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力虛無縹緲,是最難操控和吸收的。而心魔忍冬毫無阻礙的將寒澈和齊光身上的魂力吸收的干干凈凈,至于長御景的他身上關(guān)于春和夏的魂力部分,早就化作忍冬的養(yǎng)料了。
齊光十六歲和傀儡春相識,一路相扶相伴,曾經(jīng)歷春熙最慘痛的“孽符“焚燒身軀之苦,也曾陪同春熙遠(yuǎn)嫁妖族。有關(guān)春的記憶,那么深沉厚重,而最后春的離去,更是他心中的最大隱痛。幾百年過去,都不能消磨減退。
閉眼細(xì)細(xì)感悟這一絲絲魂力,忍冬臉上露出悲傷、懷念,似能和齊光感同身受。她覺得,魂力很像情感。也只有情感附著,才能讓魂力時隔百年依舊沒有消散。
感悟完了齊光的,之后是寒澈。
寒澈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有的只是不連貫的畫面。所有的情緒也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沒有一個穩(wěn)定的,可供串連的基點(diǎn),顯得莫名其妙。
唯一的最大感觸,就是剛剛星光電影符中,那外表猙獰恐怖的魔頭,轟然倒塌時,像天空伸出的一雙手
眼透出無盡的悲哀。
哀莫過于心死。
他心已死。
傀儡夏的神魂俱滅,就在他面前!
入魔后,他心心念念想要靠近,想要得到的東西,已經(jīng)徹底毀滅了。
忍冬捂著自己的心口,覺得整顆心都碎了。
站在旁觀者角度,她只是浮光掠影的接觸了下,就覺得心痛得快要死去,然而她看到寒澈,外表平靜,眼神純凈醇和,似與此無關(guān)。剛剛在星光電影符中經(jīng)歷一番艱難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誰承受了這么大的打擊,都會消沉痛苦一段時間,不可能這么快就恢復(fù)了。
是他修煉的功法,讓他遺忘了痛苦。
就好像一個匣子,所有的悲傷和心死,都藏在里面。
若是能藏一輩子也行,怕就怕那一天這個匣子打開了,之前深藏的所有情緒,一下子全部洶涌的爆發(fā)出來。
那就不得了了!
忍冬心腸柔軟,忍不住為寒澈擔(dān)憂,目光留在寒澈身上遲遲沒有轉(zhuǎn)移。
寒澈也看著她,兩人目光交纏,外界的一切紛擾好像都和他們沒了關(guān)系。
齊光訝然。
寒塵胸口起伏了兩下,隨即窺見長御景似在暗中布置什么,立刻沖上前,只是手中的靈器剛剛揚(yáng)起,就覺得整個擂臺都被一陣強(qiáng)大的威壓壓制住。
“你做了什么?“
“回來!“
長御景沒有理會寒塵,而是緊緊盯著心魔忍冬。
忍冬的兩個黑眼圈更黑了,雖然是心魔之體,但她身上沒有任何魔氣,反而身姿輕盈,和修行正道的女修沒有什么差別。而隨著兩人的視線交纏,一種奇妙的吸引力,無法看見但可以感知到,讓兩人的氣場漸漸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長御景,我想出去看看。“
“和他一起么?“
長御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是誰?“
忍冬點(diǎn)頭,“只要不看到你,我就記得自己是誰。“
“你不能走。“
“為什么要困住我?你明明這么討厭我!“
“你是我的心魔。只有我,可以將你斬去。“
忍冬聽了,就像逆鱗被人碰了,還被人拔掉,“別把我當(dāng)普通的心魔。我,永遠(yuǎn)不可能被你消滅的!你死了這顆心吧!“
“你是我的心魔,只有我可以決定如何處置你!“
“你省省吧,我活著可不是因?yàn)槟悖 叭潭淅淇粗L御景,數(shù)十年來囚籠一樣的生活早就對長御景百般看不順眼了,真以為她毫無反擊之力?
“你在做什么?“
擂臺嗡嗡的搖晃,外面還有很多人圍觀,眾目睽睽之下,一陣煙霧籠罩整個擂臺。待煙霧散去,欸?擂臺呢?
