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居所，特別是私密的居住環境中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特征！卓樂峰從馮永南的臨時租住地發現了端倪，且他推測馮永南來到蘇中市且不斷更換駐地可能和女性有關。同時，通過馮永南對擁有尺度寫真海報的女性存在暴力體現，卓樂峰估計這事不簡單。

    正因為如此，卓樂峰才讓樂家成幫忙查找馮永南在蘇中市的熟人。而之所以將范圍限定在和馮永南年歲差不多的已婚女性，也是考量到馮永南跟蹤觀察者的身份。

    馮永南不斷變化駐地，且駐地范圍都集中于一個區域之間，這表明馮永南觀察對象就在這個區域。而同時，馮永南因為害怕對方發覺自己，所以一旦認為對方有注意到自己，便開始更換住地。由此可見想象，馮永南是避免和對方直接見面。為何？顯然是因為有其他顧忌。

    如果對方是單身，則馮永南的思想顧忌會很小，因為這只牽扯到兩人的連線。可如果對方已經有了家庭，則馮永南勢必會更為仔細的觀察，比如，考量女性家庭關系，夫妻感情等等。這樣，他就會增加觀察時間！

    張素嫻已婚，且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同時，她也是馮永南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卓樂峰看過張素嫻的照片，知道這個女人樣貌身材都還不錯。綜合考量，卓樂峰覺得張素嫻就是馮永南的目標。

    當然，這只是猜測，只有張素嫻自己說出真相，才能更加肯定卓樂峰的判斷。

    “他為什么要殺我！不會，不會？”張素嫻目光游離，顯得很害怕。

    卓樂峰問道：“冒昧的問一句，你和馮永南是不是有過交往，甚至，你曾經對他有過承諾？而這個承諾直接導致馮永南不曾結婚，一直等著你。”

    這番話終于讓張素嫻停止了抽泣，她神色凝結，微張嘴巴似乎在回憶什么。又一瞬間，感覺到徹頭徹尾的寒意，她渾身一個冷激，搖頭道：“不，不，那都是當初隨口說說的話，怎可以當真？”

    “你可以不當真，但是對于一個固執的人來說，他卻會一直鉆牛角尖。特別是，當你已經結婚甚至有了孩子，而他卻還在等你的時候。”

    對于很多偏執狂來說，他們以逐漸發展的邏輯構筑系統化妄想為特征，最常見的是夸大、被害或有關軀體異常的妄想，而偏執狂的進展大概有四個階段，每個階段不斷發展，直至被迫害妄想癥，直至產生極端報復行為，而最終，他們會產生精神衰弱現象。

    “我確實跟馮永南交往過，且說過，我會一直喜歡他。”張素嫻終于說出真相，“因為家人的關系，我來到蘇中市工作，之后認識了我現在的丈夫。我承認，在這期間我欺騙了馮永南，背著他和我丈夫交往，且最終結婚。但是我當時也說過，異地戀很痛苦，我讓他來蘇中市，但是他當時不肯。”

    “那他是否說過，假如哪天你背叛他，會殺你全家之類的話？”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很多偏執狂之前看似玩笑的話，實則都是潛意識的表達。而張素嫻現在回憶，確實有過類似的話，而當時她也只是當做玩笑，全然沒放在心上。

    “所以，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全家。”

    忽然的聲音出現讓張素嫻臉色煞白，卓樂峰也趕忙回身，看見一個男人慢慢走了過來。

    就見這個一臉兇相的男人手里拿著一把刀，一步步的靠近。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在展示他內心的憤怒。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馮永南。

    “你終于出現了！”卓樂峰的嘴角露出竊喜，“你一直在張素嫻生活和工作區域觀察，想要知道她過的幸不幸福。假如她過的不幸福，你便可以出來找到你自認為你的機會來接近她。相反，假如她足夠幸福，會讓你心生嫉妒和恨意，你會想著殺了她甚至她家里人。只是差不多一個多月，你也該看出張素嫻到底幸不幸福。從你住地被撕碎的寫真海報可以推斷，你很清楚你內心充滿了嫉妒和恨意。但是你還沒有下手，是因為你自欺欺人，還想找到她不幸福的證據。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卓樂峰陰險一笑，卻沒有直接說出另外一個原因。他看見王博成等三人已經從旁邊竄了出來，其中兩人一左一右直接抓住馮永南，且把他摁在地上。而王博成在瘸著一條腿，走上前來后，偷偷將一把槍遞了過去：“既然馮永南已經出現，那就別忘了你的使命。”

    “急什么！他們老情人見面，難道不讓他們多說兩句？”卓樂峰將槍偷偷放入自己的口袋，又轉身來到張素嫻身邊，“張素嫻女士，現在你該知道我確實是在救你了吧！如果我不用這個辦法將馮永南直接引出來，那么，卯不準哪天他一時沖動就會殺了你甚至你女兒。”

