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zhuǎn)溪橋忽見。
十三劍離開了,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東仙鎮(zhèn)碼頭依然熱鬧,不曾有人發(fā)出鬼哭狼嚎驚訝,不曾有人因為小船如此飄逸的出現(xiàn)在碼頭而前去圍觀,看看仙師長什么模樣。
外來的游人,望著天空,看著東仙鎮(zhèn)的居民,都暗自羨慕,東仙鎮(zhèn)果然是近仙之地,鎮(zhèn)上的居民對此場面竟然見慣不慣了。
因為沒有帶頭人,那些外來的游人也只能壓制內(nèi)心的躁動,扯著脖子,支起耳朵,猶如被拉長脖子的湖西鴨一般,朝著碼頭上的三人湊去。
看到游人這般模樣,東仙鎮(zhèn)的居民露出了笑容,那是驕傲的笑容。
碼頭不遠(yuǎn)處,一排歸來的花燈游船,游客逗留在船頭,一臉認(rèn)真的望著碼頭處,宛如私塾里面求學(xué)若渴的年輕書生一般。有船家走過來,拍了拍游客說道:“客官,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仙師的事情嗎?到船里來,外面要下雨了,老漢可以跟你講講!
“讓船家見笑了,那有勞船家了!
“……”
這樣的事情在東仙鎮(zhèn)是習(xí)以為常的,碼頭各處都在發(fā)生。
不多時,天空果然落下雨點,稀稀疏疏的,不過個頭還算講究。
大師兄抬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大湖,最后看向了蘇白,準(zhǔn)備開口詢問,又尷尬的醞釀該如何開口。
頃刻,大師兄還是覺得需要主動些,因為在他的認(rèn)知中,此時此刻此地本沒有雨會落下的。
大師兄知道,今天很多事情的軌跡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可是真的改變了嗎?
或者說,真的能夠改變嗎?
大師兄看著一臉賊笑的蘇云,上下打量著他,仿佛進(jìn)入風(fēng)月場所的紈绔子弟,在物色花樓上下的姑娘一般。
想到此節(jié),大師兄覺得五味雜陳,這真是他師祖嗎?他師父雖然也荒唐,但還不至于此。
“師…,師兄,天空落下雨點,還沒有落到我們身上,是去是留?”大師兄準(zhǔn)備稱呼蘇云為師祖的,但是想到掌門的吩咐,以及天玄十三劍的所作所為,他立刻改口稱蘇云為師兄。
當(dāng)大師兄喊出師兄的時候,他竟有一種感覺,面前的此人冥冥中就是的他的師兄。
于是大師兄更加恭敬的對著蘇云說道:“師兄,這雨需要遮擋嗎?”
蘇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對著大師兄看了又看,沒有理會大師兄的話。他也抬頭看了看天,稀月還在,多了一些殘落的星星,無風(fēng),碼頭的熱鬧始終沒有停下,反而因為這幾點雨變得更加歡騰。
蘇云這時才對著大師兄說道:“你知道怎么做的?”
大師兄看著蘇云,又看了看葉依痕,回答道:“是的,師兄。”
當(dāng)蘇云出現(xiàn)在大師兄身邊,像老漢盯著黃花大閨女一樣打量大師兄,以及大師兄喊蘇云為師兄的時候,葉依痕一臉憤憤然,指著蘇云的大聲說道:“哪來的野小子,竟敢對我大師兄如此無禮。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天玄宗大師兄!”
“你這野小子,敢占我們天玄宗大師兄的便宜,不要命了?!”葉依痕對著蘇云不依不饒的訓(xùn)斥道。
大師兄在一旁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看蘇云。
從蘇云降落在碼頭,看到葉依痕的那一刻,蘇云臉上出現(xiàn)一閃而逝的黯然,那黯然的情緒出現(xiàn)之后,蘇云用左手摸了摸右手中指上的乳白石戒,一道微弱的光芒纏繞著石戒,片刻后沒入其中。
然后他的目光就從葉依痕身上離開,直到此時,他也沒有用正眼再看過葉依痕。
“你教她怎么做?這黃毛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偉大的師兄!