整個星辰大殿廣場上,空空蕩蕩,仿佛從來沒有擂臺這個建筑物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
“出奇了!要不是這么多人,我都以為自己眼花!“
眾人慌亂了一段時間,就有星門弟子出面解釋了。
“這是星門絕學(xué)斗轉(zhuǎn)星移。“
解釋了前因后果,特別說明這斗轉(zhuǎn)星移種種妙用,可以將弟子門人傳送到安全地方,曾在天宸界就是不傳之秘。后來來到紫宸界,經(jīng)過諸位長老決定,不再私藏,許天資悟性過人的嫡系弟子修行。星門中能使用此秘術(shù)的大約有四十多人,而一次性連擂臺都傳送出去,可見長御景大星師的強(qiáng)大。
“原來如此!“
“就是另一種傳送陣嘛!看來這些天宸舊人,將傳送之法研究的十分透徹。“
“不然能帶著整個世界的人都傳送過來?“
眾人不再驚嚇,只是對這次擂臺的結(jié)果還意猶未盡
到底是誰贏了,誰輸了。
“我覺得是長御景大星師,以他的修為功力,完全立于不敗之地。“
“我的看法相反,斗轉(zhuǎn)星移之術(shù)一使,就傳送到其他地方去了。而光明正大的比試,為什么要傳送到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呢?說不定是準(zhǔn)備了其他手段,尤其是不大光明的手段!“
“可笑!說是比試,齊光和人聯(lián)手,也敢說公平?最可惡是神崎世家,兩父子齊齊上陣,縱然長御景大星師使什么手段,我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
“你沒聽說,這次比試是有深遠(yuǎn)的恩怨的。就我所知,神崎世家家主寒澈,因?yàn)橹鞒至藗魉痛箨嚕谔戾放f人的心目中,威望很高。就算他不擅長交流,平素禮節(jié)方面多有不足,天宸舊人對他的尊重也不減分毫。“
“我也覺得!寒澈主持傳送大陣,和星門多有合作。不然,如何能將天宸舊人安好無損的送來?試想一下,寒澈當(dāng)年明明和長御景大星師有仇,可為了挽救天宸舊人的性命,不得不和仇人合作。哎,說得我都感動了怎么辦。“
“你們看,御景大星師對劍門齊光和神崎世家寒澈聯(lián)手對峙,毫無意外,就能知道這一切,早在他的算計(jì)中“
議論來議論去,竟然集體偏向齊光、寒澈。
這讓一直支持星門的其他人分外生氣,“你們都眼瞎嗎?看不到御景大星師已經(jīng)步步退讓了,不然就地利就可以讓齊光俯首就擒!忘記當(dāng)年曾經(jīng)有魔頭大舉進(jìn)攻星門,卻被星門用了星獄大陣給困住,全部絞死?我就這么直接說吧,在星門的地界上,想要對付御景大星師,做夢!“
維護(hù)者話音剛剛落下,就見長御景踩著一團(tuán)星云符過來這是不知道第幾次的進(jìn)化版白云符了,從前白云符就像墜進(jìn)一團(tuán)棉花中,女修還罷了,男子踩著一團(tuán)棉花實(shí)在不大合適。而且速度也慢。在漫長的歲月中,經(jīng)過數(shù)代人的努力,白云符已經(jīng)有了十多個版本,有的是白云變得無限小,只要貼在鞋上就可以。有的是在鞋上延伸出滑輪,或者火焰。速度也有正常散步、奔跑、飛快等,甚至可以調(diào)節(jié),隨心所欲。
此刻長御景腳踩星云符,腳下閃現(xiàn)一連串的星辰,就像多余的星力溢出,襯得身姿縹緲,說不出的瀟灑不羈。如果,忽略他表情凝重的話。
星門弟子趕緊靠近,“師叔祖!“
長御景擺手,定住身,回頭看向身后。果然,沒多久就見齊光踩著劍光而來。
“你意欲何為?“
齊光沒有擂臺上非要置長御景于死地的恨意,口中淡淡說道,“三光殿!“
“三光殿已經(jīng)不是主殿了。“
“是不是主殿,什么要緊?我只是想看一眼!“
“看一眼?“長御景冷笑一下,“也可。“
吩咐人帶齊光去三光殿,至于其他人想要問詢擂臺一戰(zhàn)的結(jié)果,他直接冷面,星云符滑落一連串星紋,飛入星辰大殿就不見人影了。
這時候,齊溪才帶著悲喜交加的眼神過來,“爹!“
“爹你為什么要挑戰(zhàn)長御景大星師啊!什么仇恨,過了這么多年都不能淡忘?“
齊光看了看女兒,“跟我來!“
齊溪以為父親要和自己說什么,就跟上去,誰知道竟然被領(lǐng)到一處破舊的星殿。看著上面掛著搖搖欲墜的牌匾,她不明所以。
“這是三光殿。曾經(jīng)有人說,直接把大殿的名字改掉,改成齊光殿。“
