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思白簡直要吐出一口老血，可是他忍住了，就這樣憋著滿腹凄涼悠悠地望了吳智慧一眼，然后點點頭：“對，但我只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這才想到調(diào)查一下你的社會關(guān)系。”
阿龍一聽這話就更崩潰了，指著赫思白吼道：“你職業(yè)病吧你！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赫思白沉思片刻說道：“原本是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眼下的確是有件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跟我能了解什么……”阿龍的渾身都寫著拒絕。
“關(guān)于胡非。”赫思白單刀直入。
“胡……昂？”阿龍又趁機瞄了吳智慧一眼。
吳智慧低著頭默默地嘟囔著：“我都說了，你也說了吧。”
“哎呦喂！”阿龍嘆息一聲，苦惱地遮住了臉，“我就知道你這大嘴巴，我就不該把胡非的事兒告訴你。”
“誰讓你告訴我呢？”吳智慧也有點委屈小聲地埋怨著，“你本來就不該告訴我，是你先破戒的。”
“沒什么大事兒，不用緊張。”赫思白輕巧地說道，“胡非是怎么跟你取得聯(lián)系的？”
“怎么取得聯(lián)系？”阿龍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沒關(guān)系，如果這個問題覺得困難可以跳過。”
“跳……就跳過了？”阿龍驚訝之余又覺得原來真的沒那么可怕，態(tài)度也逐漸放松起來。
“他找你跟程文琪的原因你知道嗎？”赫思白問。
“這他沒說。”
“他不說你也不問，不好奇嗎？”
“不好奇啊，這有什么可好奇的？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不問理由，只做任務(wù)，只要完成對方的任務(wù)就行。”
“可你連他的目的都不知道，能做好他安排的任務(wù)嗎？”
“這我就不方便多說了，”阿龍說著又抱起手臂說道，“關(guān)鍵是這么做對雙方都有好處，從客戶的角度講，是保護(hù)了客戶的隱私，從我們的角度講，也保護(hù)了我們的安全。我再多說一句，酒吧街那么多線人，為什么只有我阿龍能做大做強？就是勝在我這種優(yōu)秀的經(jīng)營模式，勝在制度！”
這種說法無端的讓赫斯白想到吳智慧曾經(jīng)提過的線人的“職業(yè)生涯”，最初從吳智慧嘴里聽到職業(yè)生涯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覺得很不可思議了，現(xiàn)在竟然又從阿龍嘴里聽到“經(jīng)營模式”和“勝在制度”這幾個字。
赫思白撓撓額頭，他真是越來越不能夠理解線人的世界。
“那他給你的任務(wù)是什么？”
“這回還有點兒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這回其實沒有什么太具體的任務(wù)，就是讓鬼跟在程文琪旁邊，盡可能多的搜集有關(guān)她的緋聞，多多益善，到時候按條結(jié)賬。”
“還有5萬定金！”吳智慧補充道。
“呃……嗯，嗯。”
“5萬定金，提前付給你們？”赫思白問。
這話倒是提起了吳智慧的糊涂蟲：“對哦，我的定金呢，我現(xiàn)在住院要花錢的！”
“你這個……花不了多少錢吧？”阿龍說道。
“什么叫花不了多少錢？我打的針很貴的！還有我每天吃的藥！還有我住呢，床位也要收費的！”
“呃………回頭，回頭給你，等最后結(jié)賬的時候一并給你。”
“干嘛要等那個時候呢？”
“等一等也沒區(qū)別嘛，你又不急著用錢。”
“我不急著用，但我急著看見，拿到手里我才舒心嘛。”
“我沒帶現(xiàn)金。”
“手機轉(zhuǎn)給我。”吳智慧執(zhí)拗地看著他。
阿龍的嘴角快速地抽搐了一下。
赫思白的目光掃過阿龍突然開口：“根本就沒有定金吧？”
“沒定金！”吳智慧差點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死紅毛！你騙我！”
“沒有，我沒有！”阿龍起初還在拼命掙扎，直到他看到吳智慧的眼睛，頓時泄了氣，“好吧，沒有。”
“真的沒有！”吳智慧拎起枕頭直直地丟向阿龍，“你腦子壞掉了吧！接八卦單子你都敢不收定金！你染發(fā)劑滲到腦殼里面把腦子糊住啦！照你這么說，搞不好我為了這個單子住個院，可是賺到的錢還不夠交醫(yī)藥費！可能根本就拿不到錢！”
赫思白拍拍她的手臂：“別叫，我給你交。”
“真的嗎？說話算數(shù)哦，不然我還吵。”
赫思白輕輕地“嗯”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隨即又看向阿龍：“沒有定金，沒有其他承諾，你就敢?guī)退鍪拢康降资悄闵担�是你覺得我傻？”
“他傻！”吳智慧憤憤不平地指著阿龍罵道。
“不對，你不傻。”赫思白微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阿龍，他笑起來很暖，可是皺起眉頭的樣子又格外冷漠，目光涼涼的，就像寒潭里漂浮的薄冰。
“我……”阿龍竟然沒有說出什么。
“剛才我問你，不知道目的你怎么能完成客戶要求，你的答案是你不方便多說，并且異常自信地抱起手臂，可是從肢體語言學(xué)的角度分析，抱起手臂的同時把身體打開才叫自信，而身體收縮則是恐懼或拒絕，而你在抱起手臂的同時身體前傾，這就說明你不是真的自信而是假裝自信，或者可以解釋為，你面對我的問題感到緊張。”
“我有什么緊張的！我又沒做虧心事，我就是說我的經(jīng)營方式和我的制度，這我就是……”
“好了。”赫思白輕輕地一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緊張的時候話就特別密，語速加快，還會情不自禁去摸鼻子。這是因為你的‘兒茶酚胺’在釋放出來，引起鼻腔內(nèi)部的細(xì)胞腫脹。”
阿龍下意識地又想要摸鼻子，可是瞬間又想到他說的話，手就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赫思白繼續(xù)說：“而且我之前只是問你如何完成任務(wù)，你卻緊張到跟我推銷你的營銷學(xué)，不僅如此你在闡述你的營銷學(xué)的時候，摸了你的鼻子不下四次，在配合你雙手抱臂和身體前曲的動作，你不是說謊是什么？”
阿龍已經(jīng)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表情和動作面對他，索性把手抄進(jìn)上衣口袋里，身體做的筆直，將信將疑地說道：“警察同志，您這是框我的吧？不能因為我讀書少，你就誆我吧？你說的那些就是我的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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