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坊大街上最近風(fēng)光無限的怡香居,忽然關(guān)門了!
同時(shí),潦倒了數(shù)月的花樓突然大張旗鼓的開始招攬客人!
樓內(nèi)制度輕改,除了原本的生意做派,增添了些雅致的獻(xiàn)藝、巧對詩詞歌賦之內(nèi)的風(fēng)雅玩意。
有了些怡香居的風(fēng)格。
花樓對來的客人不強(qiáng)求,愛哪樣就哪樣,服務(wù)貼心周到。
由此,不僅花樓原來的客人都回來了,被怡香居吸引過去的客人如今無處可去玩樂,便也來了花樓!
重新開張沒幾日,花樓便是日日客滿,重新成了朝都最受矚目的風(fēng)月場合!
...
坊內(nèi)的小民們最近的談資也是三句話不離花樓,都忍不住的猜想這花樓莫不是使了什么陰損招數(shù),才叫那怡香居關(guān)了門。
然后,花樓再趁著這空檔機(jī)會拉攏生意。
出其不意便賺的盆滿鍋滿。
就是不知道怡香居以后會不會卷土重來哦。
到那時(shí),這朝都內(nèi)的盛行之風(fēng),又將是什么模樣,可就說不清了。
……
~
宮盛在書房看著文書,聽著宮外的眼線匯報(bào)宮外最近發(fā)生的大事。
聽到花樓開張、生意盛極一時(shí)的事情,他沒在意的接著看手中的文書。
可是,當(dāng)聽到眼線說宮昊天最近出入花樓頻繁的時(shí)候,他流轉(zhuǎn)的目光頓住了。
花樓?
他放下文書,若有所思的看著下面的眼線。
眼線唯唯諾諾的低著頭。
這是他第一次被派入宮向?qū)m盛匯報(bào)事情,有些緊張。
宮盛細(xì)細(xì)端詳著他瑟瑟發(fā)抖的模樣。
忽然,
他輕笑一聲。
然后,身體往后躺,靠在椅背上,眼中閃著感興趣的光芒,
“給我說說花樓的情況吧。”
...
千千聽說花樓的生意很好,非要拉著宮昊天去看看。
宮昊天不想帶她去,推遲了好幾次。
最后,實(shí)在是被她磨得沒辦法,只好給她著了身男裝,帶著她去了花樓。
晚上。
千千站在花樓門前,眼中滿是驚艷的看著門口花花綠綠的裝飾。
太美。
還有門前掛著的那些個(gè)大紅燈籠,照得她臉龐紅彤彤的。
光是站在門口,她就感覺目不暇接,看得她挪動不了腳步了。
...
宮昊天沒注意看千千的模樣,他的眼睛認(rèn)真的看著千千的周圍,用眼神示意那些姑娘不要來勾搭千千!
同時(shí),他也緊緊拉著千千,生怕一個(gè)沒看住,她就跑去找姑娘們玩了。
小皇子跟在宮昊天后面,有些不自在。
雖然他老大不小了,但他母妃和宮里的人管得嚴(yán),平常又是跟著宮昊天在辦正事,還真沒正兒八經(jīng)的逛過青樓!
旁邊有姑娘將帶香的手帕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靨如花的招呼他,
“爺,一個(gè)人來的?要不要奴家?guī)氵M(jìn)去?”
那手帕的香味沖得他大腦一陣一陣發(fā)懵,趔趄著往后退了幾步,靠在了宮昊天的身上。
順手撩起了宮昊天的袖擺,擋住自己的臉。
姑娘們看著小皇子那可愛憨厚的模樣,都用手帕掩著嘴嬌笑。
宮昊天抽回自己的袖擺,瞥了小皇子一眼,
“你干什么?”
他話音剛落,千千就掙開了他的手,撒腿往花樓里面跑。
宮昊天也不等他回答,趕緊朝千千追了過去。
小皇子慌里慌張的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他追上宮昊天,抓住他的袖子,小聲的說,
“皇兄,我,我有點(diǎn)害怕……”
宮昊天沒時(shí)間管他,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男子漢大丈夫,進(jìn)青樓害怕什么,之前跟我來過那么多次花樓,又不是第一次來。”
“自己去玩,別黏著我。”
說完,就追著千千去了。
說到害怕,本王可比你害怕多了。
怕本王的王妃在這青樓亂了性,被青樓姑娘給拐走了!
小皇子想接著抓住宮昊天的胳膊,可是,宮昊天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很遠(yuǎn)。
他撅著嘴,不放心的往四周看了看。
那幾次是因?yàn)樯鈦淼模@次不一樣啊!
~
千千在一樓正中間停住了腳步。
一樓紛雜,各種談笑、飲酒、絲竹之聲交雜在一起,聽不清到底誰在說些什么。
樓上也是如此,姑娘們扶著客人上上下下,嬌笑著與他們說樂。
整座樓熱鬧得像是一鍋沸騰的熱粥。
千千滿臉笑容的抬頭往樓上看,大聲的跟樓上走廊里的姑娘打招呼,
“妹妹們,我來找你們玩了!”
