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了一半,青玉過來,俯在姜零染耳邊低語兩句。
姜零染點頭:“知道了。”
青玉垂首后退兩步,轉(zhuǎn)身出去了。
姜三叔聽了隋風(fēng)的話后便去了那兩家鋪子,看過之后發(fā)現(xiàn)確實要比承家的好。
只是兩家鋪子同樣優(yōu)秀,倒讓姜三叔拿不準(zhǔn)用那家了。
趁著晚膳時與姜零染商量道:“吳家和井家都很不錯。其中吳家雕刻的花樣更新穎些,井家比吳家經(jīng)營的年頭要久,雕刻師傅和上色師傅也都是做了一輩子的老匠人。”
“四姑娘給拿個主意吧,選哪家?”
姜零染聽姜三叔話中更傾向于井家,便笑道:“用井家吧。”
姜三叔點頭道:“那我明日便去定下。”
姜零染夾了一箸菜心放在姜顏樂碗里,輕笑道:“小七,只吃肉丸子可不行。”
姜顏樂看姜零染一眼,又看了眼碗里的菜心,抿了抿唇,夾起吃了。
嚼著咽下去,道:“肉丸子比較好吃。”
幾人聞言都是忍俊不禁。
用過晚膳,姜三嬸要與姜零染商量嫁妝的問題,姜零染想到房間里等著的人,揉著額角道:“今日吹了風(fēng),腦袋有些沉。”
“三嬸,咱們明日再說好不好?”
“是不是又燒起來了?”姜三嬸皺眉說著,探手試了試姜零染的額溫:“倒是不燒。”
姜零染笑道:“不妨礙的,回去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姜三嬸聞言就催著她回去休息。
姜零染又逗了逗姜燁,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見他坐在書桌后寫著什么。
一邊解著披風(fēng)擱下,一邊問道:“寫什么呢?用晚膳了嗎?”
燕柒擱下筆:“這經(jīng)文你抄了一半,我?guī)湍阊a(bǔ)全了。”
姜零染有些驚訝:“你素常也抄經(jīng)的嗎?”
燕柒笑意微頓,想起了那些在母親忌日時抄過的經(jīng)書。
低聲道:“偶爾。”說著站起身:“本想和你一起用晚膳的。”
“你既用過了,我待會回去再用吧。”
“我沒吃飽,你想吃什么?”姜零染笑的憨厚:“我陪你再吃一點。”
燕柒笑了起來:“雞湯小餛飩。”
姜零染點頭應(yīng)下,讓青玉去準(zhǔn)備了,又與他道:“文叔把小煤球送過去了,你可見到了?”
燕柒走到她身邊,撇嘴道:“怎么覺得你關(guān)心小煤球比關(guān)心我還多?”
姜零染好笑又好氣的看著他:“你沒事吧?連小煤球的醋都吃?”
燕柒道:“可我就是這么小氣的人。”
姜零染看他一會兒,沒從他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看出玩笑之意,一時鬧不準(zhǔn)是真還是假。
她不喜歡患得患失,也不想他患得患失。
沖他勾了勾手指。
燕柒以為她要說悄悄話,便俯身側(cè)耳過去。
姜零染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湊在耳邊,輕聲問道:“公子,還醋嗎?”
燕柒低眉輕笑出聲,扭頭看她道:“還有一點。”
姜零染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又親了一口:“現(xiàn)在呢?”
燕柒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沒了,一點不剩了。”
姜零染也笑了。
拉著他一起坐下,而后圈住他的胳膊,偏頭枕在他肩頭,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燕柒有些意外她會如此黏人,輕聲道:“怎么了嗎?”
姜零染道:“你今日見兩儀了嗎?”
燕柒搖頭:“沒見著,她怎么了?”
姜零染便把燕兩儀說秦若丹墜湖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而后蹙眉道:“總覺得是有人在謀劃什么。”
與前世不同,燕辜至今還未有動作。
亦或者是他所做的都沒能得逞。
如今太子地位穩(wěn)固,可隱患仍在。
她有些不安。
燕柒皺眉道:“那個侍衛(wèi)呢?”
姜零染怔了下,激靈靈的坐直了身子,看著他道:“我忘了問。”
是啊,那個侍衛(wèi)也是墜湖事件里的人。
他就沒有嫌疑嗎?
他的出現(xiàn)真的是巧合?!
燕柒攬著她抱在懷里,輕輕的順著她的背:“沒關(guān)系,別緊張,沒事的。”
“我明日去見太子,會讓他調(diào)查的。”
姜零染點點頭,又道:“可一個侍衛(wèi),敢這么做嗎?”
燕柒輕笑道:“這京城里,皇城里,只有想不到,沒有不敢做。”
姜零染默了下來。
她知道他一向不喜黨爭,更不愿看到兄弟鬩墻。
想到前世,她抱他的手又緊了緊:“燕柒,若沒遇到我,你真的會回江南嗎?”
他真的舍的下這里的親情嗎?
燕柒聞言想了會兒,道:“約莫會在皇上百年之后吧。”
姜零染笑了笑。
燕柒疑惑道:“你笑什么?”
姜零染仰頭看著他的下巴:“你下次見了皇上,別和他慪氣了,好不好?”
燕柒挑了下眉,輕哼道:“我什么時候慪氣了?明明是他先甩臉子的。”
這倔勁兒!姜零染伸手搔了搔下巴他的下巴。
燕柒垂眼看她,看了會兒,抿唇道:“那你會給我獎勵嗎?”
姜零染攀著他的肩膀坐直身子,在他臉上親了口:“是這個嗎?”
燕柒看著她執(zhí)拗的眸子,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頓了會兒才道:“那是我爹,我能怎么他?”
姜零染自然知道他不會怎么。
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都不入玉蝶了。
可她知道,他心里對皇上隔著一層膜,因著她出京的事情,這層膜怕是又厚了些。
“我不想讓你心里留有遺憾。”
燕柒喉間一哽。
這丫頭也太靈了吧!
他滯了會兒,揉了揉她的后腦勺,壓著她親了一口:“不會的。”
姜零染笑了笑:“那你明日會去請安嗎?”
燕柒無奈失笑,卻還是點了點頭。
房門被敲響,門外青玉道:“姑娘,奴婢進(jìn)去了。”
姜零染松開他,應(yīng)聲道:“進(jìn)來吧。”
房門推開,青玉放下食盒后又退了出去。
燕柒盛了兩碗餛飩,于她道:“我找到了當(dāng)年的船夫,他說確實有人買他做事,事后又打算殺人滅口。”
姜零染聞言心弦倏的緊繃。
難道真是武德侯!?
轉(zhuǎn)念一想,又暗暗否定。
不,若真的牽扯了武德侯,他與太子的關(guān)系不會這么融洽。
她蹙眉道:“可查到是誰了?”
燕柒搖了搖頭。
姜零染想到他給燕君昶送長命鎖的事情:“你心里是不是打消了對武德侯府的懷疑了?”
燕柒道:“我想找個機(jī)會,向皇上提一提召武德侯回京的事情。”
姜零染聽他如此說,便知他心中的懷疑打消了大半。
燕柒咬了口油餅,想起了今晚來的目的:“云癡找我,是為了贖身一事。”
姜零染平靜的應(yīng)了聲,想到什么又道:“她的未婚夫,可有消息了嗎?”
燕柒搖頭道:“商行上下都留意著。”
“一旦有消息,會立刻傳回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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