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惲吸了口氣。
真是個冥頑不靈的!
在這件事情上夏惲已經得罪了姜家,現如今姜霽又把萬家,蘇家和秦家也牽扯進來了,夏惲更是要小心對待了。
不得不說,姜霽的這個不在場證明,實在是完美的無可挑剔!
且明知云喜的證詞有漏洞,夏惲也不能再依照著這份證詞去審問姜霽。
不多時,派出去的人帶著證物回來。
一塊青玉螭紋玉佩。
夏惲拿著玉佩想問姜霽,可再一想到剛剛萬冗的一指,他又把目光看向了萬景東,詢問道:“這是你的玉佩嗎?”
萬景東和姜霽交好多年,他的隨身之物也是差不多都見過的,瞧著夏惲手中的玉佩,搖頭道:“不是。”
云喜能察覺到現如今的局勢對自己不利,聞言忙出聲道:“你怎么證明這玉佩不是你的?”
這堂上,夏惲管不住萬冗三個,還管不住云喜嗎?
“不經問便擅自開口,擾亂公堂秩序,信不信本官打你二十大棍!”
云喜被打怕了,聞言忙伏地告罪。
萬景東被問,笑了笑,反問道:“你又如何證明,這玉佩就是我的?”
“它就是你的!”云喜咬牙強硬道:“在殺侯爺的時候被侯爺給拽去了。”
空口白牙,一句無根的證詞,自然是無人信的。
萬景東失笑,看了姜霽一眼,眼神似在說,你竟被這樣的人給陷害了?
姜霽神情無奈。
派去丈量花墻到孟致沛被殺死之地距離的衙役回來,稟報說:“確有一面花墻。不過那花墻距離案發之地足有丈之余。”
一聽這距離,眾人都是搖了搖頭。
云喜見狀忙道:“賤民識物清晰,丈的距離不算什么,能看的很清楚。”
萬冗笑道:“你剛剛不是還說那日天色暗沉,你又躲在暗處,心中惶恐著什么都沒看清楚嗎?”
云喜一哽。
堂外議論聲嘈嘈。
這么顛三倒四的,證詞更是經不起推敲。
一時之間看待云喜的目光都是質疑的。
萬冗笑著又道:“事發是酉時,天光早已經黯淡下來,丈的距離,只能模糊的看到個人影吧?”
姜霽看著沉默不語的云喜,似是打趣的道:“我現在倒覺得,是你與那個姓王的小廝合謀,殺了孟致沛。”
云喜聞言爍然抬頭,緊張的看著說話之人。
姜霽接著又道:“畢竟能把這案發細節說的這樣清楚,非是兇手不能為了!”
“你...你胡說!”云喜徹底慌了,咬牙吼道:“我們侯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么會殺他!”
姜霽冷笑出聲:“金銀家產你都幫著王路偷了,還說什么恩重如山呢?”
說完看向夏惲道:“勸夏大人還是好好的查一查這案子吧。”
“說不定真的有更加有趣的線索被遺漏了呢!”
夏惲初聞此言,還當是姜霽在報復云喜的攀咬。
可等他看到云喜惶懼的幾乎跪不住的樣子,一個疑問便在心里發了芽。
.....
另一邊,承乾宮里,太子妃和姜零染正在忙活黎錦成親的事宜。
看到禮部送來的鳳冠霞帔,太子妃想起了一事,好笑的看著姜零染道:“有樁事情不知子安告訴沒告訴你?”
姜零染正捏著嫁衣的一角看,繡工略顯粗糙,且繡紋也是極為簡單的。
不過,能在短短幾日趕制出一件王妃的嫁衣,禮部也是不易了。
聽到太子妃的話,疑惑的看著她道:“什么事情?”
“你那時候出京,子安知道后也出京去了。”太子妃托腮笑道:“不過,他最開始去的卻不是江南,而是慶州。”
“慶州?”姜零染驚詫莫名的道:“他為什么要去慶州?”
太子妃看她果然是不知的。
掩唇笑起來:“你自己想。”
姜零染嗔她一眼:“就會打啞謎。”卻還是放下嫁衣思索起來,片刻忽的想起一人來。
她眨著眼,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看著太子妃道:“不會吧?”
太子妃知她猜出了,哈哈笑著道:“怎么不會?”
“他不光去了,還把石阡娘子的花轎給劫了。”
“出了城才知道劫錯了,又給還回去了。”
姜零染聽得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道:“真...真的嗎?他真的這么做了?”
“自然是真的。”太子妃每每想起燕柒這樁子窘事,都會笑的肚子作痛。
她擦著眼角笑出的眼淚,接著道:“聽說石阡當時都快嚇死了。”
他劫了別人的花轎,還劫錯了...姜零染想象不到他當時會是何種心情。
看太子妃笑的直揉肚子,也跟著笑起來,搖頭道:“他并未告訴過我這件事情,想是覺得太過丟人了吧?”
太子妃笑意微斂,沉吟著道:“我倒沒覺得丟人。”
“這等感情,這種牽絆,這么感人的誤會,在幾十年后回想起,仍是令人動容的。”說著看姜零染臉色泛紅,她話鋒一轉,認真的道:“不過,你若要問他,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姜零染笑著點頭。
晚膳后,姜零染和太子妃一起出宮。
馬車上,太子妃道:“也不知今日京兆府審的怎么樣?太子竟也沒傳個信兒來。”
姜零染絲毫不擔心,聞言笑了笑:“有三司的三位大人和夏大人在,一定能還兄長清白的。”
太子妃也不擔心這些,聞言含笑點頭。
到了太子府門前,卻見姜霽的馬車在,知道姜霽一定是在府里的,姜零染便跟著太子妃一起下了馬車,進府去了。
書房里,太子好笑的看著喝茶的姜霽:“你這欲言又止一晚上,我看的都著急了。”
“有話就快說吧。”說著蹙了下眉,猜測道:“怎么?京兆府的事情有麻煩?”
姜霽搖頭,擱下茶盞道:“末將確實有話要與太子殿下說,卻并非京兆府的事情。”
“說吧。”太子點點頭,語調輕松的道:“咱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姜霽斟酌著道:“那日末將把軍師的口供送到勤政殿,皇上便未在讓末將插手此事。”
“而信王殿下和清惠郡主的婚期也越來越近...皇上他...他一直未有其他動作,是否是又動了善念了?”
這些年,皇上對汝州的容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姜霽擔心,燕柒生母的仇不能報!
若他不知情還好,現如今他知情,反倒要瞞著燕柒,而皇上又態度不明!
若最終汝州是被偏袒的一方,他覺得自己會煎熬內疚死的!
迂回著問了這么多,太子聽明白了,他要問的是燕柒生母的事情。
提起這件事情,太子心情也是沉重的。
不光為了燕柒和燕柒的生母,也為了武德侯府。
“父皇會有定奪的。”太子微斂了神色:“且依我看,父皇不會瞞著他。”
姜霽皺眉。
現下不說,還等到燕辜和黎錦成了親再說不成?
那京城還能有安穩嗎?
太子知道他的顧慮,接著又道:“父皇與我也未作多談。我猜想父皇應該會直接做出個結果,而后再告訴子安。”
姜霽明白太子的意思,也從這番話中明白了皇上的苦心。
燕柒沖動,在殺母的這件事情上更是會按奈不住,若是沖動之下做了什么事情,固然是有情可原的,但口口相傳,到最后也不會有什么好聽的話流傳下去。
皇上是擔心燕柒受傷害。
想明白這些,姜霽未在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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