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幫我。”
頂著虛弱，白水用胳膊頂在云歸也寬大的胸膛前。
她想要推開他，脫離他的懷抱。
“別亂動。”
手臂也被云歸也抓住，他將白水徹底挾制住。
持續為她注入精神力。
按理說，只是施展開啟結界的法陣，白水不應該陷入這樣的狀態。
仔細打量白水的情況。
云歸也發現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虛弱。
她不僅精神力消耗巨大，就連生命力也在不斷流逝。
身體內受的傷極重。
鬼爺爺已經消散，但它施加給白水的巨大重力留下了不小的損傷。
開啟祭臺的過程中，她一直處于全身劇痛的狀態，就像骨頭被磨碎，就像被碾壓而過，五臟六腑都像錯位了。
“咳咳……”
白水喉頭發甜。
血液上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熱血噴涌在云歸也胸膛，染紅了他纖塵不染的外袍，染紅了他銀白色的長發。
為白水抹掉嘴角的血跡。
云歸也眉頭微蹙：“這個狀態，你為什么不說？”
白水偏過頭，避開他的手：
“沒什么好說。”
說了，難道他會放棄開啟結界？放她和朋友們離開嗎？
她確實對異能者世界的規則一無所知。確實是大家眼中天真無知的初學者。確實總闖禍總犯傻。
但也不會真的傻到，以為云歸也會放過她。
所以，無論多痛。
白水都沒有痛到失去骨氣，要向威脅她挾制她的人尋求救助的地步。
無法抵抗，云歸也持續為她注入能量。
她靠在他懷里，眼前是夜空。
夜空的星星已經被云層遮蔽。
紅色光球將整個浮空島嶼包繞，那是被紅光沾染透明的結界。只要再堅持一會，將最后一道咒語念出，圓形頂端的中部也將被染紅。
整個結界就破除了。
目視那刺目搖曳的紅光，白水的聲音很淡。
“云歸也，你一直在騙我。”她說。
他的手略微停頓了一會。
又繼續向白水輸送力量。
“我騙你什么。”
“你用幻術遮蔽了我的眼。騙我開啟祭臺，祭品卻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云歸也點點頭。
他不否認這一點。
白水的語氣沒有憤慨，也沒有怨恨，她就像在陳述一件普通的小事。
看起來像是麻木了。
“你用我重要的人威脅我，騙我會讓他們活下來。”
“事實上，如果結界解開，他們幾個根本活不下去。”
祭壇將獻祭的鮮血轉化，才有破除結界的紅光。
白水發現。
破解結界的過程中，每多念一道咒語，祭臺從他們身上吸取血液就更多一分。
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在剛剛，紅光將要匯聚時。
一道明悟突然浮現在她腦海。
“獻祭鮮血者必死。”
如果，將最后一句咒語念出口，那一瞬間將要消耗巨大的力量，足以將希爾維亞等人的鮮血瞬間抽干。
無論白水幫不幫云歸也，作為祭品的他們一定會死去。
要么死在云歸也的幻刃之下。
要么死在白水開啟的祭臺中。
云歸也點頭。
他默認了。
“你很有天賦。”他沒想到，白水在短短時間里，就參透了破解法陣的奧義。
只有參透奧義，才會產生明悟。這是很難得的事。
他以為白水變弱。
還是小瞧了她。
在云歸也精神力和生命力的持續注入下，白水所受的創傷與消耗在迅速恢復。
她用沾染鮮血的手，撫上云歸也的臉龐：
“除此之外，你還騙我。”
參破了法陣的奧義，白水才醒悟。
如果云歸也的幻刃能離開結界，而幻刃是他靈魂和身體的一部分。
說明他的力量根本不受流放之地結界限制。
云歸也，早就可以自由出入這片結界了。
“你根本不需要離開這里。”
“這所做的一切。”白水用血在他臉龐輕劃痕跡：“你想逼迫我親手殺掉身邊的人。”
“對嗎？”
一點都沒有被拆穿的心虛，云歸也神態自若。
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成：
“到這一步，你無法改變了。”
破解儀式開啟的過程不可逆轉，也不可停止。
現在，就算白水拒絕施展最后一道咒語，隨著時間的推移，祭臺依舊會自動吸收四人的血液。
結界終會破解。
在云歸也營造的一連串謊言與欺騙之下。
白水最后仍舊會親手殺死自己重視的人。
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放下手，她從云歸也懷中掙脫出來，她站在祭臺邊緣：“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云歸也抱臂而立：“我們是同類。”
“哦？”白水看著腳下寂寥的浮空島嶼：“我們不可能是同類。”
“所以我會把你變成同類。”
“你好殘忍。”
將白水變成與他一樣的罪孽深重之人。
從殺死自己重要的人開始。
云歸也走到白水身后，他目光灼灼：“你突然變聰明了。”
白水此刻展露的冷靜和敏銳，像極了他記憶中熟悉的那個人。
“不。我不聰明。”
她回過身，看著眼前的云歸也，眉眼帶笑。
毅然決然地。
白水向后方倒去了。
身后空無一物，張開手臂，乘著風，她直挺挺往后方的空中落下。從高空墜落，墜向浮空島嶼之下深不見底的虛無。
看著白水突然的行動，云歸也眼神很危險。
“以為這樣能逃走？”
可笑，不管她為什么跳下祭臺，就算她是心灰意冷想要尋死，在云歸也面前，她死不成。
他隨著她一同往下飛落而去。在空中劃過，化為一道銀色流光。
云歸也速度極快，已經抓住了虛空中下落的白水。
他將她抱在懷中：“抓住你了。”
飛落的趨勢停止，白水再次落入云歸也的挾制中。
她緊緊抓住云歸也的手臂。
“怎么，想和我同歸于盡?”
云歸也輕笑。
白水也笑:“你說的對，我們可能是同類。”
“因為，我也一直在騙你。”
她緊握著云歸也的手，順勢取走了nine的星辰吊墜。
強大的空間之力涌起。
從他懷中消失不見。
空間跳躍？
原來如此。云歸也瞬間反應過來。
他回身看著高空處的祭臺，白水果然跳躍至金所在的祭臺上。
她依舊虛弱，將要站不穩時，金突然從昏迷中醒來，及時托住白水。
三道流光從另外三處高臺劃過，飛落至白水身邊。
希爾維亞、沐書空、奧蘿拉與金。
他們都醒著。
或者說，從被疤臉少年俘獲開始，他幾人根本就沒有陷入昏迷。
“這不可能！”突然發生的變化，疤臉少年極其驚詫。
他腳下的羽舟消失不見。
跳躍出現在金所在祭臺的后方。
羽舟屬于金，在金的召喚下，自然而然能隨時到他的身邊。
疤臉少年立刻行動，帶著阿呆操控院魂大軍，飛往幾人所在的祭臺方向。
見敵人來襲，他們迅速上船。
以極快的速度。
白水舟向著遠處逃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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