那些姑娘一看千千那張可愛的小臉,就認(rèn)出了她,也都笑著回應(yīng)她,
“千千,來了啊!”
也有姑娘好玩的趴在走廊的圍欄上打趣,
“千千,今天要哪位妹妹伺候啊?”
千千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大聲的說,
“要所有的妹妹!”
這番話逗得樓內(nèi)的客人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趴在圍欄上的姑娘們也是笑著看著千千。
二樓正對著千千站著的位置,一位風(fēng)資卓然的男子倚在圍欄邊上,嘴角掛著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宮昊天追過來的時(shí)候,黑著臉將千千拉入了自己的懷里。
剛剛她說的話可是一字不落的都被他聽到了。
千千的頭靠著了宮昊天堅(jiān)硬的胸膛,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了讓宮昊天不高興的話。
趕緊抬起頭,看著宮昊天小聲的說,
“我的意思……我就是說說……”
宮昊天很奇怪的沒有反應(yīng)。
……
他正抬著頭,目光幽深的看著二樓的那位男子。
男子也一臉笑意的看著他,還拱手恭敬的向他拜了拜。
小皇子跟在后面也看見了二樓的男子。
他神色凝重的走到宮昊天身邊,順著宮昊天的目光看著二樓
“皇兄,二皇兄他……”
宮昊天用眼神止住了小皇子后面的話。
千千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說話,眼睛好奇的在他倆臉上看來看去。
正準(zhǔn)備也回頭看看他們在二樓看見了什么東西,宮昊天按住了她的頭。
順勢輕輕的撫摸了她的頭發(fā)幾下,然后緊緊攥著她的手,在宮盛熾熱的目光注視下,往二樓走。
小皇子也收回了落在宮盛身上的視線,跟著宮昊天往樓上去。
...
二樓的雅間。
屋內(nèi)干凈雅致、淡香氤氳,氛圍極好。
宮盛跟宮昊天在方形桌前相對而坐。
千千坐在宮昊天的身邊。
小皇子一人面色鎮(zhèn)靜的坐在側(cè)邊。
剛開始,幾人都沒說話。
岑娘端坐在屏風(fēng)后,先是用嫻熟的琴技彈奏了一曲。
曲聲婉轉(zhuǎn)悠揚(yáng)中帶著股喜悅。
此曲之意慶的是兄弟相聚、親人間的天倫之樂。
岑娘本意如此,但彈奏未過半,她便草草結(jié)束了此曲。
因?yàn)樗杏X到這間屋內(nèi)沒有相聚之樂,有的只是對峙和冰冷。
此曲再彈下去,實(shí)在是不太適合。
...
曲尾。
岑娘撥出最后一個(gè)音符,收手。
曲停。
宮盛最先鼓掌,看著屏風(fēng)后的岑娘,大大稱贊,
“早就聽聞花樓內(nèi)的岑娘子,藝色雙絕,今日總算是見識了。”
岑娘神色平靜,在屏風(fēng)后微微頷首,
“二皇子謬贊了。”
宮盛神色疏朗,
“岑娘確實(shí)琴藝高超,怎么是謬贊呢。”
說著,看向?qū)m昊天,
“皇兄以為呢?”
宮昊天沒什么神情,把玩著手中精致的酒杯,沒有立即回答。
小皇子看了岑娘一眼,說,
“既是花樓的招牌,技藝自然是好的。”
宮盛笑笑,沒說話,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向?qū)m昊天。
宮昊天拈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
“技藝自然好。”
“只是,彈曲未過半,便草草結(jié)束了此曲,不知是何緣由?”
聽到宮昊天的話,千千皺了皺眉頭,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
桌下,手暗暗的伸向?qū)m昊天的腰,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大家都說岑娘好,怎么就你愛挑刺!
有本事自己去彈啊!
宮昊天輕咳一聲,不著痕跡的將千千的手握住。
...
岑娘聽完宮昊天的話,站起歉意的朝他福了福身,
“讓錦王見笑了,曲未過半而停,實(shí)在是因?yàn)獒锵氩黄饋砗蟀氩糠值淖V子了,望錦王莫要怪罪。”
房內(nèi)伺候的丫鬟來給宮昊天的酒杯斟酒,宮昊天看著清酒如活源之水一般緩緩注入酒杯,沒說話。
宮盛目光流轉(zhuǎn),低著頭別有深意的說,
“皇兄真是厲害,沒想到對琴藝懂得也是頗多。”
宮昊天勾唇,
“談不上懂,略知皮毛。”
說完,扭頭看著岑娘,
“忘了便忘了,談不上怪罪。”
“再撥彈些輕調(diào)子助興。”
岑娘福身,
“是,錦王。”
之后,便坐下,依言,手指在琴弦之上迂回翻轉(zhuǎn),偶爾撥動些琴弦,不成曲,但若有若無的調(diào)子聽著極是悅耳。
清絕空靈。
...
