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微微一愣。
醫生在這個世界的定位,大概屬于一個雖然不是最惡也不是目標,但實力不可小覦,不能惹的大佬級別,但聽到他這么友好不帶半分惡意地問一個人,即使對方的立場和自己相反,依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是……是的。”好在眼鏡男的反應很快,情緒控制能力也很好,他又推了下自己的眼鏡,這才繼續開口說,“關于空怪的傳說,我也只是知道一點。”
“空怪一般藏在沒有人的房子里,每天都會好好地將屋子打掃一遍。在過去的傳說之中,空怪是一種就像是田螺姑娘似的生物,如果家里養了一只,基本家務活就不用愁,它們屬于居家怪物,并沒有什么惡意的那種,但……”
他頓了頓:“大家都不喜歡它。”
宣美好奇地問:“為什么?家里有只能幫忙干家務活的怪物,為什么不喜歡它?”
眼鏡男看她一眼,然后說:“因為它會收取報酬,蠻橫地闖進家里來,蠻橫地做好一切家務,不管有沒有人請它過來,都要被迫為它支付一定的報酬。”
“雖然蠻橫了一點,但又有誰不喜歡自己家里干干凈凈不用自己動手的呢?”
“話是如此,但……”眼鏡男說,“如果報酬是家里的人的生命呢?”
一番雖然麻煩但花點時間就能完成的家務,和一條人命。
怎么看怎么蠻橫不值。
這種情況就像是路上遇到討厭的二流痞子攔路要保護費,要完了還要撕票這種事。
叫人難過又生氣。
第一例出現的時候,大家并沒有把它和死者聯系在一起,因為那人本來就要死了。
他們繼續請求空怪留下來做客,并且以家里有一只空怪為榮。
后來卻有一天發現,每家收養空怪的,基本都死了人,而且死人的數和它們做的家務成正比,他們開始害怕了,但他們并沒有對付空怪的辦法,所以他們只能棄家而逃。
人都逃走以后,家里就只有空怪在。
空怪只能生存在有人氣的地方,但人都沒有了,它們也漸漸的消亡了。
宣美皺起眉頭,不再說話了。
倒是醫生卻還是很有意思地豎著耳朵,見眼鏡男一副已經說完了故事樣子地推推眼鏡,他不滿地皺起眉頭,催促說:“你還沒有提到,空怪的來歷,它為什么會出現呢?”
眼鏡男:“……”
他本來以為醫生這種似乎已經聽過的人不會對他的話感興趣,因此只挑了重點說,但沒想到最感興趣的卻是他。
還沒等他感嘆完。
黎歌的臉擠進來,雙眼亮晶晶的:“快說。”
眼鏡男:“……”
他現在為什么會有一種給幼兒園小孩子講睡前故事的感覺?
一定是錯覺吧?
錯覺又往他面前懟了一步,甚至從隨身空間里拿出來一包餅干,分給大家開始吃。
其他人見他們倆確實是感興趣,也就只能跟從地催眼鏡男:“對啊,你一起說了吧。”
眼鏡男一臉尷尬但還是開了口。
空怪并不是突然冒出來的。
它的原形是一個非常可憐的女人。
在某個山村里,有非常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他們的眼里,女人是卑賤的生物,活也干不好,什么都做不好,她們只能在家里日復一日地干著活帶著孩子,而且這些在男人眼里,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光是男人這么想,弱者只要團結起來,還是有反抗的機會。
最可笑的是,女人之中的長輩也不斷地給女人灌輸思想,女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生孩子,女人就該干家務活,如果有人被罵了,被趕出來了,家里的男人出去找花去了,那一定是家里那個女人做的不對。
在這種畸形的思想下,阿空出身了。
她從小接受同樣的教育,天天被揍的母親抱著她日復一日地說,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沒有做好自己身為家內的責任,要教育阿空,不要走她的后塵。
不管誰要阿空做什么,都不能反抗,一定要很開心地接受,這樣才會被人喜歡,才會有人說,阿空是好孩子。
阿空便從小開始,不管是誰的要求都來之不拒。
家里的活加急做完了,還要趕著去幫別人家做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阿空快速地長大了,大家要她做的量就更多了。
阿空一直以為自己是這里最受歡迎的女孩子了。
但是有一天,她來到一戶人家幫忙做家務,那戶人家正辦完酒席,叫阿空來收拾殘局。
家主人都喝醉了,看到阿空,便咧咧唇笑了起來。
兩人一唱一和,把阿空數落了個透。
阿空不明白,問她們:“我不是最受歡迎的女孩子嗎?”
