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阿南進過宮之后,從姬雪那里出來后,回了太子府之后就拍人來找我了?”寧澤躺在臥榻上,將蓋在臉上的書給拿了下來,總結般的說道。
“是的,事情估計有些隱秘,太子殿下好像是用的暗中的人,并不是明面上的人來通知的,見到我就直接喊我管家,府中不曾有這樣的生面孔。”
“這樣啊,看來十成要跟姬雪有關。”寧澤有些不耐地說道,麻煩果然就是麻煩,為什么就不老老實實的不作妖呢?
“所以,王爺您什么時候去找太子殿下呢?需要我另行安排嗎?”福達關切的問道。福達素來擅長揣摩人心。
“府中耳目眾多,你派人去買暮春酒館的一壺酒,然后將酒上的紙簽撕掉一半,這樣阿南定然能了解我的用意,就這么辦吧。”
不知怎么的,寧澤心里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莫名的開始有些焦躁。
“王爺,今夜偶感夜雨將至,多添些衣物再出門。”福達看著不知不覺走到窗邊看青竹的寧澤關心的囑咐道,然后悄悄退了下去將門給帶上了。
暮春酒館,撕掉一半的紙簽很明顯就是說要太子殿下前往暮春酒館于夜半子時跟王爺會面。
福達自己都隱隱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總覺得好像有什么蟄伏已久的東西破土而出了。
魏國的實力蒸蒸而上,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安定的模樣,切莫不要出現什么動蕩才是。
福達想起老主臨終前的囑托,好好守著寧澤平安幸福的長大,不求他如何出人頭地,只愿他萬事順遂,甘于平凡。
如今,寧澤已然長大成人,受到皇家的蔭蔽,被封了王爺的稱號,又生得才貌雙全、溫文儒雅,福達還是很欣慰的。
只待寧澤將那位齊家舒女給娶回王府中,然后多生幾個大胖小子,多生幾個小姑娘,這樣王府里才能熱鬧起來,也不至于整天冷冷清清的,就他們幾個老奴陪著寧澤。
那齊門舒女福達也是過了眼的,是個好姑娘,清清白白模樣周正的,福達自認為看人極準,何況自家王爺也絕不會看走眼。
這苦短的春日速速過去吧!他已經等不及想看到他們兩個開花結果了。
他是魏國唯一親封的異姓王爺。
她是魏國唯一親封的異姓郡主。
他被譽為“骨重神寒天廟器,乃是少梁女子心向往之人。”
她被譽為“疏眉朗容雪里梅,乃是少梁男子夢寐以求之人”
如此,齊舒足以與自家王爺相配。
若不是早先被人先下手為強,哪里還有這么多的事哦。
只道是世事難料,也算是好事多磨吧。
太子府
先前出現在廣寒府的青衫小廝此時正站在太子府門前,仰視著黑底燙金的牌匾,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大步上前。
門前的侍衛不曾像以往那樣將停留在太子府門前的閑人給攆走,看也不看這個青衫小廝。
顯然這位青衫小廝是太子府的新晉常客,侍衛們對待這青衫小廝的態度也很曖昧。
原因嘛,很復雜。
這段時間這位經常登太子府的門。
因為他們見過很多次這位小廝被太子妃給攆出來,但是他們也見過很多次太子殿下將他給迎進去。這太子夫婦兩到底對他是個什么態度,搞得侍衛仆從們也迷糊了。
笑臉相迎的時候就會遭到太子妃的嫌棄和鄙夷。
冷漠無言的時候就被遭到太子殿下的怒視和呵斥。
唉,做奴才真難。
于是,后來奴才們覺得很難辦的話干脆就不要辦了。
他來了!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鳥兒的啾啾聲顯得生動活潑了不少,倒是也有些趣味。剛剛路過的賣豆腐腦的婆婆,嗯,咸豆腐腦好吃,甜豆腐腦也還行。侍衛們神游中……
“太子可在府中?”阿滿隨意地站到了一位侍衛的跟前,然后態度有些輕浮的說道。
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這位侍衛在心里不斷的默念道。目不斜視、正氣凜然,這是管家對他們的警示,沒錯,就是這樣。
阿滿呵呵一笑,太子府的侍衛真有趣,就跟那姬南夫婦一樣有趣,不枉那天跟著姬南過來府中遛了一圈,不然還真遇不到這么好玩的事情。
聳了聳肩看這些侍衛真的不理他了,索性也就不逗他們了,一天換一個也玩膩了。
侍衛早已經悄悄的將偏門給打開了個口子,方便讓阿滿進去。
畢竟這位天天來,天天穿著相同的青衫,天天問一樣的問題,天天要做一樣的事情。
管家趁著阿滿在府門前停留的時機,就到后面去跟太子夫婦二人報備,那阿滿又來了!
莫蘭本來還在亭子里與姬南吃茶聊天,說些逗趣的話,身邊的春櫻開的十分的熱烈,密密簇擁的花朵,粉嫩的緊,看著讓人只覺心曠神怡。
微風吹來有些花瓣輕悄悄的落到了姬南的肩頭,三兩瓣,淺粉若姬南的唇色,淡淡的,看的莫蘭心頭有些微燙滾熱。
放下茶杯莫蘭站起了身,今日的她挑了鵝黃色的長裙,綴了珍珠耳環,編上了復雜的發飾,粉黛也施的恰到好處,款款起身的時候格外的淑雅迷人。
就連姬南這樣有些鐵憨憨的男子也覺得今天的莫蘭有些哪里不一樣。
淡淡的香氣繚繞,白色荷葉卷邊的衣袖搭上了姬南的肩膀,青蔥白指輕輕捻起在姬南肩頭上的花瓣,然后放逐了出去。微微彎下了身子,將自己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姬南的身上,慢慢湊近……
旁邊隨侍的丫鬟侍衛們都有些臉紅心跳的移過臉去,不敢看主子們你儂我儂的溫情時刻,難得平時跟香火跟炮竹般相處的兩人也有如此親親密密的狀態。
如果這個時候誰敢來打擾的話,那定然是不想要肩膀上的小腦袋了。
太子府的老管家也是服侍了很多年的老人,看到了太子妃將頭親密的搭在太子的肩膀上好像在說什么私語,他也是不是沒眼力見的人,當即就選擇性忘記太子妃說過的話,然后準備溜之大吉。
豈料恰好這個時候莫蘭察覺到不遠處有人過來了,下意識的抬了抬眼皮,就那么看到了管家。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定是那個混子又來了!