宮昊天看了宮盛一眼,隨口問,
“二弟平日忙著朝中的事,今日怎么也得空來這花樓了?”
宮盛笑,
“在宮中之時(shí),偶然聽說宮外一座叫花樓的樓子生意極好,一時(shí)興起就想來看看了,沒想到還這么巧的遇見了皇兄。”
說完,看了宮昊天一眼,語氣調(diào)侃的接著說,
“皇兄應(yīng)該不會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狀吧。”
宮昊天一臉豁達(dá)的朝宮盛舉杯,
“二弟說笑了,本王幾乎不入宮,上哪兒去告你的狀。”
宮盛也笑著舉起了杯。
小皇子看了宮盛一眼,之后才舉杯,
“二皇兄,這話應(yīng)該對我說吧,我可是隨時(shí)都能見到父皇的。”
三人碰杯,之后,各自仰頭一飲而盡。
宮盛擦了擦嘴邊的酒漬,大笑了幾聲,
“承宇,你要怎么跟父皇說,你可是也來這花樓了,你可比我小!”
“要是讓父皇知道你這么小的年紀(jì)就來這風(fēng)月場合花天酒地,定是先把你給懲治一頓!”
說到后面,如同關(guān)系很好的兄長般親昵的點(diǎn)了點(diǎn)承宇的頭。
宮昊天看著承宇,輕笑了一聲。
宮盛也笑。
小皇子被他點(diǎn)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不滿的撅嘴,
“……二皇兄你真是的,雖然我來了,但我又沒有花天酒地...”
宮盛拿起酒壺為小皇子杯中斟酒,揶揄的說,
“我可不管,反正我看到你來了。”
小皇子哼唧了幾聲,
“大不了我不跟父皇說了……”
...
他們兄弟三人一起說笑,千千也插不上話。
她看著桌上有糕點(diǎn),伸手拿了幾塊,然后趁宮昊天不注意,偷偷溜到屏風(fēng)后面。
在岑娘身邊坐下,像拿著什么金貴的寶貝一樣把糕點(diǎn)舉到岑娘面前,小聲的說,
“岑娘,你餓不餓,我給你拿了吃的。”
岑娘手中還在撥弄著琴弦,使勁的對她使眼色,低聲說,
“千千,你趕緊坐回去,有客人在,切莫壞了規(guī)矩。”
千千不以為意,
“沒事,他們在說話,沒注意咱們。”
“來,你要不要吃,我喂你。”
說著,就拿著糕點(diǎn)往岑娘嘴里塞。
岑娘不想吃,也還是被她塞了幾口,讓她很是哭笑不得。
雖然宮盛沒有刻意觀察,但自從進(jìn)屋之后,千千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看著屏風(fēng)后面,笑著問宮昊天,
“皇兄,這是皇嫂吧?”
宮昊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扭頭往身邊看。
沒人。
宮盛用眼神示意,
“在那呢。”
宮昊天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千千也聽到了宮盛的話,放下糕點(diǎn),站起,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對啊,我就是你皇嫂!”
說著,走到宮昊天身邊。
宮昊天朝她伸手,她拉住,順勢在他身邊坐下。
宮盛沒什么神情,低頭輕笑了一聲,
“沒想到皇嫂穿起男兒裝來,俊朗之姿竟是不輸男子絲毫。”
千千看著他。
揣摩了一會兒這句話,然后偷偷扯了扯宮昊天的袖子,小聲的問,
“他什么意思,說我好還是說我不好?”
宮昊天忍著笑意摸了摸她的頭,在她耳邊低語,
“說你好,說你長得俊俏。”
千千得意的笑笑,
“那肯定了。”
自小父君就說我是眾多姐妹中長得最俊俏的一個(gè)!
...
又聊了一會兒之后,宮盛便要先行離開。
宮昊天跟小皇子站在樓上,看著宮盛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
宮盛的背影堅(jiān)毅,如同他的性格。
直至他出了花樓,不再看得見,小皇子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皇兄,你說吧,有時(shí)候跟二皇兄在一起相處挺好的。”
“就是他身后那么龐大又野心勃勃的鄭氏,實(shí)在是讓人覺得背脊發(fā)涼。而且,二皇兄他……”
“他野心也不小,為了能夠成就自己,他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實(shí)在是讓人不喜歡。”
長長的感嘆了這許多,然后便盯著宮昊天看,想聽聽他的想法。
宮昊天沒出聲。
良久之后,轉(zhuǎn)身便走了。
走之前,留下一句話,
“好男兒都有自己的抱負(fù),只是,他過于執(zhí)著于實(shí)現(xiàn)心中的抱負(fù),迷了方向,忘記了最開始立下這個(gè)抱負(fù)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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