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瘋了？他怎么可能是你爸爸。”燕娘緊跑了幾步，就見那小女孩已經沖破了男人組成的防護陣站到了磚窯跟前。
蘇染身前，白色的影子就漂浮在上空。
“爸爸！”小女孩堅決地喊道，惹得那白衣鬼哈哈大笑，“我不是你父親！”
“你就是我爸爸。”小女孩眸子里映著光，倔強地道，“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救您的。蘇，蘇前輩也會救您的。她是您的族人。”
許是小孩子的眼神太過單純，那白衣鬼有一瞬的茫然。
忽得又凌厲了起來，“你懂什么，懂什么？”
“尸骨不存，肉身不存，我陽壽未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日還要受這磚窯的焚燒之苦，我恨，我恨！”
眼看著白色的旋風就要將小女孩絞進去，蘇染剛要出手，卻見孩子對她搖了搖頭，“爸爸！”
她的聲音那么的模糊卻很堅決。
啪嗒！
那白色的影子突然將她丟在了地上，“還不快滾。”
“蘇茂！”蘇染忽然冷喝一聲，“身為蘇家子孫為何要成為人鬼？”
“就是啊蘇茂，你明明不是他，為何要為他辦事？”三叔公這會也插嘴道，“當初守著官窯的可是你們這一家子啊，你是守窯者啊。”
“人鬼，那是什么？”
眾人七嘴八舌，有個年輕人卻忍不住哭起來，“前一段時間官窯的黑氣十分重，蘇叔叔以為控制不住了，就每日往那邊跑。好像和里面的東西達成了什么約定，只要他死在這官窯里，那東西就不會傷害我們了。”
那年輕捂著臉有些懦弱。
他的一襲話也讓上空的白衣鬼抱著頭，似乎是要炸裂一般。
蘇染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復雜的，也不由凝眉細聽。
她一向認為如果不找到根源，抽絲剝繭，就算是解決了也肯定不會徹底。
“不，我就是他，我就是他！”蘇茂死忽很痛苦，蘇染看他身上的鬼氣所帶的光暈，可以確定他沒有說謊。
“你怎么不早說？”三叔公有些生氣，“那里是什么地方，你們竟然搞活祭，那不是害人嗎？”
“我……”那個年輕撲騰跪在了地上，“是我不對，我看著蘇叔叔獻祭，我以為村子就會好起來。是我貪生怕死了。”
他捂著臉，被火燒死那該有多痛，這人還義無反顧，他卻眼睜睜地看著他赴死。
上首的蘇茂還在掙扎，忽然看見蘇染冷冷一笑，“原來是你來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活著？”
那聲音有些邪氣，卻端得好聽，讓人聽了耳朵都會懷孕。
幾個女孩直接嗷嗚一聲就暈了過去。
蘇染挑眉，“你認識我？”
這聲音明顯不是蘇茂的，一旁的仇三和燕娘也都嚇壞了。
“當然，當初東南赫赫有名的大美人，誰人不識，只可惜便宜了蘇家那個老匹夫。”男人的聲音里帶著調侃。
唬得村里的眾人皆是呼吸一窒，這可是天師啊，手段不凡。
這蘇茂是要找死吧。
“那你還記得什么？”蘇染繼續問道。
“你不是病入膏肓了嗎？這么多年了，我死了，你卻還活著。”蘇茂的聲音無比的陰沉。
仿佛在責備上天不公。
村里的人則是齊齊地一愣，畢竟這死人已經是三叔公他爹那一輩子的事情。
若是這人認識眼前的老者。
那她該活了多少歲了啊？
“說說也得一百往上，再加上那人生前的年齡二十多歲……”
眾人都下意識地打量蘇染，就好似看著哪個老妖精，畢竟容顏雖然老可是比三叔公看著還要年輕二十多歲。
約莫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只是頭發花白罷了。
“這……這……”三叔公更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前……前輩。”
仇三也是一臉驚愕，每想到這個平易近人的老者竟然會是個世紀老人，“您，您……東南……”
他有些拿不準蘇染在東南世家的地位，畢竟傳說那里的人都很厲害的。
結結巴巴地道喊了一聲，“老祖宗！”
就算是修為不說，沖這個年紀也合該得上這個尊稱。
蘇染不置可否，本來她也沒想隱瞞什么，在抬手一顆白色的球忽然出現了，那東西圍繞著蘇茂緩緩一周。
腰間的青龍玉也泛著綠色的幽光，一時地府大門大開，團團綠色的煙霧涌了出來，就見兩個判官恭恭敬敬地站在了跟前，“不知大人降臨，有失遠迎。”
“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這蘇茂的來歷你們可清楚？”
蘇染的聲音平淡如直線，那些判官略一猶豫道，“本不可說，也不敢說，不過既然是君上所問，自然知無不言。”
“蘇茂雖是東南蘇家旁支，卻是和那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正如陰陽兩面。”
“如今這陰面已逃，那位向來心狠手辣，大人還是要多加小心。”
一個判官說道，另一個判官補充道，“雖為陰面卻也不全是，底下的那東西出來了，他們早已經融合為一體。”
眾人聽得一塌糊涂，就連自詡聰慧的仇三也是一頭霧水，不解地看著蘇染。
蘇染有心點撥他，更要讓村里的人都提起警惕，便道，“人有善惡，是善惡的綜合體。無法用純善純惡來判定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這世上總是沒有絕對的事。蘇茂就是當年那人的善的一部分轉化。而惡的一部分恐怕已經逃跑。”
雖然沒有說得是那惡的那一面在林子里不知道和什么怪東西做了交易才得以強大。
就像是人體的一個平衡點被打破，善惡早晚要分家，只是村里的人惡念助長了這一天的到來。
倘若無惡，也就沒有今日之事了。
“依二位判官之言這蘇茂可還有轉生的機會？”蘇染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村子可是被人下了往生咒的。
“這……”兩位判官面面相覷，“我等也從未遇見過這等事情，冥域所收的魂魄也都是完整的，還從未見過魂魄不完整的人投胎的。”
“如果不能投胎，那蘇茂又是怎么回事？”三叔公難道精明起來。
蘇巧也是一臉著急，“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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