶豫片刻后道,
“我雖不敢斷言,但父親能讓你們入莊,便是算得上有很大機會罷…”
正如左丘水所言,若是兩人已然惹惱了左丘太辰,怕是方才那時,就不會允許兩人入莊。
看著左丘太辰身形漸遠,左丘水似有催促道,
“恩公快隨我來罷…”
跟著左丘水,白玄紫嫣終于是踏入了左丘山莊的朱紅大門。
才入庭院,就見一條青石板路。
路的兩旁,翠竹高聳,落地蘭花,更有那零星幾棵臘梅,像是知曉即將入冬,已然抽出花苞等著嚴寒降臨。
清靜,風雅。
這便是左丘山莊給白玄的第一印象。
許是因為兩側的竹林茂密,走在青石路上,心中油然而生清心舒爽。青石路不過十于丈,但路彎曲折,更是讓它顯得幽長起來。
穿過前庭古道,先前那嘈雜的聲音愈發響亮起來,既然知道“千文筵”就在這幾日,那這聲響,自然就是四方文士們居于此地所致了。
如此想著,白玄二人跟著左丘水走出了翠竹林子,可剛一出來,眼前的一幕,就讓紫嫣目瞪口呆,指著遠處驚訝道,
“這…這是什么…!”
左丘水不以為然,拱手解釋道,
“這便是我與紫嫣姐姐所說的文壇!
紫嫣愣了愣神,苦笑一下道,
“你說的是一個文壇,可這…這…一…二…三…四…五!怎么有五個之多?”
左丘水撓了撓頭笑道,
“紫嫣姐姐怕是誤會了,這文壇并非只是一個壇座,此天玄地黃四壇,加上作為家父主持陰陽壇,共五壇統稱,才叫文壇!
能叫紫嫣驚訝的,其實并不只是文壇的數量,更主要的是其建造規模。
青石古道緊連著的,便是庭院。
白家庭院——白家人覺醒魂心的地方。
長七丈,寬五丈,能容下百人之地已屬不小的庭院。
可就是這樣的白家庭院,竟然都不足眼前最小的陰陽壇!
左丘山莊庭院——文壇。
長寬皆為二十丈,乃是四方之行。
東、西、南、北、中各設一壇。
東壇為天,高約四丈,青石為基,玉雕為座。
北壇為地,高約三丈,黃璞為基,神木為座。
南壇為玄,高約兩丈,赤巖為基,幽竹為座。
西壇為黃,高約一丈,白磚為基,靈石為座。
而四壇正中,便是如同太極一般的陰陽壇。
如此壯觀的五壇同設,莫說是在何人家中,就算是放眼魂氣大陸,都不見得能找到第二個。
當下肅然起敬,好一個天下第一壇——文壇。
如今的文壇,已然有了不少賓客文士,眾人四處觀賞,談笑風生,卻不曾有人入席,只是在這諾大的庭院之中隨意走動著。
紫嫣眼波亂竄,不停打量著身周這些形形*的文人。
可如此掃了一圈,目光卻不由定格在了某處。
見紫嫣瞧得出神,白玄也是饒有興趣笑道,
“你看什么呢?”
紫嫣微微一笑,拿下巴指了指自己所瞧的方向道,
“瞧見那人沒有?”
放眼望去,引起紫嫣興趣的,乃是一男子。
男子莫約三十四五,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卻只是穿著一麻布短衫,兩條古銅臂膀猶若磐石。
一張四方臉上毫無表情,他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塑銅雕。
白玄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這人怎么了?”
紫嫣看了眼白玄,又是轉頭看向男子,淡淡笑道,
“我看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那根棍。”
棍?
白玄再次朝男子望去,這才發現,原來男子的腰間,斜插著一根六七寸長的紅木短棍,當下問到紫嫣,
“難不成這棍有什么來頭?”
紫嫣搖了搖頭,并沒有打算過多地關注,只是拉著白玄繼續跟左丘水前行,嘴中小聲道,
“什么來頭我怕是也說不上,不過如果沒有猜錯,這人也是匠魂師,而且實力遠在我之上!
紫嫣這話說得毫不在意,白玄卻是聽得心中一驚,忙是快步跟上道,
“匠魂師...這你如何看得出來,難道這人你認識?”
紫嫣懶散地擺了擺手道,
“我看了一輩子的匠魂師,這點能耐還是有的,至于這人是誰…我卻當真不知了!
白玄點了點頭,是啊,紫嫣一族人皆是匠魂師,整整看了十六年,能瞧出點端倪,確不奇怪。
左丘水在前引路,并未十分在意白玄紫嫣二人的談話。
他有他的心思,左丘太辰方才的反應,不禁讓他有些擔憂。
還不等左丘水細想,庭院前方忽然多出了兩列侍女,侍女們手端各異食盒,見到左丘水皆是屈膝行禮,之后又是匆忙朝著各壇行去。
白玄自是知道,既然“千文筵”在即,眾人忙于籌備,也是理所應當。
就在白玄好奇那些食盒里裝的是何種佳肴之時,一聲蒼老嘆息悠悠傳來,
“誒...少莊主。∧墒怯秩菒懒饲f主?”
白玄抬頭,只見兩行侍女的末端,正有一個年邁老者急步而來。
“汪伯!”
左丘水瞧見老者,便是立馬拱手行禮,似有羞愧之意。
汪伯喘著粗氣,直到左丘水面前,才是還了一禮道,
“又下山了?”
左丘水微微抬頭,四處打量,恐怕左丘太辰還在附近,小聲道,
“嗯...”
汪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這都第幾次了,少莊主您怎么就學不乖呢…”
汪伯話說到這,似乎才是發現左丘水身后的白玄紫嫣二人,皺了皺眉,接著道,
“這兩位是…?”
聽汪伯詢問二人,左丘水竟是有些激動笑道,
“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位是恩公白玄,這位是紫嫣姐姐!”
汪伯捋了捋蒼白的胡須,打量著白玄二人,神色復雜道,
“魂師?”
白玄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略有難堪。
左丘水那邊,更是吱唔起來,不敢作答。
汪伯冷哼一聲,鄙夷道,
“少莊主,您可要自愛!”
如此一言,這汪伯竟是心中來氣,甩開大褂就是隨著那些侍女朝文壇去了。
白玄早知左丘太辰討厭魂師,可如今看來,怕是整個左丘山莊都不怎么待見魂師,無奈搖了搖頭道,
“不知這汪伯是你何人?”
左丘水仿佛還沒緩過神來,嘆了口氣道,
“汪伯是我左丘山莊的管家,其實他早就知道我下山做甚,不過是不說破罷了…”
白玄饒有疑惑問道,
“那他既已看出我等魂師身份,如何不將我二人趕走?”
左丘水苦笑道,
“汪伯這性情,怕是受了家父影響,可說到底,他的心里,還是向著我的…”
誒,這左丘太辰!
白玄能感左丘水心中無奈,唯有嘆了口氣道,
“我們走吧。”
左丘水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他知道,左丘太辰正在等著他們。
文壇庭院,二十丈的路程卻是不近,而正對陰陽壇的,便是左丘山莊的正廳。
廳堂之內,左丘太辰負手而立。
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墻上那副墨寶。
直至三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正廳門外,左丘太辰才是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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