本來還在姬南的耳邊軟言細語、吐氣如蘭,瞬間就炸了,直接拍了姬南的肩膀,把姬南給嚇了一大跳,忙直愣起眼睛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這是?
“你沒事老往家里撿人干什么?”莫蘭怒視道。
“啊?”
“那誰,阿滿是吧?他又來了,不用說我都知道,跟個狗皮膏藥似的天天上門,瞎子都能看出來他是貪圖我們府中的富貴,你還看不出來嗎?”莫蘭氣呼呼的說道。
“哦呦,不是,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在路上幫了我的忙,就交個朋友而已,不必那么大動肝火不是?”姬南覺得這僅僅是件小事而已,沒必要那么緊張。
“什么?太子殿下對他了解多少?天天來府中晃悠,怎知不是敵國奸細?太子殿下未免太過放松了!”莫蘭辯駁道。
當年,她剛嫁入皇家的時候,陛下將她召到了面前,跟她說了些姬南失去母皇之后,痛徹心扉過的較為辛苦,陛下政務繁忙也無暇顧及到姬南,因此時間長了,姬南也難免會受到別人的蒙蔽。
陛下希望她能夠好好幫助姬南,把把關,不要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將來能做個賢明君主,他也就放心了。
當時言墨說的情真意切,所以莫蘭也是答應的好好的,這些年幫姬南擋了不少的不必要的來往,讓姬南在府中的生活相對比較清靜自由,不至于卷入到那些腌臜的黨爭之中。
“哦呦,蘭蘭,你聽我說,他是東夷齊國人,家鄉遭了難,逃難過來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姬南無意于這些小事,昨天他還打發他去幫自己送信呢。
聽到這聲“蘭蘭”,莫蘭的臉色才稍微好了點,算他有點良心,還知道順著自己。但轉念一想,覺得又不對啊,這話姬南斷然是不會去查他的,肯定是那個阿滿告訴他的。
阿滿,無名無姓就叫個阿滿,這是什么來頭?不行,她得親自去打聽打聽。
夫婦兩真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辯駁著的時候,阿滿已然走到了亭苑這里。
只聽得他高高的一聲:“參見太子殿下。”話中倒是沒聽出多少誠意來,莫蘭看著他這般囂張不自覺的模樣不由得拉下了臉。
姬南看了他一眼,然后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丫鬟也見勢走到石桌前再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旁邊,等著阿滿落座。
“既然殿下有客,就不多待了。”莫蘭面無表情的起身,然后走出了庭院,經過阿滿的時候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就走了。
但是阿滿還是滿臉隨意的笑著,模樣看起來十分輕浮。
說實話,這阿滿穿上這青衫完全不像是風流才子,就像個奴才小廝,但是他仍然是自得其樂,十分的中意自己的純色青衫。
阿滿的體型偏瘦、身材矮小,頭發稀疏,長得也不算很出色,平平而已。加上面上舉動總是透露著一股輕浮隨意的氣息,外人看來心生不喜也是正當。
“你來了。”姬南看著他,然后做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坐下來。
阿滿微微一笑,舉動有些粗魯的做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茶酒啜飲了起來。
姬南看他不客氣的樣子也不跟他客氣,揮手讓身邊的奴才們退出庭院,他要跟阿滿單獨聊聊。
“這茶,如何?”
“雨前龍霧自然是不錯的。”阿滿毫不在乎地說道。
姬南沒吱聲,心下暗暗揣度了一番,抿了抿唇也拿起了茶杯潤了潤方才說道:“聽說你不是正當光明從正門進去的?”
他讓阿滿給自己帶個口信給寧澤,雖然他覺得內容沒什么問題,但是寧澤那邊回的格外的謹慎,難道是阿滿從中說了些什么?
“太子殿下,我是翻墻頭進去的。”
“為什么?明明有我的信物不是嗎?”姬南有些疑惑,其實他的目的就是跟寧澤說一聲宮里發生的事情,尤其是他那個妹妹污蔑齊舒的事。
“阿滿以為此事暫不宜聲張。”
“為何?”
“想必,王爺給您的回復也是來的隱秘而小心。”阿滿干脆半點破了說道。
“他拿了一壇子暮春酒館的酒,撕掉了一半的紙簽。”姬南聳了聳肩。
“太子殿下的口癖什么時候好了呢?阿滿還真是為太子殿下感到高興。”忽然岔開了話題道。
姬雪握著茶杯的手有些僵直,這個人著實不簡單,輕易就能讓人放松戒備。
“無非是看心情罷了。”姬南淡淡道。
“所以太子殿下今夜子時是要去赴會嗎?”
“是,又如何?”眼神犀利的盯著阿滿。
“帶上我!”似乎是擔心姬南不愿意,又補充了一句:“太子殿下絕對不會后悔帶上我的。”阿滿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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