那兩人卻笑她:“說什么呢傻孩子,大家都不想和你玩呢,你除了會干活之外,什么都不會,大家為什么要喜歡一個只會工作的傻子?”
當天之后,阿空就不見了。
起初大家還會想一想,阿空怎么不見了。
她不見了,誰幫她們做家務啊?
不過也不是不能做。
她們很快就把阿空忘掉了。
而時間過了很久,久到大家都要忘記阿空這個人了,某天有人從山腳下挖出來一具尸體,最后一辯認,才發現原來是阿空的。
發現那尸體居然只是一個苦力女的,大家哄鬧一片,隨邊找了處坑就把她的尸骨丟了進去。
阿空死不甘心,怨恨使她變成了怪物。
從那天之后,那里就出現了空怪。
而村子的所有居民,在空怪出現之后,不管逃到了哪里,最后依然還是走向了消亡。
……
眼鏡男說完故事,抬手推了下眼鏡,他覺得自己還需要一本書,啪的一聲合上來,這才有點當說書人的感覺。
眾人倒吸了口冷氣。
宣美紅著個小眼圈,氣嘟嘟地罵:“那群人真不是個東西!阿空那么好,為什么要那么害阿空?”
游悅淡淡地掃她一眼,不知道該說她是天真還是單純。
眼鏡男將雙手插回兜中,說:“但如果我們要開了這扇門,我們也是需要把阿空打敗的。”
“……可……”
宣美反應過來,臉色也有些尷尬,頓了幾秒,她才小聲地問:“那我們不進去了不行嗎?在這里又不會被雨淋……”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黎歌。
毫無疑問,黎歌現在變成了大家之中的主心骨。
如果可以不那么麻煩,黎歌也不想進去。
但肥啾說的話,有時候還是要聽一聽的。
黎歌拒絕:“你以為這個房子出現在這里的目的,只是讓我們躲個雨這么簡單的嗎?”
宣美立馬看向黎歌,有些不滿:“可我們進去就要把她殺了啊,那我們和那些村民有什么區別?”
黎歌:“?”
黎歌:“如果你說的是阿空,我還能稍微理解你一點,但請你用你的卡姿蘭大眼睛看清楚,現在住在這里面的,是阿空?還是空怪?”
“兩者有什么不同嗎?空怪不就是阿空變的?”宣美白了她一眼,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黎歌:“……”
面對小女孩,不能太粗魯。
黎歌妥協地閉閉眼睛,接著睜開來:“那你可以不參與討伐。”
眼見著宣美要彈起來,黎歌補上一句:“但你沒有阻止我們的資格,”
說完,黎歌毅然決然地走到門口。
游悅等人也跟了上來。
就算是健身教練,也非常同意她的看法。
宣美氣地在原地跳腳:“她都這么可憐了,你們還要殺死她?”
黎歌手按上門口,聞眼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們之所以稱為人,是因為我們有思考,有理智,懂是非,能控制自己。但顯然,怪物不能,至少來說,低級的怪物,完全沒有交流的必要。”
說完,她手上猛一施力。
門啪的一聲碎成多半,連帶著宣美的怒罵聲也一同碎裂開來。
但沒有一個人去關心她如何。
大家不約而同地朝門里看去。
只見屋子里干凈整潔,地板被擦得锃亮,走上去幾乎能照出人影來。
而在她們對面是一處Y形的走廊,一位穿著樸素的女孩子直愣愣地坐在樓梯上,呆呆地看著眾人。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她用細若無聲的聲音問:“大家……大家是要過來請我去工作的嗎?”
原先以為是個怪物,所以大家一開始都挺有氣勢的。
但這么一見卻是一個小姑娘,她們的底氣便有些不足了。
宣美從外面聽到聲音追進來,看到是個小姑娘,立馬沖他們叫:“你們看吧!她多可憐啊,還什么怪物不怪物的,你看過這么像人的怪物么?”
黎歌不言,只靜靜地看著她。
聽到宣美的話,阿空抽泣了兩聲,急忙說:“我,我不是怪物的!不,不要殺我!”
宣美跑到阿空的身邊,將瘦弱的像個小孩子似的阿空撈進懷里,摸摸她的頭發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你當然不是怪物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對吧!”她惡狠狠地看向眾人。
溫雅看著有些好笑,她笑著笑著,用手肘捅了黎歌一下:“你要怎么辦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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