    “我……”張素嫻嘴唇哆嗦，“我想回家。既然你說你救了我，那就請你放了我。”

    “假如我現在放了你。你會報警說我挾持你嗎？”

    “當然不會！你救了我啊！”張素嫻視線之內根本沒有馮永南，只是在哀求卓樂峰，“我發誓，我肯定不會報警。”

    “好，我可以放了你！但是在放了你之前，你真的沒有話對馮永南說？”

    “沒，沒，你讓我趕緊走吧！我不想留在這里了！”

    害怕讓張素嫻的話語都顯然支離破碎。而這番話更讓馮永南陷入暴躁，若不是兩人摁著他，現在他早已經沖上來了殺了張素嫻。

    戀愛的時候別輕易給承諾，因為你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真正負責的人永遠會用行動給出答案，而輕易給出承諾的人，他們往往因為承諾太容易，而不在乎承諾是否要去執行。

    張素嫻和馮永南確實愛過，只是這種愛很短暫，甚至到最后變得很可悲！

    將張素嫻的繩子解開，還不等卓樂峰說什么，張素嫻便趕緊跑離現場。她甚至都沒多看馮永南一眼，完全沒有在意這個男人的生死。當然，她也知道馮永南要殺自己，此刻，她恐怕更想馮永南趕緊死掉。

    “咱們換個地方吧，我不太信任這個女人。”卓樂峰對馮永南投去憐憫的眼神，搖搖頭，“你還在對這個女人心存幻想嗎？你至少還在一直猶豫自欺欺人要不要殺了她。而她根本不在乎你死或者生。”

    當馮永南悲壯的嘶吼聲響徹四周時，卓樂峰也有一絲絲心痛。他心痛的不僅僅是這段扯淡的感情，而還有其他。

    王博成讓人開車帶著眾人來到蘇中市一處山林，下車后，他們便把馮永南扔在地上。

    卓樂峰拿著槍不慌不忙的從車內走出來，已經到了最后一步，大家都在等著卓樂峰射出子彈，接著萬事大吉。

    屏住呼吸，腳步深沉，雖然卓樂峰已經有了判斷，但是真到這一刻，他心中還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特別是當他真的把槍口頂在馮永南的腦袋上時，卓樂峰的心也顫了一下。

    上次“殺”宋成虎，至少郭明達和余友泰沒有直面現場。而現在王博成和另外兩人都在旁邊盯著，只要卓樂峰耍花招，那必然引來遠程操控的樂家成懷疑。

    “快點動手，解決了我們好趕緊回去交差！”王博成又在一旁催促，他的雙目也在打量，像是要看穿卓樂峰一般。

    在看馮永南，從頭到尾，他都沒說一句話，只是閉著眼睛，似乎也在等待裁決。而卓樂峰從這個人的臉上竟然讀不到一絲害怕，甚至如果沒看錯，在馮永南的嘴角，卓樂峰看見了微微上翹。

    嘴唇微微翹起，且集中于臉部一側。這是典型的輕蔑表情！在這一刻，馮永南既然還在輕視自己？這是嘲諷？

    眉頭微微一皺，卓樂峰忽然一拳砸在馮永南的臉上，又是跟上跺了一腳，道：“死到臨頭竟然還敢對我做鬼臉！”

    做鬼臉？這三字不僅讓馮永南懵逼，也讓王博成不明就里。眼看著馮永南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卓樂峰又沖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這次他的槍口又是對準馮永南的腦袋，道：“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讓人知道你和張廣勇的勾當。進了陰曹地府，記得替我問候勇哥！”

    即使有風吹過雙眼，那一刻卓樂峰也不能眨眼。他需要仔細看清馮永南的表情，且要迅速判斷四周的情況。

    卓樂峰沒忘記自己是臥底，他不可能隨便殺人。更何況假如馮永南手持證據，便是重要證人，如果卓樂峰殺了馮永南，則一切都沒回頭路了。

    所以，現在開不開槍？

    實際上，開槍的決定權不在卓樂峰，而在于馮永南自己！盯著馮永南的同時，卓樂峰余光也在關注王博成。幾乎就是轉瞬即逝的表情鎖定，那一瞬間，卓樂峰終于明白過來。

    所以，答案出現了？

    “好，我現在就送你上路！”咬牙切齒，卓樂峰抓起馮永南。他背過身去對著王博成，手指扣動扳機，槍口也跟著微微偏移。

    即使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即使他已經做了一絲保全措施，可是當卓樂峰真的扣動扳機時，他的內心都在不停哆嗦。因為，他真的害怕自己真的殺了人，只是，這會扳機已經扣動，槍聲確實已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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