“啊!“齊溪嚇了一跳,“我雖然不是星門弟子,但也知道星門所有殿閣的名,都是有淵源的,是歷代星門前輩留下來的。那人是誰啊,居然要把三光殿改成父親的名字!“
“就是寒澈啊。“
齊光淡淡的說道。
齊溪徹底啞了口。她忍了又忍,實(shí)在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道,
“父親,你和寒澈關(guān)系很好嗎?他什么都不記得了,還和你一起對戰(zhàn)御景大星師?“
“都是前塵舊事了,沒什么好提的。待你來這里,是讓你見一個故人。一位真正的星門強(qiáng)者!“
“啊?“
齊溪覺得古怪。一方面她想了解父親和寒澈的關(guān)系,一方面,又對父親有別于平常的親切親近,趕到歡喜,就沒出聲,安靜的跟在后頭。
三光殿早就破敗了,只是因?yàn)楫?dāng)年也曾是星門主殿之一,須得屹立住了星門內(nèi)多少流派都是這樣,哪怕修行的弟子全沒了,也要留下典籍殿閣,興許哪一年就有新生代修行從而將這一流派發(fā)揚(yáng)光大。
齊光進(jìn)了三光殿,對這里藏著的典籍毫無興趣。
“爹,你不是為了星門秘典嗎?這里竟然放著這么多的典籍,啊喲,還有斗轉(zhuǎn)星移,就是剛剛御景大星師使用的嗎?“
“剛剛使用大挪移術(shù)的,不是長御景,是忍冬。“
“誰?“
“就是那個心魔。“
“這么怎么可能?心魔怎么可能使用星門秘法,而且只傳嫡系弟子的秘法?“
齊光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她身上有什么不可能?“
笑容一閃而沒,想是他自己也知道,不該的。于是他把自己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三光殿本身。四處找尋了一番,終于找到當(dāng)年埋葬的地磚。
劍尖刺入地磚,將里面的磚石一樣樣割開。
“爹,你到底在做什么?“
磚石縫隙很大,也曾有弟子過來找尋,不過多少年了,竟然沒發(fā)現(xiàn),可以算是一大奇跡了。
在當(dāng)年留下暗記的那個磚頭上,齊光用寶劍震碎了,將里面的一枚儲物戒指取出來。
區(qū)區(qū)一枚儲物戒指,不值得大動干戈。
但齊溪就是有一種直覺,覺得父親千方百計(jì)的進(jìn)來,肯定另有目的!
“爹,這里面裝著什么寶貝?“
“天下無敵!“
這就有點(diǎn)過了,誰敢說自己天下無敵呢?齊溪莫名,眨眨眼,“爹,你的劍法已經(jīng)極為高明了。“
齊光并不說話,他呆呆看著這枚戒指,看了許久許久。
最終,他選擇相信。
時間倒退回二百六十百年前。
楚夏還活著。
齊光永遠(yuǎn)記得那一日,楚夏過來找他,讓他幫忙保管一樣?xùn)|西。
“你為什么不讓寒澈保管?“
“因?yàn)樗麜洶 !?br />
“但是你不同。你讓他做的事情,他就算忘記你,也不會忘記事情本身。“
“這就是原因,我不想他記得。“
“為什么?“
齊光擺出你不告訴我實(shí)情,我就不答應(yīng)的態(tài)度。楚夏只能態(tài)度軟化,“我交給你來辦,因?yàn)槟闶撬钚湃蔚娜恕!?br />
“誰?“
“春啊。“
楚夏怔怔看著齊光,“你是春熙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可以像她一樣信任你嗎?“
齊光不記得自己的答案了。
但想來,他的回答也沒讓楚夏失望。因?yàn)槌陌堰@枚戒指的下落,告訴了他。
這枚多年后,他如約過來,按照楚夏期待的那樣等你成為劍神,可以在這個世界開宗立派了,就過來敲碎這個石頭!
“戒指里到底放了什么?“
“這是一個秘密,但我可以告訴你。只是告訴你之后,你得忘掉。不然這件事會一直記在你的心上,讓你不能全神貫注。“
當(dāng)時的齊光應(yīng)該沒有防范,就中了楚夏的招。
短暫的失去了那段記憶,齊光也沒有浪費(fèi)那個心去找尋,因?yàn)槌恼f,“中間變數(shù)太多。要是你到了那個世界卻無法立足,或者你打不到成為劍神劍圣的地步,抑或這枚戒指早就失蹤了,那你就忘掉好了,當(dāng)我沒說。“
“但是萬一,萬一有一天你能做到了,就幫我打開戒指。這件事,對你絕對安全。“
信了你的邪!
齊光按照楚夏留下的方式打開了儲物戒指,看到了渾身魔魘滔滔的齊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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