“小師妹,不得無禮,要稱呼師兄為師兄。”大師兄說道。
“師兄?憑什么?”葉依痕一臉不爽的看著蘇云。
“因為他就是師兄啊!贝髱熜忠荒樒届o的說道。
“啊?什么?”
稍稍停頓后,葉依痕雖然明白了大師兄的話,但是還是十萬個不情愿叫那個小白臉為師兄,這時才沒有再看蘇云,而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惡趣味的對大師兄說道:“你叫他師兄,那么他是幾師兄?”
“額,這個…”大師兄,難得為難。
“哈哈哈,大師兄也有不會的時候!比~依痕滿臉歡欣,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別有趣的事情。
“既然大師兄不知道你是幾師兄,那么,毛頭小子,你說你是幾師兄,你能說出來我就叫你師兄,哼哼哼。”葉依痕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子,抬起下巴對著蘇云說道。
蘇云的看著葉依痕,但是他的目光卻是看著葉依痕身后社林邊的茅店,他悠悠的開口道:“大師兄,你來處理,我去找那老漢聊聊人生。”
“……”大師兄一臉茫然。
“……”葉依痕一臉鄙視。
蘇云像是沒看到他們表情似的,自顧自的走向那個茅店,對著一個從他出現(xiàn)目光就沒離開過他的老漢說道:“我觀察你很久了,老家伙,看上我的帥氣了,一直盯著我不放?”
“……”大師兄一臉無奈。
“……”葉依痕一臉嫌棄。
“……”那老漢則是一臉激動:“師傅,你終于回來了啊,我是楊窮啊!
“哦,難怪呢。你就是那個窮光蛋啊,怎么還沒死呢?”蘇云壞壞的笑道,他當(dāng)然知道對面的老漢就是他很多年前收下的徒弟。
大師兄聽到楊窮稱蘇云為師傅,一陣心動。
但是接下來那兩人的對話,將他那顆還沒來得及激動的心就撫平了。
“怎么樣?當(dāng)年我教你的方法,種出來的黃粱是不是特別飽滿,能養(yǎng)活你一家人吧。不然你這個窮光蛋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死?還有,我教你的烤乳豬的方法后來學(xué)會了沒有,如果學(xué)會了,現(xiàn)在給為師烤一頭打打牙祭!碧K云大大咧咧的坐在店中,對著楊窮說道。
楊窮身邊另一個老頭此時卻對楊窮擠眉弄眼的說道:“快問問你師傅,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天玄大師兄道無為。”
楊窮確認(rèn)面前的蘇白真是他八十年前那個不靠譜的師傅之后,哪管身邊老友的擠眉弄眼,激動的不能言語。
他知道師傅不是凡人,自己都老的快走不動了,頭發(fā)也快落完了,師傅還是一如既往的豐神如玉,倜儻不羈,讓他不禁感嘆歲月催人老啊。
楊窮身邊的老頭這時忍不住了,直接對蘇云說:“楊老頭他師傅,剛那位女仙師說她身邊的仙師是天玄宗大師兄,這是真的嗎?”
這老頭和楊窮在一起一輩子了,經(jīng)常聽楊窮提起他那個不著邊的師傅,知道他那個師傅也是隨性的厲害,即便知道楊窮的師傅是位仙師,卻對他提不起半點敬意,就直接對著蘇云嚷嚷道:“到底是不是,你倒是給句話啊?”
在他心里,天玄宗大師兄這個消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都要有趣的多。
“是啊,要不,你們來個把酒話桑麻?看你這老不死的也是半身埋入黃土的人了,還這么激動!碧K云沒聲好氣的說道,覺得自己被搶了風(fēng)頭,頓時不高興了。
“真的?真的可以跟天玄大師兄把酒話桑麻?”這老頭也是不要臉不要皮的人,順著蘇云的話說道。
“額,那個,叫什么來著?”蘇云指著大師兄問楊窮說道。
“師傅,那是天玄宗大師兄,道無為,天玄甚至是整個中土大陸年輕人中窺探天機(jī)最準(zhǔn)確的人,沒有之一。”楊窮也是一臉希冀的看著蘇云,希望蘇云剛才那句話會靠譜,雖然他知道自己那師傅從來就沒有靠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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